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虎毒食子

第四章:虎毒食子

「不要殺我,我願意唯你馬首是瞻,彌補我犯下的過錯,種上識海靈印我也願意!」

人形石頭的頭部,紅褐色消退,顯現出一個八字鬍的中年男人面孔,正是那位被長孫於亭窮追不捨而疲於奔命的大衍宮長老,自己的妻兒,正是被此人所殺。

長孫於亭露出一種似笑非笑貓捉老鼠的戲謔神色:「哦,說來聽聽,你打算如何彌補?在此之前,先對我開放你的識海!」

八字鬍中年男人面色一僵,在長孫於亭未到此地之前,他足足多逃了一炷香的時間,可還是被長孫於亭在半個時辰內追上。

自己有一件可以隨意變換形態的遮蔽靈識軟甲,在入大衍宮做長老之前,靠着這件奇物,不知躲避了多少仇家追殺。

有一次最驚心動魄的經歷,讓八字鬍中年男人至今記憶猶新,也最引以為傲,仇家就站在他身前,一巴掌拍在他臉上,罵着他的祖宗十八代,卻自始至終都沒察覺到恨之入骨的仇敵,就在自己的手掌心!

這次他以為憑藉這件軟甲,依然可以在天萃星至強之人手中逃過一劫,沒想到長孫於亭只是聚起兩道靈氣龍捲,就識破了他的把戲。

至於暴露之後的抵死反抗,他沒生出過這個念頭,一是對這件遮靈軟甲的自信,二是對長孫於亭的實力認知,即便給自己足夠的時間築起層層防禦,也就只有一兩分的把握能擋下長孫於亭的全力一擊。

轉身逃跑,死得更快!

唯一的活命機會,就是卑躬屈膝求饒,只要他還有利用價值,長孫於亭也許不會立刻殺他。

放在平常,這個『也許』是一定!可自己剛剛親手殺了他的妻兒,不共戴天之仇,這個『也許』就成了萬分之一的可能。

如果對方不管不顧痛下殺手,他會象徵性地抵抗一下,雖然明知是徒勞。

「我知道大長老藏匿家人的位置,這次謀權篡位,是他攛掇我們,他大概也是要去那裏避難的,我可以給你帶路,但前提是你不能殺我!否則,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八字鬍中年男人拋出一個他覺得最重要的籌碼,突然變得硬氣起來,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估計是知道自己的結局,所以死豬不怕開水燙。

長孫於亭用手中的古怪兵器指著八字鬍中年男人的天靈,以毋庸置疑的口吻說道:「放開你的識海!帶我找到他,我可以留你一命,如若你膽敢騙我,不僅你性命不保,我會窮盡畢生精力,殺盡你所有在世的親近之人!」

八字鬍中年男人身軀一抖,他絲毫不懷疑長孫於亭能否說到做到,能夠從一個市井小門派里走到天萃星極致,長孫於亭的心狠手辣,同樣令人聞風喪膽。

逃,必死。

不逃,讓長孫於亭利用一番,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八字鬍中年男人猶猶豫豫地放開了自己的識海,其天靈蓋處,一條虛實不定的彩光通道若隱若現。

長孫於亭先是禁錮了八字鬍中年男人的周身靈力,並將之手腳束縛,才放下手中的古怪兵器,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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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掌平伸,也冒出一團色彩更鮮艷的彩光,一巴掌按在八字鬍中年男人的天靈蓋上。

八字鬍中年男人身軀不停抖動,面龐扭曲變形,喉嚨里傳出一聲聲低吼,這是識海被侵犯的尋常反應,對方的靈印越強,受印一方所經歷的痛苦也就越大。

兩人都閉着眼睛,長孫於亭操控自己的靈印在八字鬍中年男人的識海里遨遊,似乎在尋找某樣東西,但巡遊了很久,也沒發現自己想要的東西。

裏面可能過了許多日,外界不過兩三分鐘。

他看到了八字鬍中年男人的的很多記憶,包括那件可以遮蔽靈識的貼身軟甲,是從何而來,這些他都只是一掠而過,着重遊覽八字鬍中年男人進入大衍宮之後的記憶。

直到看見此人殺害自己妻兒三人的記憶,也沒搜索出有關大長老藏匿家人的地址信息。

長孫於亭一陣血氣上涌,差點沒忍住,出手當場鎮殺了八字鬍中年男人。

感受着長孫於亭放在自己天靈蓋上的手掌,逐漸加重力道,並伴隨有靈力湧出,八字鬍中年男人心如死灰,從答應大長老參與這場奪權之戰時,他就已經預想到了這種難以承受的後果。

怨不得別人。

幾百年的苦修,毀於一時的貪念,八字鬍中年男人悔恨不已。

他之所以提出以大長老的藏身之地作為籌碼,並敢對長孫於亭開放自己的識海,也是有一些手段可以隱去自己某些記憶,因為他清楚,長孫於亭的靈印進入自己的識海,勢必會全力搜索一番,一旦其知曉了大長老的藏身之地,他絕無活路。

