第二十六章 打算念書
春蓮五人從小巷子七彎八竄，從另外的衚衕巷子彎出馬涌河畔穿過匯津橋，飛速往瑤頭西跑去。
「到了，到了！」春蓮在邱家宅院門口停下來，三人稍微鬆了口氣。
精瘦漢子吃驚打量著春蓮的家說道:「這就是你的家啊！還不錯！」心裏想着這女孩是她嗎？
春蓮看着精瘦漢子，此時她才發現此人帶着帽子臉硬郎不失清秀，後面沒有辮子。用拇指指著自家屋:「大哥進去坐坐！」
精瘦漢子搖搖頭:「不了，你們快回吧，我怕那幫人追上來。小姑娘你應該去念書，這麼好的料子浪費了。
春蓮笑了:「我堂姐念書都成蛀蟲了。念書有什麼用？」
聽她這麼說精瘦漢子愣了一會接着說道:「有用之人讀書越讀越有用！我得走了！告辭！」腳底一溜人已跑出幾十米還。
糟了還不知道人家名字，急忙招手喊道:「大哥你叫什麼名字？」可人家在一個轉角巷子閃沒了。看那人身法不就是剛剛匯津橋
那伙人開槍追捕的那個人嗎？
黃伢仔卻把腳跺行咚咚響，把肩上的慕忠抱下來，又把學忠從春蓮身上抱下，揮手叫兩隻弟回去。比劃着雙手說道，那個人肯定是壞蛋！要春蓮不要與他來往，要是被他們發現會很危險的。
春蓮用手掌背拍著王伢仔胸堂:「啞巴哥，我覺得他是大大的好人，他不簡單。他說得沒錯，我要讀書了，不然大字不識一個，走到哪裏都不知道！」轉身進了院子。
黃伢仔吱哇哇地在後面喊她，她走到門口轉過身來嫣然一笑:「放心吧，本小姐善惡分明，自有分寸！回去吧。」
黃伢仔才對她伸出大拇指嘿嘿地笑了。
春蓮做好菜放在飯桌。劉菁玉大著肚子坐在院子裏紡紗！
「過來吃飯了啊！」春蓮走出門朝兩個正在蹲馬步的弟弟說道:「哎，沒叫你們蹲馬步你們倒蹲起來了。快說現在為什麼又以真起來了？」
慕忠說道:「要練武才能保護自己，打壞人！做英雄好漢！」
學忠卻總是眉眼彎彎不緊不慢說道:「阿姐今朝打壞人好帥！」
劉菁玉的搖著紡車停下來責備:「春兒你又仗着三腳貓功夫去惹事了？你不能安份點！萬一招惹什麼仇家，這家還安生嗎？」
「阿媽，我就是衝動些沒忍住！下次我會忍住的。對了你還懷着妹妹呢，就不要紡紗了。」春蓮走過來把阿媽扶進廚房飯桌上。
劉菁玉在飯桌旁坐下來:「自從慕忠出生后，你阿爸便在東街另起爐灶，四季紡織廠也越來越景氣，訂單越來越多！我怕以後你阿爸忙不過來！你每天都去紡織廠幫忙吧！」
「這怎麼行？我去幫忙了，誰來照顧阿媽弟弟？」春蓮盛了碗飯給阿媽。
「那有什麼辦法？我一個人在家帶着慕忠，學忠煮飯。你們回來吃飯就行了！」
院子裏傳來阿爸的聲:「慕忠、學忠還不去吃飯？」
接着是兩個弟弟歡快的聲音:「阿爸回來了，阿爸回來了！」
「去洗手吃飯！」
「好！」兩個弟弟應得響亮。
邱炳源走進來坐到菁玉身邊:「菁玉，你別紡紗了，身體不好還懷着孩子多多休息！」
春蓮把盛好的飯遞給阿爸說道:「阿媽讓我到廠里幫你！」
邱炳源接過女兒手中的飯:「不行不行，廠里我忙得過來，真忙不過來，我會招人。對了，告訴你們個好消息，我把織布機改進了一下，速度快了一倍！」
「太好了阿爸！這樣我們的產量就會增加一半。阿媽你就放心吧，阿爸他才不用你操心呢？」
「你阿爺要是知道了肯定很高興！」邱炳源夾了一些菜放進碗裏說道。
春蓮笑着說道:「放心吧，阿爺遲早會知道的！」
「對了，你拿一些錢給黃伢仔，叫他砍十幾條大杉樹給我！我要多做幾駕四輪紡車，織布機快了，沒紗線織怎麼行？」邱炳源扒著碗裏的飯。
