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勸說母親

「諸位善信叩首！一扣首，二扣首，三扣首！」點傳師挨個的比劃完之後，就退到一邊閉目養神，嘴裏念叨起那沒頭沒尾的經文，神閣前面一左一右站着的兩個所謂的護痰童子，這時候就扯著嗓子吆喝起來，而跪在地上等待接受點傳的信徒們，全都隨着童子的呦呵磕起頭來。

「請點傳師傳口訣！」等到信徒們老老實實的磕完了頭，護痰童子又繼續恭請點傳師上場。

「今天到場的諸位善信，有未入冊的沒有？」點傳師並沒有急着傳口訣，而是先是張望了一下人群，向著護痰童子問道。

「回上師，徐香頭帶來了一個，還未入冊。」護痰童子回答道。

「哦？」點傳師看向了領着王秀軍進來的那個小老太太問道。「徐香頭，哪個善行是你度來的？」

「是那個，候戈，快，快過來，跟我拜見上師！」小老太太向在人群里蹲著的王秀軍招了招手。

「哦？來了，來了，弟子候戈，拜見上師！」王秀軍在小老太太的指引下，裝模做樣的向對方拱了拱手。

「嗯！？」點傳師瞥了一眼雙手空空如也的王秀軍，有些不滿的發出一聲冷哼，然後就轉頭走向了一邊。

「徐姨，這，這什麼意思？」王秀軍一愣，還以為自己被人給看出來了。

「這？哦，對了，你帶的供奉呢？」小老太太倒是很快就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兒，壓低了聲音問道。

「供，供奉？難道今天就要的么？」王秀軍裝做一臉迷惑的問道。

「那當然了。」小老太太回答道。

「哎呀，這麻煩了，我不知道今天用，準備的東西都沒帶來啊，要不，你看看這些行么？」王秀軍想了想，然後從口袋掏了半天，掏出來了一小把瓜子。

「這！？」小老太太看清楚王秀軍手裏的瓜子，臉都給氣黑了。

「難道不行么？前兒個不是您說的供奉全憑自己心愿，供什麼都行的么？」王秀軍疑惑地問道。

「我說的全憑自願不假，可也得表示出來自己的誠心啊，難道你的誠心就是這一把瓜子啊！」小老太太一臉鬱悶的說道。

「那可怎麼能夠，我準備的東西倒是老多了，可是不知道今天用沒帶來啊，要不我現在回去拿去？就是不知道趕不趕趟，萬一耽誤了，惹了上天老母不高興咋辦？徐姨啊，您慈悲，給想想辦法應對應對唄，回頭我再來的時候給補上成不？」王秀軍商談的說道。

「這個，那你帶錢了么？要是帶錢了就先用錢折一下。」小老太太給出了主意。

「我看看，哎呀，壞了，平時出門我都是隨身帶着錢的，可是今天不是要來拜上天老母的么，專門按著您的吩咐沐浴焚香了，還換了身新衣服，結果忘了把錢帶上了。」王秀軍除了空空如也的口袋，一臉着急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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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算了，看在我和你有緣的份兒上，今兒的供奉我先替你墊上了，回頭可別忘了還給我啊！」小老太太猶豫了起來，繼續引王秀軍入道，這雙手空空的人家點傳師肯定不會願意，可就此放棄王秀軍這隻肥羊，她又有些不甘心，最終咬了咬牙，扣扣索索的從自己口袋裏拿出了一把毛票，數了兩塊錢跟這把瓜子湊在了一起，後走到點傳師那邊也不知耳語了些什麼，得到允諾之後，才把錢和那把瓜子放到了神閣前的一個盤子裏。

「過來，隨我跪下，誠心頌念我那天交給你的經文。」小老太太從護痰童子那裏拿過了幾炷香點燃，對着供桌的方向行了個五體投地的大禮，又沖着王秀軍招呼道。

「唉，好嘞。」一聽到要自己過去跪拜，王秀軍心裏有些鬱悶，如果不是怕打斷了張三他們的計劃，估計這回兒立馬就翻臉了，現在他也只能自我安慰，還好跪的是供桌上的大肚子佛像，到也不算太過羞辱。

比起跪拜佛像來，頌念經文倒是算不得什麼麻煩，雖然王秀軍那天只是隨意瞥了幾眼就給丟了，除了『五雷轟頂，之外根本就沒記住裏面的內容，不過也不要緊，不就是用各家的經文進行拼湊么，自己也拼就是了，實在不行就現編幾句，只要再嘟囔快點兒，估計它們也聽不出來。

看着王秀軍這邊已經開始搖頭晃腦的嘟囔起他自己拼湊出來的經文，果然沒察覺出什麼不對的小老太太滿意的點了點頭，也跪拜在供桌面前開始頌念了起來。「今有信女徐李氏，度的弟子候戈願入我道，求得上天老母垂憐，庇護弟子，度過災劫......今後渡人倘若反悔，必遭天打五雷轟，化為飛灰而亡！」

「叩首！」小老太太話音落下，那邊的護痰童子又開始吆喝起來。

「般若波羅蜜，吃葡萄不吐葡萄皮......五雷轟頂......道法自然，不吃葡萄倒吐葡萄皮......五雷轟頂，上天老母愛世人，吃不吃葡萄都吐皮......五雷轟頂！」王秀軍卻是根本沒聽到護痰童子的吆喝，還在那邊閉着眼睛搖頭晃腦的念著自己剛剛瞎編出來的經文，內容質量如何暫且不談，但是架不住王秀軍的節奏感強啊，借用着幾十年後的電音梵唱節拍在那裏念叨著，唱得那叫一個提神醒腦，連屋裏的一種信徒們都有些聽上癮了。

「善信叩首！」童子有些不耐煩起來，又吆喝了一句，結果等了幾秒鐘，發現王秀軍還在那邊搖頭晃腦的正在頌念著經文，根本就沒聽到自己的吆喝，臉一下子拉的好長，可是礙於滿屋子的信徒都在看着，而王秀軍又是在頌念經文，他也不好直接出聲打斷，和供桌對面的另一個童子無奈的對視了一眼后，只得再次提高了嗓門，專門沖着王秀軍點名吆喝了一句「善信候戈，叩首！」

「般若波羅蜜，吃葡萄不吐葡萄皮......五雷轟頂，道法自然，不吃葡萄倒吐葡萄皮五雷轟頂！」王秀軍還在那裏念叨著，他這次倒是聽見了，只不過一時間忘了候戈是自己的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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