把靈印留在八字鬍中年男人的識海里后,長孫於亭收起自己的手掌,八字鬍中年男人面容恢復平靜,還有一絲掩飾得很好的竊喜,畢竟剛才從一個煞星手裏劫後餘生。

兩人同時睜眼,八字鬍中年男人褪盡身上的遮靈軟甲,向前飛身而起,長孫於亭收起手裏的古怪兵器,腳掌輕踏地面,如影隨形地跟上八字鬍中年男人。

兩人輾轉半月,到了一處人煙罕至的沼澤地界,此處瘴氣瀰漫,濕地眾多,很適合那些毒物爬蟲棲居。

長孫於亭皺眉冷眼看向八字鬍中年男人,滿臉狐疑,顯然是不相信那位狼心狗肺的大長老,會把家人遷居到這種地方?

只要識海靈印未解,八字鬍中年男人的某個細微念頭都在長孫於亭的監控之內,這傢伙似乎並沒有生出要藉此地瘴氣和沼澤逃跑的想法。

這些瘴氣對他二人來說,即便不做任何防護,也構不成多少威脅,可對於修為較弱的普通人而言,吸入一定的數量便足以致命,大長老的夫人和很多直系親屬年輕後輩,修為並不足以抵禦瀰漫此地的瘴氣。

「宮主稍安勿躁,兩月之前,我曾親眼見到大長老帶着一群家眷進入此地。」

兩人身外盪起一層靈力護罩,八字鬍中年男人先行一步,似乎對找到大長老的藏身之地,勝券在握。

兩人行進速度不慢,大約個半時辰,就到了沼澤中央,瘴氣最濃郁之處,果然見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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棟小樓,小樓外鋪了一層厚厚的石灰和雄黃,前者驅蟲,後者驅毒,小樓上方還有一層若隱若現的水波紋,雖沒有流光溢轉,定睛細看,還是能發現。

正是這層若隱若現的水波紋,隔絕了瘴氣的侵入,讓小樓中的人可以安心自如。

長孫於亭身形閃爍,下一刻,人已出現在小樓門外,那層水波紋被他蠻橫衝破,瘴氣頓時像歸巢的馬蜂,一窩蜂湧入小樓。

門戶打開,一個冷厲的女聲怒不可揭道:「你是誰?」

在女人身後,還跟着五個年輕人,三男兩女,這些個年輕人,長孫於亭都不認識,就連最先打開門戶的那個女人,他也沒什麼印象。

長孫於亭創立大衍宮之時,是在百年前,修行人在潛力未盡,練的又不是陰陽調和的雙休功法時,大多都不會考慮婚事,這是修行界的常態,所以那時的長孫於亭並未見過大長老的妻子,之後一心忙着建設大衍宮,更是很難抽出時間去了解問候各位長老的私事。

再後來,直接做起了甩手掌柜,外出尋愛,一去就是幾十年,期間雖有書信往來,他這個宮主卻沒回過大衍宮一趟,有時想想,或許這也是大長老與他離心的原因之一。

八字鬍中年男人走上前來,給長孫於亭介紹道:「宮主,當先那人,是大長老的長女,名徐青蓮,後面那五個年輕人,有兩個是她兒女,另外兩個則是投在大長老次子徐季俞的膝下,最後一個我也沒見過。」

徐青蓮雖未見過長孫於亭,但杵在長孫於亭身邊,彎腰介紹他們的那個八字鬍中年男人,徐青蓮卻是認識。

此人名喚常季禮,是個極其會見風使舵的陰柔壞胚,曾經以長老之身向她父親提親。

徐青蓮見父親有意動,不得不提前在私下與自己鐘意之人圓了房,破了處子之身。

她知道,對於這種已經算是權勢滔天的人物,絕不會要一隻別人穿過的破鞋,常季禮整整大了她兩百餘歲!

徐青蓮的修行天賦,放在修行界來看,只能算是中間偏下,再拔高一個層次,放在人才濟濟的大衍宮,便只能算是上不了枱面,若非其父親是大衍宮的一人之下,她連大衍宮外門弟子的資格都撈不到。

只是生得一副清麗容顏,遭到了很多情竇初開男弟子的覬覦,大長老一直將她作為一件籌碼,待價而沽,想挑一個沒什麼家蘊背景,願意入贅徐家的天才弟子。

最終沒有如願以償,自徐青蓮與人私下有染后,大長老就不怎麼待見這個女兒了,徐青蓮與自己鐘意之人結為道侶時,其父親並未以長者身份出席,送上一句祝福語。

長孫於亭手掌虛抓,原本空空如也的手掌里,突然出現一桿古怪兵器,毫無徵兆地劈向小樓,靈氣洶湧澎湃,化為一道弧影,從樓頂直直斬下,木石混合建造,質地堅實的小樓不堪重負,在弧影斬下的一瞬間,四分五裂。

碎屑漫天中,不見大長老人影,長孫於亭調轉矛頭,古怪兵器刃尖指著徐青蓮等人,語氣森森。

「你父親在何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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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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