「好！我下午就去瑤頭布廠！」春蓮盛了兩碗飯放在桌上，兩個弟弟走來，慕忠自己已經爬上凳子。春蓮把學忠抱上凳子。兩兄弟乖乖地自己吃起飯來。春蓮往兩人碗裏夾了雞腿。
劉菁玉放下碗筷:「這產量高了，布的質量會不會打折扣！」
「不會，現在的質量反而越好！」
「阿爸，阿媽我有個想法！」春蓮盛了一碗飯過來坐在兩個弟弟中間。
「春兒有什麼想法？」邱炳源邊吃邊問。
「明兒把慕忠，學忠都送去學堂讀書，我不就可以閑出手腳來幫阿爸阿媽了！我後悔了沒去讀書，大字不識幾個，現在早點讓兩個弟弟去念懂大道理做個有用的人！」
「嗯嗯，春兒想法不錯！」
學忠忽然哇一聲哭了:「我要學功夫，我要學功夫！」
「傻瓜，讀了書回來照樣可以學功夫啊！」春蓮伸手幫她擦眼淚勸慰道。
學忠馬上淚眼笑得彎彎:「真的？」嘴裏還有半口沒有吞下去的飯。
「快吃，快吃！我家小學忠呢又要讀書又要練功，將來成為文武雙全的大英雄！」春蓮夾了兩片苦瓜放到他碗裏。
聽說自己做大英雄學忠馬上用手抓起苦瓜塞進嘴裏笑哈哈說道:「好！」
下午，春蓮來到瑤頭布廠門口，剛好碰見碧蓮從裏面出來攔住她:「喂喂！我們現在是井水不犯河水了，你過來我這裏做什麼？」
「碧蓮姐，我來找啞巴哥，你讓開一下！」春蓮雖然比她小得多，由於經常練功，所以身材長得比碧蓮高挑結實靈活。身形一閃就竄進布廠里去了。她不想與堂姐糾纏。飛也似的跑進食堂。
黃伢仔正在那裏搬弄著大米，看見春蓮進來找他，非常高興呀呀地問，找他什麼事？
春蓮把十兩銀子塞到他手裏:「我阿爸喊你幫他弄十幾根大杉樹晚上到我家來。」
黃伢仔嗯嗯地點着頭。
碧蓮握住一條馬鞭此時氣勢訩洶地衝上前來朝春蓮甩去，「出去，窮光蛋！。」
春蓮靈活閃躲開跑了出去。
碧蓮窮追不捨，「別跑！——」
春蓮跑出去一溜煙就不見蹤影。碧蓮追出廠門口就氣喘如牛不見春蓮，怒把馬鞭甩在地上指著街上大喊:「我見一次打一次！」
此時廠里下工的鑼聲敲響。黃伢仔從食堂里跑出來！
碧蓮喘著氣轉身看見，從地上拾起馬鞭指著黃伢仔說道:「今天你不準走！在廠里守夜！」
黃伢仔比劃着手勢，他要回家！
「今日不準，你在廠里守夜！」碧蓮就是不依。
黃伢仔聽不見她說什麼繼續呀呀地比劃着，表示有急事要回家。
「今晚守夜，明天放你一日假！」
黃伢仔就是不聽，他急着為春蓮砍木頭呢。拚命地擺着雙手，朝自己家方向走去。
竟然不聽話，碧蓮氣極了馬鞭狠狠朝他身上甩去。
「叭——」
鞭子打在黃伢仔結實鐵塔般的背脊上。他頓了一下腳步，若無其事地繼續朝家裏走去。
「死啞巴，走了你永遠都不要來上班！」
黃伢仔他聽不見！
晚上黃伢仔兩肩扛着四條剝好皮的大杉樹來到春蓮家。
邱炳源與劉菁玉正坐屋檐下，看着自家兩個小子打拳。
春蓮給洪廣正送酒去了。洪廣正十分滿意她這個門外弟子。他吩咐春蓮每晚來她武館後院練梅花樁，打木人！春蓮便去酒廠打了師傅最愛喝的五羊燒。春蓮在館里練了一個小時便回來了，她要幫阿爸做四輪紡車。
王伢仔前腳入，她後面就走進來了:「挺快的嘛，啞巴哥！」
王伢仔放下樹條，看着春蓮呀呀地伸出四根手指。
「還有四根啊，一共八根！」春蓮對父親說道:「阿爸夠不夠？」
邱炳源拿起磨好的工具刀:「做完再說。今日是黃道吉日，諸事皆宜！春兒我們動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