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十四 囂張之極
「你才是個東西吶！」
倪潔潔一巴掌拍在聞歌腦門上，「莫佘山第一美女就是本小姐，本小姐就是莫佘山第一美女。」
她柳眉倒豎，杏目圓睜：「怎麼，不服么？」
豈敢豈敢，打死我也不敢啊。
六鶴羽門雖是修行門派，但並無道俗之分，並不強制出家，一心向道，心無旁騖者有之，早早成家，道侶雙修者亦有之，一如當年駕鶴祖師所言：「入世方能出世，世間萬法，皆為正道。」
修仙到了一定境界，眼中自然而然便只剩一事，與印證天地大道相比，余者皆為幻象，不足一提。但在此之前，修行者也是有血有肉的凡人，難免心有旁騖，不見粉紅骷髏。
六鶴羽門內門外門弟子數萬，其中多有少年血氣方剛，思慕佳人，又有好事者將門內諸女弟子分門別類，按統一標準打分排名，經多方推舉，選出絕sè佳人三名，正似文無第一，這三位佳人各有擁護者甚，難分高下，至於「第一美女」，還真是倪潔潔自己封的。
瀾凝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不可否認她長得是還不錯啦，但就她那張冰山臉，能跟平易近人的本小姐比？」倪潔潔撇撇嘴，很不屑的樣子。
呃，其實吧，很多男人吃的就是這一套，越是冰山，越飛蛾撲火般往上沖，撞死了還要不忘大讚冰清玉潔，又或者冷艷孤傲什麼的。
距離產生美嘛，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而且如果能夠征服冰山，那成就感不會比羽化成仙低多少。
不過聞歌沒有傻到去和倪潔潔爭的地步，再說了他對這種類型又不感興趣，他感興趣的是這三大美女里，還有一個是誰？
「杜梳憐嘍，不在山上，這麼說你是這半年才入的山？外門弟子入山後不是都要先在海川宮待上至少三年，才能被遣往內門諸宮的么？」
之所以有半年一說，是因為半年前與六鶴羽門交好的西北流霞谷真德宮被妖邪所佔，宮主真習仙師派人請援，於是便由天水如一宮主座晦顏開率弟子親往除妖降魔，公認為四代弟子中最有天賦的杜梳憐也隨行。
前段時間傳來的消息時佔據真德宮的妖孽已被除盡，但真德宮遭此劫難，元氣大傷，擔心晦顏開等人一走，又引來它方妖孽覬覦，故這位主座還要在那裏坐鎮上一段時間。
杜梳憐嗎？名字到挺好聽的。什麼？要三年？呃，我運氣好嘛。那個焦富貴好大喜功，愛講排場，跟長老說要帶人上山，正好我在，就被划進去了唄。
雖破綻百出，倪潔潔卻未生疑，用力點頭：「果然可惡！打聽到了什麼沒？死胖子喜歡什麼類型的？」
這個……
聞歌料想如果自己如實相告，說不好意思我壓根就把你的事情給拋到九霄雲外去了你大人有大量饒再給小的一個機會下次我保准連他nai媽叫什麼名字都給你弄出來——估計她會直接把自己扔出去和床單一起掛着。
「他大概喜歡……呃，成熟型的吧。」聞歌小心翼翼地道，他也只能瞎猜了，到也不是完全沒有根據，瞧焦富貴這個衣食無憂的樣子，小時候必然是奴婢成雲，nai媽估計都有十幾個，眼裏整天都是比自己大的成熟女人晃來晃去，口味偏重一些是非常有可能的。
最重要的一點是他生下來的時候老媽已經死了，缺少母愛，聞歌記得聽誰說過這樣的小孩很可能會有戀母情結。
「成熟型啊，這就有些難辦了。」倪潔潔咬着手指，冥思苦想，「本姑娘我清純熱情兩相宜，要扮冰山臉也不難，找點膠把眉毛吊起來就是了，可這成熟路線……從來沒走過哇。」
「難道要本姑娘去扮舞姬？」倪潔潔撓頭，「露大腿露肚皮的那種？」
「風sao和成熟是兩碼事吧。」聞歌也撓頭，其實他倒是蠻想看看的，就怕倪潔潔的老爹知道是自己唆使後會跑來玩命。
「是兩回事嗎？你們男人不都喜歡那樣的？長腿細腰那什麼特別大的。還說情意千金，不敵什麼什麼四兩。」倪潔潔瞪大了眼，雙目炯炯，一副小賊我看透你了的表情。
