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白小雯的假期作業

嘈雜諾大的校園中，一位看起來頗為年長的女性懷中抱着一沓花名冊，走進了自己班的教室中。

「同學們，都坐好咯，」她吆喝着這群剛放假回來，還沒收心的小學生們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並且將花名冊放在了講台上，「要點名了，要是再不坐回去，這節課就晚點下課，浪費多少時間就用你們下課的時間補回來。」

此話一出，所有學生頓時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很好，」老師微微一笑，忽然發現教室中有一個座位空着，有些困惑，「那位同學呢？」

沒有人回答。

可能是遲到了吧，開學第一天就遲到，這些孩子越來越貪玩了。

老師心裏犯著滴咕，還是對其中一位學生說道：「課代表，假期作業收上來了嗎？拿來我看看？」

桌子上擺着一大堆作業本的學生點了點頭，將作業抱了起來，踉踉蹌蹌來到講桌前，將作業放在了上面。

老師隨便翻動了一下，卻在其中發現了一份作業。

作業上的名字，寫着三個字。

白小雯。

老師環顧教室一周，卻並沒有找到白小雯的身影，心中的疑惑更加奇怪，「課代表，白小雯人都沒來，她怎麼交的作業？」

「啊？她交作業了嗎？」課代表一臉茫然，「我不知道啊。」

人都沒來？作業倒是交上來了？

老師也沒在意，將白小雯的假期記錄的作業塞回了作業本中，並對這群孩子說道：「開學前我說過了，我會隨便選幾本假期記錄的作業來朗讀，希望你們都認真做作業了。」

坐在講台下面的小學生們一臉緊張，生怕抽到自己的作業。

畢竟他們都很清楚，自己的假期記錄到底有多麼的水，一般都是想到哪兒寫到哪兒，以寫出來是人能看得懂的字就算成功為標準。

老師隨便從裏面抽了一本作業本，卻正好抽到了白小雯的作業。

「白小雯嗎？人都沒來，沒必要念了。」她將作業重新塞了回去，又抽出來一本。

還是白小雯的作業。

「奇了個怪……」老師有些疑惑，不過這都快成緣分了，反正都是隨便拉一本出來公開處刑，也就無所謂了。

她翻開假期記錄的第一頁，清了清嗓子，「咳咳，這是白小雯同學的作業啊，讓我們來看看白小雯同學假期里都經歷過什麼有趣的事情。也希望大家能找一找她寫作時有沒有出現語法之類的問題，找出錯誤的同學有小紅花獎勵哦。」

看見大家聚精會神起來，老師微微一笑，看向假期記錄上的第一行字，張開了嘴。

開始聲情並茂的朗讀。

——

我叫白小雯，出生的時間不太記得了，爸爸媽媽應該有些印象，我只記得，那應該是很熱很熱的一段時間。

我家裏算是比較富裕的，爸爸在一家公司裏面上班，媽媽辭職了，在家裏面教我做家務讀書。

我沒有什麼朋友，假期的時候也沒有什麼能夠叫出來的朋友，我爸爸媽媽覺得我比較孤僻，但是我成績還不錯，所以他們對我並不怎麼擔心。

好像，他們只關心這些。

假期沒事的時候，我會去報刊亭買一些初中生的算術題，把自己關在房間裏面做題。媽媽也不怎麼關心我，只是沒事和別人打着電話，和朋友們商量著周末去哪裏消費、拍照。

很長時間，家裏都沒有人，只有我一個人，洗衣服、做菜、做題、掃地……

我並不討厭這種生活，因為已經習慣了，這種有規律的生活也讓我很安心。

直到某一天，我聽見爸爸媽媽在吵架。

然後，大家就分開了。

我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見到爸爸了，媽媽帶着我離開了那件孤獨安靜的房子，住進了一間在鬧市區里的小房間。

雖然房間里的味道很臭，家門附近也是一些不認識的人，晚上還很吵，不過我覺得和住在之前那個孤獨的家裏一樣。

媽媽還是經常不在家，我不知道她做的什麼工作，不過每天晚上都回來的很晚，而且身上有很濃的劣質香水的味道。

我沒有說過什麼，我媽媽也經常捧着我的臉，低聲說着，要我好好讀書，爭取以後過上好日子的話。

我有時候會做高中生的題，不過大多數時候都看不懂，小學的考試也很簡單，媽媽一直都很放心。

有一天，我生病了。

考試的時候，我頭很暈，睡了過去，等到醒來的時候，卷子已經被收走了。

那一次，是我考的最低的一次。

回到家裏，晚上我媽媽回來了，她很疲憊，渾身都很消瘦。

但是她看着我，眼睛裏卻亮閃閃的。

她問我，「今天考的怎麼樣？」

我把卷子遞給了她，我看見她眼睛裏面的光熄滅了。

那一晚，我媽媽發了很大的脾氣。

我忘記那晚發生了什麼，但是我只記得很疼，很疼……疼的我好幾晚都沒有睡着……

從那時候開始，我媽媽沒有給我零花錢、吃得東西也很簡單，帶着一股味道，後來我才知道，那是媽媽從別人墓前偷來的。

沒有零花錢，我只能去回收站的垃圾堆里，找一找有沒有沒寫過的作業集，有一位看門的老爺爺對我很好，他經常會幫我找到作業集，然後送給我。

他和我說，像我這個年紀的小姑娘不應該來這種地方，應該在學畫畫、學鋼琴，或者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

如果他的女孩還活着，他肯定不會讓自己女兒來這種地方。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是笑着點了點頭。

