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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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兒都同孤說了,你是瞧上了那丫頭,才硬生生的把她弄過來。」太子嘗了一口碗里的,並不喜歡,放下筷子。

崔子淮的筷子動得很勤,眼也不抬,道:「殿下。食不言,寢不語。」

「孤已用完了。」太子道,一副不聽到他開口就不罷休的模樣。

「既然殿下已經從元兒那聽過了,臣便沒什麼好說的了。」崔子淮放下筷子,道。

太子啞然,片刻后才道:「她只是一介女子,上不了朝堂,做不了暗手。你可別說是你家後院缺個婢女,便從林家的死牢里撈出一個填上。那裡不是有銀錢便能勾勾手就帶走一批奴婢的地方,你若拿銀錢砸林老,林老便能把你活剝了吞吃了去。」

崔子淮道:「林老夫人撿來的孩子很多,她在她身邊長大幾年後就被送給了林家的四姑娘,又因林家內部陰私差點送了性命。我要的原因她很簡單,是蘇楠樓把她給了我。他說,這會是一把還算趁手的刀。」

太子很不贊同他的舉動,道:「你不該和他有瓜葛。」他的父皇不會容忍有人動他的勢力。

「陛下的疑心並非今日生出,多一點少一點並無區別。」崔子淮不可置否,道:「殿下也清楚,臣本就心有怨懟,難以消解。」

太子道:「你不必拿話搪塞孤,蘇楠樓是一樁,那女子是另一樁。你若真有心思,就不要把她推入那池舊日渾水,免得到頭來把這把刀懸到了你的頭上。」

太子話說得很直白,崔子淮卻是迎頭而上,抬眼道:「殿下多慮了。」

太子轉了轉手上的扳指,道:「我只怕你眼高於頂,心盲眼盲。」

崔子淮笑了笑,道:「那臣先謝過太子了。」

太子視線掃過桌上菜色,眉頭不自覺的擰住,觸及手邊的湯盅,頓了頓,神色微微放鬆似有悵然。

崔子淮的筷子敲了敲碗,一聲清脆的「叮」惹得太子來看,倒也不在乎旁邊坐的當朝的太子,沒規沒矩的,散漫道:「我瞧著,卻是殿下該去治治,沒得讓人為此苦苦煎熬。」

太子白他,道:「神神叨叨,幾句話沒頭沒尾的。」

「有家室的人了,還比姑娘家還彆扭。」崔子淮道,他家崔綰都會爬牆會郎君了。

太子奪過他的筷子,反將他,道:「沒成家的人,哪知道夫妻間的情調。」

崔子淮假裝沒看見他微紅了的臉,只道:「非也,非也。」

太子對他的調侃視而不見,道:「你從前可是從沒對這些小情小意在意過。現在我瞧著,想必那女子有些特別。」

崔子淮笑了,這是太子今日第二次見他笑,稚子相伴,相識至今,他始終是看不懂他的。

「殿下不妨猜猜,蘇楠樓是如何從林老手裡帶走了那女子。」

太子沉默的看著他。

林老不會賣父皇的面子,更不會瞧得上區區一個暗衛。林家的奴婢,更何況是替著主子受那滔天之罪的奴婢,哪容得下他人置喙。

可林老卻放了那女子。

「臣對此,覺得很是有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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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綰喝了一大口湯藥,便嫌棄難喝,放在一邊不要了。

玉清嘆道:「姑娘,這很貴的。」

崔綰大手一揮,道:「我們家庫房不缺這些,況且這也不是費的我們家的。」

敗的別人的家,果真是不會心疼的。

玉清把那一碗倒在了盆栽里,坐在床榻旁的踏腳處拿著扇子給崔綰扇。

扇來的風輕柔,執扇的人不緊不慢的,如她面上的性子一般。

崔綰端詳著玉清,玉清被她看得發毛,出聲道:「姑娘,你這眼睛沒瞧酸嗎?」

「你長得不錯。」崔綰,又道:「但實非絕色。」

玉清無奈道:「姑娘說的是不錯。」

「但若是入了我哥哥的眼,便是極好的。」崔綰話頭一轉,直接道。

玉清下意識搖頭,又在崔綰強烈的目光下硬生生的停住。

「姑娘所想,玉清心裡是有幾分明白的。」玉清委婉道:「但是強扭的瓜不甜,何況家主並不看中奴婢這個不中看也不中用的瓜。」

「你哪裡看明白了?」崔綰道:「你是什麼都看不明白。什麼瓜不瓜的,人又不是瓜,非得甜了才能吃。」

玉清實在是招架不住崔綰的強硬言語,便不做聲了。

「若我早知道要鬧這一出,便不留你了,白白讓你和我哥哥少了許多見面的機會。」

「我哥哥這個人,總愛藏著掖著,聰明過了頭,更是不愛輕易辯解什麼。這世上能與他平平安安說上話的,我只見過太子哥哥一個。」崔綰像是想起了什麼往事,低笑道:「總之,他不是個好人,也一直想當個壞人。」

崔綰的話說的很矛盾。

又或者說,他們本來都是很矛盾的人。

「姑娘為何就覺著,家主是看上了奴婢,而非是只是隨手撿的一個玩意。」玉清道。

「我為何要在意?」崔綰道:「他是我的哥哥,他喜歡的,他想要的,在我眼中,他都該得到。」

玉清並不覺得意外或屈辱,這是她的意料之中,她平靜的說道:「姑娘說的是。」

崔子淮把這兩個妹妹都養得很是乖順,一個隨著他行走在外,一個在內巧舌如簧。她們的立場永遠是他,不曾偏移。

有人在門口鼓起了掌。

兩人向外看去,見到了太子妃。

她面上沒有表情,卻好似是在為方才崔綰的一番言論喝彩而鼓掌。

兩人齊身拜見。

「妹妹好口才,」太子妃客氣道:「想來是崔子淮對你很是不錯。」

這位太子妃來得很突然,但這畢竟是她家的院子,不請自來也無話可說。

這一聲「妹妹」,讓人難以不去揣摩什麼。

「太子妃還是稱民女為崔氏女吧。」崔綰似是被嚇到,道:「民女不敢與您同論姐妹。」

「是不敢,還是不願?」太子妃道:「不若說來聽聽,想必妹妹伶牙俐齒,說出的道理也是不凡。」

好重的火藥味。

玉清夾在兩個人之間,有些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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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覓南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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