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小小的遺言
「我知道自己時間不多，心裡一直有些話想說，可能說出來有些不合時宜，不過也不管了，這裡只有你們能夠聽一聽我真正的心裡話了。」小小閉上了眼睛之後又緩緩睜開。
「你說，我聽著。」我點了點頭。
這種時候，在電視劇里都是交代遺言了，小小的遺言，我肯定是要聽的。
「這……我都不知道我接下來我會說些什麼，可能有些語無倫次。」小小的瞳孔微微的收縮了一下。
我都不知道當時我的心情是怎樣的，即使已經過去了很久，當我坐在電腦桌前記錄這件事的時候，我的眼淚還是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我不知道，我這樣是不是逞了一次英雄，我想可能是的，當我又一次閉上雙眼的時候我才發現我的身體裡面可能流動著所有人的血液，我們有著相同的體溫，只不過所謂的結局不同。」
「我這樣做可能是錯誤的，不過，我想正確和錯誤本身就沒有什麼區別，所謂正確錯誤只不過是人主觀給予的而已，我不會為我這一次的選擇而感到後悔，哀嘆，因為這應該就是我的命運。」
「你就是錯了，而且錯的離譜！」我出聲打斷了小小。
「我知道你是什麼想法，但我時間不多，你能不能先讓我把我要說的先講完？」小小說著看了看我，也不等我回應，繼續說著。
「這不是一次錯誤的選擇，我們每個人都是自由的，你沒有辦法控制我的選擇，可能我就是那種不撞南牆不回頭的那種性格，認準了一條路，就一定要一條路走到黑，不過這一次我喪失了我的歸宿了，哈哈，死亡是每個人的歸宿，我在說些什麼胡話？」
「嘛，不管它了，我不想讓我自己僅僅這樣的活著，這樣行屍走肉般的活著，沒有意義，而且，還會拖累我的老娘，哦，對了，等我死後，請不要讓我媽知道，就說我外出打工了，求你們幫我照顧一下她，我不奢求你們能對她多好，因為，本身我這個兒子就做的不合格。」
「一定！」說著，我的眼眶逐漸濕潤了。
暮雪不知道什麼時候推開了窗戶，一陣風吹了進來。
「世界對每個人都是殘酷的，但即便如此，我也不會後悔，一命換一命，姜生，你現在與我是過命的朋友了。」
「我不是你的朋友！」我大叫一聲。
小小有些愕然，不過也很快恢復了正常：「你不想要一個死人當朋友也正常……」
「是兄弟！」我怒吼一聲，眼淚已經擅作主張的流了下來。
「好，兄弟！所以，無論付出怎樣的犧牲，我都不後悔，就連由你惡念所化身的黑影都傾盡全力的保護了我，現在，就輪到我來守護你一次吧！」小小說著眼中神光乍現。
黑影？居然是黑影保護了小小？！
「那個黑影它在那頭瘋狂的狼撲向我的時候義無反顧的擋在了我的前面，為我擋下了一次致命傷。我到現在還記得它對我說了什麼。」
小小眼神忽然變得深邃，就如同黑夜中的星空一樣。
「它說：「雖然……咳咳，我不是那個人，但現在我是代替他在活著，你可以把我看作是他，你問我反不反悔？哈哈哈，這有什麼好反悔的？我相信，如果真的是他的話，就算對他來說這是一個錯誤的決定，但他也不會有任何懷疑的衝上去的，所謂的正確，正是對自己的抉擇的深信不疑，相信我，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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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再來一遍的話，我還會在這麼做一次的！」然後，狼妖就把我打暈了，後面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就是因為他這一舉動，我才這樣做的。」聽完小小的話，我感覺他就像是給我講了一個長長的故事。
敘述者，聽眾，旁觀者，參與者，這幾者之間有必然的聯繫嗎？我想，是有的。
「好了，這只是一次意外，對不起，這次我很抱歉，我保證不會有下一次了，如果……還能有的話。」小小說著強提精神，笑著對我說著。
「姜生，不要哭了，這是我自己的選擇，我可不想你在我死之前一副哭喪的樣子，笑一笑吧」小小竟然嘗試著伸手來搭我的肩膀。
「對，我不應該這樣。」我抹了抹流下來的眼淚，笑了出來，但是眼淚就像是決堤一樣，一直不停的流下來。
這一幕如果被人看見，一定是十分滑稽的，又哭又笑，下一步就是上吊了。
「好了，我走了，照顧好我媽，這樣我在黃泉之下也能閉眼了。」小小大概是知道自己時間已到，跟我說完這句話以後，就自己閉上了眼睛。
眼淚，順著眼角流下，帶著回憶擁抱了大地。
「嗒。」
我就緊緊握著小小的手，感受著小小的溫度一點一點消失。
小小，走了。
