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身世成謎 劉蕭下山

迷迷糊糊地，劉蕭不知怎麼的就來到了一間大房內。

房間很大，用整齊雅緻的雕花屏風分隔出別出心裁的空間，整個屋子俱是用十分名貴的香檀木裝飾而成。房間裏佈置著罕見的玫瑰紅帳幔，高貴典雅中透著玫瑰花一樣的溫馨。顯然，這房間的主人，是一位對居住條件要求很高的女主人。

正打量間，就聽到一個嬰兒哇哇的哭聲。循聲看去，一個粉嫩好看的娃娃正揮舞著藕白的小手在哭鬧。劉蕭才想上去哄她，又聽到一個溫柔好聽的女人的聲音說道，「雪瑩兒醒了，母親來抱你了。」

嬰兒似乎聽懂了女人話，停了哭聲，咿咿呀呀地，不知道在說什麼，咧著小嘴沖女人直笑，並伸著小手想女人抱她。

劉蕭看不到女人的臉，只看到一個窈窕的背影走向嬰兒的小床。她穿一襲和帳幔一樣的玫瑰紅錦裝，如瀑青絲垂在腰際，正襯她柔美身形。

到了嬰兒床邊，她彎身將孩子抱起來。

「雪瑩兒真乖，今天又長了一些呢。」女人逗著嬰兒，劉蕭聽到嬰兒的咯咯笑聲。

不知為何，看到女人的背影，劉蕭心潮澎湃，就像是見到了最親的人。

「母親——」她張口叫，可是卻發不出聲音，女人當然也聽不到她的叫聲。

她焦急地期待着女人轉身。

這時，她聽到一聲開門的聲音。女人倏然轉身。

劉蕭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可是就在女人轉身的一剎那，一團熊熊大火擋住了劉蕭的視線，女人和嬰兒瞬間淹沒在火光里。

「不——」劉蕭想撲向女人和嬰兒，可腳上卻像釘了釘子，挪不動半分。她想叫，只是張著嘴，卻發不出聲音。

衝天的大火燒紅了半片夜空，烤得劉蕭的皮膚炙熱難耐，滋滋做響。她隱約地看到，那女人抱着孩子前後左右地衝撞著，卻怎麼也逃不出火海。蒸騰的火光下，劉蕭看不清她的面孔，可是卻深刻地感覺到她的痛苦掙扎，以及深深的絕望！

「母親，母親——」劉蕭囈語着，滿頭是汗，滿臉是淚。

「母親——」她突然間醒了過來。

眼淚還在流，滿心都是悲傷。

身上猶如虛脫，就像真的從火里走了一圈。黑暗中看看是自己熟悉的屋子，她知道，又做那個奇怪的夢了。

她掀開被子下了床。走到窗前，看着天空中的彎月，心頭不寧。

這個夢她做了幾次了，每次都想看清夢中的人長什麼樣，可每次都在關鍵的時候被驚醒。如果說夢是假的，可是為什麼感覺那麼真實，如同身受？

那個玫瑰紅的影子和火光究竟是怎麼回事？還有那個孩子又是誰？

這麼多的問題讓她再難等待。

她雙掌合什朝着月亮默默念道，「爹，娘，請保佑孩兒早日找到您們。」

然後，她點着了油燈，燈光撲朔下，提筆寫了一封書信放在了桌子上。

收拾好行囊，她輕輕地把小屋的門拉開一道縫兒，伸出小腦袋扒著門縫朝外張望着，探到院裏和主屋沒什麼動靜，纖瘦的身子泥鰍一般從屋裏溜了出來。兩隻眼睛星星般閃亮，警惕地望向主屋方向。

迅速地閃在一棵樹面，見主屋果然沒什麼動靜，她一路躡手躡腳地循着暗處挪向院門口。就在她輕輕地打開院門，一隻腳踏出門口的時候，她又定住了。

有那麼幾秒鐘，她把腳縮回來，轉身朝着北面的屋子磕了一個頭，嘴裏念了些什麼，然後站起身來，再一閃便出了門，從外面把門輕輕帶上。

劉蕭走後，院裏又恢復了風和月的和諧與安靜。

約莫過了一小會兒，北屋裏響起一個好聽的男子的聲音，「凈秋，真的就這樣讓她走了么？」

凈秋嘆息，「自從三日前蕭兒看到襁褓和血書，心便早已經不在這裏了。這孩子個性倔強，不把事情弄個清楚明白是不會罷休的。」

沈良很不舍，只是他努力忍着，還安慰凈秋道，「放心吧，她是個人精，又盡得你我真傳，不會有事的。莫說別人欺負她，她不欺負別人已經萬幸。」

凈秋果真被他逗笑了，嗔道，「有這麼說自己徒弟的嗎？」

沈良輕摟她的腰哄道，「看看笑了不是？好了，別擔心了，就按咱們計劃的，我現在就飛鴿傳書給如意夫婦和慕容暢讓他們就近照顧蕭兒。如意和羨兒的生意多店面廣，他們的老大問兒黑白兩道通吃，有他們沿途小心照顧，蕭兒定然一路無事。還有慕容暢，怎麼說他現在也是個安遠侯爺，又手握四萬慕容軍，照顧一個小丫頭，還是綽綽有餘的。」

「嗯。」凈秋抬頭看月，憂心地說道，「但願這丫頭別把外面鬧得天翻地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