聞歌唯暈：「這都是誰教你的？」
倪潔潔回答地很坦蕩：「我媽。」
好吧，這位伯母你的教育方式，真是……不一般。
「也不都是啦，這沒有一概標準。嘛，有人喜歡大的是不錯，但也不是一定就是大的好，蘿蔔青菜，各有所愛，大家口味不同，有句話說得好，參差多態，方乃幸福之源……」
聞歌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說什麼，更不知道為什麼要和她討論這些東西。
「我明白我明白，你不喜歡大的嘛。」倪潔潔托腮瞧着他，「所以你才會喜歡冰山女，她的身材就夠平板的。」
她居然還伸出手來拍聞歌的肩：「不用不好意思，我不會跟別人說的，咱們是隊友么！」
唯有「無力」二字能形容聞歌現在的感受，即便面對瀾凝的明月冰心時，他都沒有感受到過如此深沉的絕望，這中了邪般不可理喻的腦袋，這字字珠璣的毒舌，同時擁有這兩樣武器的人，還用修什麼仙？全然已經無敵於天下了啊！
要怎樣的父母，才能教出這樣的女兒，聞歌突然對倪潔潔的爹娘非常好奇，養出這麼個女兒來，只怕不比直接養出個謫仙來難多少。
他在這裏呆，倪潔潔很是不滿：「看起來你好象不相信我。」
「相信，相信。」聞歌連忙舉手，「我們還是繼續討論那個死胖子的問題吧，其實我覺得成熟的關鍵並不在於打扮，而在於氣質。」
「哦？什麼氣質？」倪潔潔來了興趣。
「我也說不準，總之就是讓人感覺穩重，時刻成竹在胸，就算天塌下來也不變sè，一切盡在掌握，卻又煙視媚行，風情萬種，還有……」
「行了行了。」倪潔潔打住，「就是柔姨那種感覺，對吧。」
「柔姨？」
「柔穗主座啊，你不會連她都不知道吧。」
聞歌楞了一下，到的確是，煙視媚行風情萬種用來形容這位美婦再合適不過，不過柔姨是怎麼回事？叫的親密到在其次，關鍵是倪潔潔的父親倪翠山是地寧宮主座兆霄溢的徒弟，比柔穗差了一輩，倪潔潔就差了兩輩，就算年齡差的不是太大，卻絕沒叫姨的道理。
「找到感覺了。」倪潔潔打了個響指，「下面我們討論一下……」
她本來想說人物已經確定了，接下來我們來討論一下時間和地點，但剛說到一半，突然整個人都抖了一下。
不是她抖，而是天地巨震。
倪潔潔站了起來，詫異萬分地望着窗外，聞歌也感受到了震動。莫佘山坐鎮天下靈脈，地勢那是穩固的不可能再穩固，若這裏會地震，那麼其他地方必是焰海煙雲，天崩地裂的末世之象。
但這天卻一如既往地清澈，紅rì當中，並無異兆。
剛才那突如其來的一下劇抖，仿似幻覺般。
難道有人闖山，觸動了護山法陣？
卻也不該，誰有這麼大的膽子？就算有這麼大的膽子，也不會蠢到正面挑戰護山法陣，這道法陣歷經數千年增添修補，乃是集近百位仙師心血智慧大成之作，更已與天下靈脈融為一體，便是真仙下凡，也斷無可能憑一己之力擊破此陣。
天下靈脈。
聞歌與倪潔潔心裏都跳了一下，同時喊了出來：「有人渡劫成功了。」
羽化成仙，須渡三道天劫。
道天劫於入第十重一萬境時到來，是三道天劫中最弱的一道，只要根基扎穩，將前九境修的圓滿，渡劫並不難。
但后兩道便沒那麼容易了。
第二道天劫於入第十二重神遊境時到來，渡劫者已可神遊萬里，盡享rì月jīng華，奪天地之sè，於是天地震怒，引來第二道天劫。
但第二道天劫自身並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第二道天劫來臨后第四十九天，無論屆時渡劫者境界如何，都將再遭第三道，也是最厲害的一道天劫。
所以但凡渡了道天劫者，都會想方設法延後第二道天劫到來的時間，不到逼不得已，絕不會入神遊境。
但剛才那一下，卻是有人高調破境，並放出氣息昭告天下，這才會引如此之強的天劫，以至於靈脈震動。
誰這麼囂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