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大氣之風

魯大石闊步坐在路上，沿街商鋪情緒穩定。

從這種角度看，那位拚命投降的守將倒也是功德無量。聽說本地許多大戶人家，正在聯名推舉此人擔任新的城守，好繼續沐浴其福蔭。

虞舟負手當先，神色平靜。

不知為何，與魯大石、楚慶這兩個年輕人走在一塊，他竟有一種年輕不少的感覺，讓他頗記起一些當年求學時的往事。

學無貧富尊卑之分！

自幼長在豪族世家的他，到了學堂后，接觸了許多不同階層的學子，恍如從九天之上驀然接起了地氣。

這時候莽韜出現了，他熱情活潑，豪邁奔涌，在學堂最得人緣。不僅虞舟，其現在手下的大將韓巨浪、黃元普等，當時都與之相交莫逆。

不料風雲變幻，眼下兩人之間，捅破一層窗戶紙便是敵人。

「哈哈，虞老弟，哥哥這次親自出馬增援你，夠意思吧？」

每當想起前日相見時，莽韜這無恥之言，虞舟就氣炸了肺。

必與此獠斗到底！

「當挽千鈞力，抬手風雲低。寂寥長河千古在，收藏萬點謎。落日墜心野，豪情涌麵皮。大石今朝從君游，恍若登天梯。」

正走着的虞舟雄軀大震，回首不可思議地望着一位詩詞巨匠。

這首詞中的橫縱九天之意，遠超莽韜。

「你究竟是什麼人？」虞舟冷冷問道。

魯大石想不到自己傾心拍馬之句，竟拍到了馬腿上。

話說他上次觀糙哥祖祿山釣魚后，心有所感，於是乎就開始摸索文學的路子。回來后四處借閱書畫，不料一地莽夫，最後無奈求到了鐵綰綰頭上。

「這本綰語大全你姑且拿去一觀，若是弄壞了封皮，小心你的狗命！」

鐵綰綰默默地拿出一冊精裝線本，交給了魯大石這位文藝新同好。所謂綰語大全，上面抄錄的都是佳人品鑒詩詞的心得！

「報告將軍，小的石達廬。將軍真是貴人多忘事，我們剛剛一起從城牆上下來閑逛到此的。」

魯大石暗自忐忑，早就聽聞虞將軍文武兼備，莫非是嫌棄自己詩詞作的不好？

這完全不應該啊！

令主都誇他乃是此道奇才的。

「報...柳彪親率大軍十萬，兵發五路，前鋒已過巨峰城。莽將軍金雕傳訊，請您前去會商拒敵之策。」

一騎快馬突至，倒是解了魯大石之圍。

不過，此人帶來的消息真是不堪入耳。

虞舟一驚，柳彪這麼短時間調動十萬軍，顯然是早有藏拙，暗中發育的。

左侖郡的總兵力，絕不會是表面宣揚的十八萬。

對此他早有預料，早在戰前，他便對如何擊破祖祿山、如何應付柳彪反撲，作了妥善佈置，只是沒想到來得這麼快而已。

「嗯，本將軍知道了。只是偶感春寒，正卧榻休養，不便與會。楚慶，你代我前去，莽大將軍的吩咐要仔細聽真，回來報於我聽。」

虞舟眯起雙目，心中冷笑。

莽韜的兩萬多兵馬，正好擋在前面，先讓他頭疼去吧。

「遵命！」

楚慶悶頭就走，似乎完全忘記此地還有個蛋疼的魯哥。

「虞將軍，既是身體不適，且請回營中歇息，小的改日前去拜望。」

魯大石望着生龍活虎的虞舟，試探地說道。

他下定決心，以後絕不在這位面前胡亂作詩。

「不急，聽說這落葉城四海酒家的暖春釀很不錯，你陪我過去喝一杯。」

虞舟似乎興緻很高，讓魯大石受寵若驚，能與一代名將把酒言歡，說出去那是極有面子的。

「這個，小的平生不能沾酒，還望將軍見諒！」

千杯如水的魯大石，驀然成了不貪杯的好男子。

這虞大將軍自見過他之後，老是纏着他不放，實在令人心驚肉跳啊。

「哦，如此本將倒也不便勉強。」

虞舟淡淡一笑：「來呀，將此子給我拿下，扔到酒缸中泡個三日，務必治好其不能飲之病！」

強弓硬弩，地階高人，負責暗中保衛主將的大批近衛，呼啦啦地從周圍冒出。

魯大石此刻，只覺過於擁擠。

一群粗野的武夫，將其圍在了不足兩尺的小圈子中。

「且慢，將軍盛情邀約，小的應當捨命敬君子三百杯！」

眼見實在躲不過去，魯大石發出了豪飲的挑戰。

朵桐府，鐵綰綰府邸。

「稟令主，這幾日我們攏共才招了三百五十八人，素質也不是太好。」

老面孔鐵宏不見蹤影，彙報的是其堂兄，鐵家新一代武力最強者，地階初期的鐵浮圖。

此人年約三十，魁梧雄壯，一張國字臉，冷靜沉着。

鐵綰綰斟酌再三，決定讓他擔任新軍將領。

「怎會如此之少？朵桐雖不如眉府戶口繁盛，可招之丁那也是數不過來的。」

虞舟一向用兵貴精，雖然只有五萬人馬，卻足可與諸侯爭雄。這些年他挑剩下的壯丁，其實在別處也是符合標準的。

「此次我等招兵買馬，不能再藉助虞將軍威名，故而場面有些冷清。」鐵浮圖有些尷尬地解釋。

他雖然是地階高手，可從未有過什麼戰功，武力值和征戰沙場區別還是很大的。

其人招新，自然也就不香了。

「哼，那些個無知之徒。把餉銀增加一倍，靠前報名的一千人，其家獎勵耕牛一頭。必須儘快成軍，以免夜長夢多！」

鐵綰綰惱羞成怒，使出了砸銀子大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