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兵魂依舊
三天後，下午一點左右。
「你怎麼就不能像小雷一樣端槍端的穩一點？」凱撒用手指給站在沙子里的愛麗絲重重來了個腦崩。
「嘶——爸爸，疼。」愛麗絲慘叫道。
旁邊一樣埋在沙子中的雷天銘用眼角餘光偷偷打量那邊，忍不住偷笑。
「還有你，你覺得端槍端的穩就很牛了是嗎？剛才的射擊你怎麼不給我打出個十心連珠來。」凱撒的軍靴狠狠踢在了雷天銘的背上，踢得他胸膛發悶，差點沒昏過去。
他和愛麗絲已經在暴烈的陽光下整整曬了三個小時，這三個小時中，他們一直端著一支老型號的湯姆遜衝鋒，沉重的槍身壓的他們的手臂已經沒有知覺，埋在沙子中的身體也已經變得僵硬。
「我告訴你們，今天這個任務完不成，你們馬上給我降到一階段去，我凱撒不會帶像你們這樣的兵。」凱撒極為嚴厲的訓斥兩人，儘管其中有一個是他的女兒。
湯姆遜衝鋒槍最大的有效射程在300米左右，凱撒對他們的要求是，400米的移動靶十發子彈必須是十環，這無疑的是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但凱撒知道，這僅僅是一個合格的獵殺者最低的標準，如果這都完不成，就只能回爐另造了，因為戰場上，敵人不會因為你的槍械老舊而停止對你的攻擊。
烈陽暴晒，移動靶終於再次滑動了過來，凱撒故意把移動靶的速度調整到了最高時速，高速運轉下，這無疑加大了兩人射擊的難度。
移動靶很快移動到了愛麗絲那裡，她的槍口機械般的吐出最後僅有的十顆子彈，一連串的子彈爆裂聲在半空中響起，硝煙過後，留下的，只有深深的遺憾。
愛麗絲有些失望甚至絕望，她把那把破舊的槍扔在一邊，絕望的耷拉著腦袋，她像一個高傲的女神驟然墜落凡間，失去了自身原有的光芒。
此時，右邊遠處的雷天銘一聲不吭，雖然他的身體感覺到脫水的無力感，乾渴的嗓子已經接近報廢的邊緣，手臂也像灼燒般脹痛，但現在的他必須要咬牙挺過去！他要證明，他這個列兵不比其他任何一個兵差！
他大概計算了一下，拋去扣動扳機前最精準的預判不說，他還需要接近0.4秒左右的反應速度和調整槍口方位的時間，才能在這次移動靶滑動到較遠位置時，精準的把十顆子彈送入正中心的紅點。
雷天銘一眨不眨的盯著遠方的移動靶，大腦中飛速的運轉著，不斷調整著自己的狀態，他不再以一個服從命令的列兵來完成任務，他正在以一個職業狙擊手的標準對待即將來臨的移動靶，頭腦中，這裡根本不是什麼訓練場，這裡是濺滿鮮血的修羅戰場，沒有超凡脫俗的戰友，只有更為強大的敵人，而他需要做的，就是毫無感情的將那一顆顆子彈，送入敵人的心臟。
近了，近了，遠方那遙不可及的白色輪盤，中間的紅點赫然挺立。
他閉上眼睛，最後調整射擊的角度、方位。
「狙擊嗎，講究快、穩、准，有效射程只是一個假的數字，真正的狙擊手，只要槍械的最大射程夠，他依舊能夠在千里之外，要人小命。」記憶中的雷納德的笑容微微有些小壞。
「你想要擔任狙擊手，都必須熬過漫長的孤獨和等待，在煎熬中給予敵人最致命的一擊，就像孤狼。」強森那張古板的臉也赫然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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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幾乎是一瞬間，十發子彈同時打出，子彈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飛速的向著遠方遙不可及的紅點飛去。
「要成功了嗎？」雷天銘心中緊張道。
槍口的硝煙燃盡，很遺憾，八顆命中，最後兩顆未達標。
檢查完結果以後，凱撒本以為雷天銘會黯然離開，但令它不敢置信的是，雷天銘又填裝了十顆子彈，依舊在沙子里一動不動的站著。
「你累嗎？」凱撒微微把墨鏡抬起了一下，湊過來問道。
「不累！」
「那你還要堅持嗎？」
「堅持！」簡短有力的話語中沒有絲毫的畏縮。
「負重越野跑了30公里，又到這裡埋沙，我看你到現在硬是沒吭一聲，你就沒想過，降到一階段，憑你的能耐，不是很快就能再上來嗎？你到底在執著些什麼？」凱撒有些嘲諷式的問道，他在試探。
「我們一班曾經就要向世人證明，我們不是孬種，哪怕是死，也絕不能退縮，更不能被打敗！」他的聲音已經幾近沙啞，他像是一直受傷的孤狼，他在嘶吼，但那聲音卻充滿了悲涼。
無疑，凱撒的一些話讓他回憶起了那些不堪的往事。
他並沒顯露出太多的感情，轉過頭去，不再理會凱撒。
剛剛從沙子中爬出來的愛麗絲愣愣的望著那已經失敗無數次卻依舊堅持在烈陽下的的身影，那在沙堆中略微有些瘦弱的身影，他平日里的音容笑貌，那些玩笑打鬧，和如今的自信與剛毅，都深深印在這個單純女孩兒的內心，此刻，她的心扉似乎被人強行打開了，連她也未察覺到自己內心中，那極為微小的感情變化。