命運就像是一條通往神殿的階梯，我們一路攀登向上，有時候也會匍匐前進，我們沒有人知道我們自己還能堅持多遠，也許是幾米，也許是幾百米，也許更多……
但我們始終前進著，即使雙腳全部破碎，身心疲憊，我們還會有斷踝在繼續支撐著，路上，可能會有行人問我們：「你們能否最終抵達？」
我們也不清楚，但我們始終堅持著，堅持著攀登，我們拼盡全力的攀登，到最後緩慢前進，我們始終在向上，即使我們不知道自己還有幾分戰勝命運的可能。
雙腳分崩離析，行走只能靠著自己的殘踵我們從未確定自己可不可以走完全程，人們不遠千里走來這裡，只為一睹尊榮，但從未沒有人將這漫漫長路戰勝，但我們也從未放棄。
小小，一路走好！
他沒有放棄與命運做鬥爭，永遠不會！
我花了很久才將自己心中的麻木驅逐開，我感覺自己突然成熟了。
看著自己的兄弟死在自己的面前，但自己什麼都不做，這……我對不起小小，也對不起自己！
之前與滅麟打的時候，我的兄弟雖然也快要被打死，但這畢竟不是真死，所以，我還是能接受的，但小小，他，就這麼死了我的面前！
我沒有多少兄弟，更沒有多少能過命的兄弟！所以，每一個朋友我都視若珍寶！
「別傷心了，人死不能復生，節哀順變，死亡是人之常情，你總要面對的。」暮雪似乎對小小的死感觸不大，輕聲的安慰我。
雖然是出於好心的安慰，這讓我完全不能理解！
「你……你的血是冷的嗎？！」我只覺得暮雪的行為不能理喻。
「不是，我跟你們一樣有熱血的時候，但是，死亡我已經看淡了，你們沒有而已，你看過自己最親密的人死在自己面前嗎？或者，換一個問題，你經歷過多少次與死神擦肩而過的？你經歷過多少生死訣別？」暮雪一連串的反問讓我沒了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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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時間啞口無言，暮雪的話給了我很大的震動，她身上背負的不會比我們少，只會更多，看來，她也是個有故事的人呢。
沒錯，就像是小小說的那樣，這個世界是很殘酷的，地球不會因為一個人的死亡而停轉。
「所以，不要傷心了，不要再給黃泉之下的他添麻煩了。」暮雪柔聲的安慰我。
我看著她，點了點頭。
看來我還是沒有長大，所謂的成熟只不過是我一時間的錯覺而已。
我最後看了一眼小小皮包骨一樣的身體。
「他的……身體怎麼處理？」我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搜腸刮肚了很長時間才選擇了一個還算可以的詞語。
「你要是做的到，我可以現在就把他火化了，當然你要是做不到那就算了。」暮雪說著，看了看我。
「……好！」我咬緊牙關憋出來一個好字，鬼知道我用了多大的勇氣。
「你有什麼容器嗎？」暮雪問了我一句。
「沒有，不過你要容器幹嘛？」我看了看在手掌心裏面搓出一團火焰的暮雪。
「哦，那好吧，既然沒有，那他的骨灰也就留不下來了。」暮雪說著俯下身子，把掌心的火焰拍進了小小的胸口。
火焰立馬噴涌而出，小小的身體燃燒的時候還飄出來一股奇怪的肉香。
「好了，我們走吧，是時候離開這個不給人留下美好回憶的地方了。」暮雪說著揮了揮手，一陣強烈的空間波動就像是要把空間撕裂一樣。
「你是個魔法師嗎？」我不禁瞪大了眼睛，問暮雪。
「你是指像西方世界那樣的嗎？不好意思，我不是。」暮雪牽著我的手，走進了她不知道從哪裡打開的一道圓形的空間傳送門。
「終於出來了，重獲新生的感覺真不錯啊。」我沐浴著外面的陽光，身體里有種說不出的暢快。
看來這裡是校園的一處比較偏僻的角落，估算一下時間，大概是第三節課的時候吧，難怪校園裡面都沒什麼人。
壞了，我豈不是又翹課了！
完了完了，這下「地中海」不得削死我！
不過現在，最危險的人還在我身邊呢！
「你感覺不錯，我的感覺可不怎麼樣。」暮雪拉著我的手忽然用了用勁，把我和她的距離給拉近了。
「為什麼，還有現在能不能把我的手放開？」雖然現在我很感激暮雪的救命之恩，但現在我發現最可怕的還是她啊！
「不行，你必須給我補償！為了救你，我的身體透支的可不是一點半點。」暮雪的手上緩緩用力，把我的身體向下壓。
「你……你幹什麼？」我忽然有了種不好的想法，上次她是不是也是這樣找我要補償的？
「不幹什麼。」暮雪說著低下了頭，漂亮的眼睛緊緊的盯著我，好像要把我一口吃掉。
「我們可以把小樹林里沒做完的事情做完哦～」暮雪的聲音變得很酥軟，有種說不出的誘惑。
不是吧？又來？！
我必須立馬逃開，不然暮雪會做出什麼……我也不知道！
（跌跌撞撞也算是寫了十萬字了，感慨還是蠻多的，感謝一路以來的支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