三個月後，下了一場暴雨，老爺爺被從上面落下來的椅子砸死了。

沒有親人來看他，老爺爺的屍體後來去了哪裏，我也不知道。

從那天起，我回家的時間就變晚了。每天放學后，我都會路過回收站，看一眼那個保安亭，雖然裏面坐着的只是一位染著頭髮的大哥哥。

因為我回家晚了，有時候做飯不會太及時，我媽媽會生氣，我會覺得很疼，不過只要忍住不發出聲音，就不會覺得疼了。

隔壁有一位阿姨，每天都畫着很濃的妝，早出晚歸，穿着一些我念不上來名字的衣服，經常會帶着不一樣的人回家。有一天她看見我在家門口倒著垃圾，很好奇地問我是哪家的孩子，為什麼住在這裏。

我解釋了一下，她摸了摸我的頭，送給我一根用了一半的口紅。

這是自從住到這裏之後，第一次有人送我禮物。

後來那位阿姨告訴我，她想要攢夠錢，離開這裏，去到其它城市，找她的前男友，然後用鈔票狠狠地扇在他的臉上，讓他後悔。

我問她，什麼叫前男友？

她笑了笑，沒有說話，只不過香煙的氣味和香水的氣味混合在一起，讓我有些難受。

之後，我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見過那位阿姨了，媽媽和我說她去了很遠的地方，但我記得我上次看見她的時候，她被一些人帶走了，之後就沒有回來過了。

我還是重複著安靜孤獨的生活，媽媽回來的時間越來越晚了，身上時不時會有一些被人捏出來的淤青，不過我不說話，只是安安靜靜地呆在自己的房間裏面，隔着門縫看着她坐在客廳中，嘆著氣。

在一個月前，我爸爸來看了我一眼，說我今天過生日。

和我媽媽撞上了。

我不知道他們聊了什麼，他們出去吃飯的時候沒有帶上我，我看着他們在街對面的金碧輝煌的西餐廳里吃着昂貴的牛排，而我蹲在安靜昏暗的房間中，把我昨天吃剩下的紅豆麵包從一堆塑料垃圾中拿了出來，一小口一小口地塞進嘴裏。

過了很久很久，媽媽回來了。

我們在玄關對視了很久，突然，她抓住了我的衣領，然後把我拖進了廚房裏面。

我沒有聽見她在說什麼，但是隱約記得，她抓着我的臉，另一隻手拿着家庭的合照，看着爸爸的臉，對比著兩張七成相似的臉，然後拿起了刀。

後來，我不記得發生什麼事情了。

我只記得，我的臉很疼，疼到哭不出來的那種。

我疼的睡著了。

我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離開了自己的身體，我看見第二天的媽媽懸浮在半空中，天花板上的吊扇緩緩轉動着，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

然後，我閉上了眼睛。

——

老師念了一半，就已經沒有繼續念下去了。

作業本上的內容，讓她感到有些不可置信。

這種事情，自己怎麼完全不知情？

這真的是白小雯的經歷嗎？

她慌張地掃過教室，屬於白小雯的座椅依舊空着。

老師覺得自己有必要確認一下現在白小雯的安全，畢竟這上面寫的不像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那這本作業又是誰交過來的呢？

簡單讓學生們上一下自習，老師帶著作業本走出了教室，回到辦公室中，將作業本塞進挎包中，朝着校門口的方向走去。

剛走出校門口，她就迎面和路上的一個人撞在了一起。

「不，不好意思！」老師連忙站了起來，對被自己撞到的路人道了聲歉，「我，我沒看到你，真的很不好意思！」

「沒，沒事，」被撞到的人捏了捏自己的鼻子，像是掰正了自己的鼻樑，話語中帶着鼻音，「我沒看見你，正在看手機呢。」

老師沒有準備耽誤太長時間，起身離開。

被撞到的年輕人看着老師離開的背影，看了一眼地上，撿起來一本作業本。

他翻來覆去看了一眼，卻只能看見空白的篇幅和空白的姓名欄，滴咕著，「這年頭小學生交作業都直接交白的本子了嗎？怎麼比我還狠？」

「源哥，」落在後面的一位男生追了上來，見他手中拿着一個本子，有些好奇，「咋了？拿著作業本幹嘛？想做作業了？」

左源用作業本扇了扇他的腦袋，「我腦子還沒瓦特呢！」

「那你拿着一本作業本幹啥？」

「正好今天有作業，撿回家當草稿紙了。」

「不愧是你。」

——

——

寫了這麼長了，還是發現了自己的很多問題。

這次的開頭很爛，連帶着後面我必須寫第一次進青山酒店的那種劇情，讓我寢食難安，痛定思痛。

正值盛夏佳節，又和編輯以及一些作者小聊一手，還是覺得未來遙遙無期。

月末這幾天潛心鑽研，加上RNG復活甲有望、原神十抽出萬葉、bgo十連出殺狐，七周年出公主、阿卡麗出了星守T2等一系列不可抗力事件的加持下，我還是決定開一本新書。

也不是說就這麼太監了，如果腦中有了新的靈感也會趁著典獄長不在小碼一手，不過近期的成績確實令我有點糟心，得沉澱一下。

新書也是搞笑玩梗向的，下面會有傳送門，如果大家有興趣的話，希望能來看一手，加一個小小的追讀。

很感謝大家一直以來的支持與陪伴，但一直看着這種成績，確實心裏會很浮躁，最近還是夏天，總是能聞到一股什麼東西燒起來的味道。

哦，是我燒起來了。

咳……

重申一下，還沒太監，只是冷靜一下，有靈感了繼續寫，我暫時還沒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