凱撒滿意的點了點頭，這個少年，他並沒有看錯。
今天，從上午到下午，從下午到晚上，雷天銘甚至沒有去進行康復訓練，他拖著傷訓練了整整一天！
夜晚，寂靜的夜色給廣袤的沙漠再添一絲荒涼與無助，夜晚的冷風吹的埋在沙子中的兩人瑟瑟發抖，是的，是兩個人，本打算放棄的愛麗絲回來了。
凱撒認真檢查了最後的靶子，兩人終於過關了，雷天銘是十心連珠，愛麗絲雖沒那麼厲害，但勉強在紅心上留下了一圈的彈孔。
「好了，你們可以去睡覺了。」凱撒滿意的點點頭，向著訓練場門口走去。
「哦……」雷天銘應了一聲，他看著遠處的愛麗絲。
「呃……咱們，是不是忘了點什麼？」雷天銘面色奇怪的望著愛麗絲。
愛麗絲也疑惑的看著他。
「忘了什麼？誒——我靠，我差點忘了，爸爸！我們出不來了！我想上廁所啊！你快拉我們出去！」她焦急的大聲朝著門口喊去，可聲音卻小的淹沒在茫茫夜色中。
雷天銘才恍然大悟，自己的身體已經毫無知覺了！可是凱撒的身影早已消失在漫天黃沙中，寂靜的夜裡只剩下兩人幽怨的吶喊……
第二天上午，葉無良準時在地下基地的模擬戰鬥室等待兩人的到來。
門口，他無語的望著灰頭土臉的兩個人，兩個小傢伙那濃重的黑眼圈和熊貓有的一拼了。
「喂，你們兩個，昨天凱撒折騰你們折騰了多久啊？搞成這樣？」葉無良疑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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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道。
「一天，外加後半夜的三個小時。」雷天銘面無表情的回道。「我現在，只想睡覺。」
「誒，別介，你們倆快去洗個澡，上午練內功，呼吸吐納，臭小子，下午我教你們新拳法和霸王槍，你不是一直想學嗎，今天我老頭子就教給你。」葉無良神秘一笑。
雷天銘立刻就來了精神，一臉欣喜的問道：
「誒，老頭子，什麼拳法？神秘兮兮的，透露一點唄。」
「下午你就知道了嘛，乖啊，現在聽師父的話，去洗澡。」這麼多年了，葉無良深知自己的這個徒弟吃軟不吃硬，更是個熱心腸兒，只要態度好一點，雷天銘幾乎是什麼苦都能吃的。
由於雷天銘是固元期的緣故，所以現在針對於他的內功修鍊偏向於穩固丹田，剔除雜質，讓內力更加的雄厚而純粹，與此同時增強自身對丹田的運轉和對內力的掌控，呼吸吐納之間，他的疲憊得以緩解，身上的傷也正在緩慢恢復著。
而對於愛麗絲這種後天境聚氣期的門外漢，葉無良打算也選擇曾經對待雷天銘那樣極為嚴苛的訓練方法，但是畢竟女孩兒嘛，不適合從硬氣功開始練，所以切入點便換成了輕功，這對實戰中突擊能力的提升有著很大的幫助。
整整一上午，愛麗絲除了一些運氣吐納的打坐基本功，她一直在一個巨大的裝滿沙子的笸籮筐邊緣嘗試行走，但是筐的邊緣太窄，她小心翼翼的走著，但每當重心不穩的時候她還是會從上面摔下，跌落在地，而且每當適應了笸籮，葉無良都會從其中舀出一大碗細沙，笸籮邊緣的愛麗絲也重新變得搖搖欲墜起來，久而久之，她嬌弱的身軀上便摔的青一塊紫一塊的。
而下午，換成了更為艱難的修行，葉無良摁下手中總控器的一個按鈕，訓練室的地面便出現了一個比較深的坑，他讓愛麗絲跳到裡面，啟動了名為重力操控的系統，將坑洞內的重力直接上調了整整二十倍！
頓時，龐大的壓力襲向愛麗絲的頭頂，肩膀和全身，壓得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丫頭，看見這些一層比一層高的台階了沒，你先在二十倍重力下嘗試跳上這一個個台階，最後，我會把台階撤掉，你直接跳出這個幾丈深的坑，誒……」葉無良看著一臉鬱悶望向他的愛麗絲，嘆了口氣。「別這麼瞅著我，天銘那小子當時不到十歲的時候綁著接近80公斤的東西從比這還要深兩米的地方整整跳了半個月，半個月吃了不到十頓飯，你現在知足吧，昂……」
愛麗絲沒有說什麼，低下頭去，一步一步艱難的走向那條彷彿不可逾越一般的鴻溝，為了成為一個更好的自己，她只能這樣，她深知，神州武學博大精深，要想學到真正的本事，吃的這點苦根本就不夠，這些最基礎的都受不了，更何談其他了，成功，永遠沒有捷徑可言。
與此同時，模擬戰鬥室的主場上，一支紅纓槍戳在雷天銘的腳邊，葉無良淡淡道：
「來吧，用槍戳我，我不還手。」葉無良抱著膀子淡淡道。
「誒，老頭子，你剛教我多少啊，有十招嗎？這就實戰？」雷天銘鄙夷的望著葉無良。「說實話，老頭子，你是不是懶得教了？」
「我教和你會有關係嗎？沒有關係。」葉無良無奈的攤攤手。「裡面精華就這八式，剩下的你自己悟，我的也是魔改了無數次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