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風華卷 027 人王之秘
望著眼前這個不斷給自己帶來驚訝,甚至震驚的年輕人。
雖然陶然的表情一本正經,但沈儀還是覺得那麼可笑。
輕輕的搖搖頭,滿頭青絲在腦後甩成一道靚麗的瀑布,沈儀的臉上由開始的驚訝表情,逐漸的轉為憤怒,甚至其中帶有幾分憐憫:
「你以為你是誰!」
沈儀的眼中,此刻的陶然毫無疑問變成一個只會說大話的人,她的口氣也帶上一層冷笑:
「不在忘情天書之下的武功?你認為是大街上賣的白菜嗎?你知不知道,忘情天書是誰的武學?」
沈儀的表情愈激動起來,見陶然依是淡淡的表情沒有回答,她高高的仰起頭,似乎一隻鬥勝的天鵝:
「你曾經不是問過我,這個天下中是不是『天榜』高手就是武者的盡頭?那麼我現在告訴你:不是。」
沈儀錶情嚴肅,一字一頓:
「曾經有過,現在還有,將來也一定會存在,許多越『天榜』的武者…而他們的武學,無一不為天下人所嚮往。相傳若能得其一,窺盡其中奧秘,便可突破武道極限,成就無上**…」
說著話,沈儀那雙美麗的眼眸里,充滿了一些亮晶晶的東西。
那是對未來的期望,那是對越的嚮往!
而聽著她的話,陶然的臉上也終於出現了饒有興緻的意味,道:
「如此說來,忘情天書就是那種能突破武道極限的武學了?」
「當然!」
沈儀撇了陶然一眼,目光深邃:
「現在,你還敢說那般大話嗎!」
陶然笑了。
他輕輕一笑,堅冷的臉上極是顯目,落在沈儀眼中卻變成了自嘲的笑容。
她滿意的點了點頭,似乎想要將陶然所有的自信打擊一空,繼續道:
「忘情天書,出於一代人王——燕歸人之手!」
說到『燕歸人』這三個字,沈儀的臉上湧現出幾許神聖、濡沫、自豪的光芒,像是最虔誠的信徒般,她的話語中帶著夢幻:
「你可知道,數十年前,整個大業中,最惹人注目,最讓人仰望的是誰么?人—王—燕—歸—人!單憑這五個字,天下便無人不服,他是每個武者頭頂之上的太陽,他的一言一行,便可掀起天下無限的波瀾,他的每一句話,便是江湖之中無上的聖旨,他隨手創建的勢力,便可稱雄於江湖,鼎盛於朝堂…無人敢將其列於天榜,因為『天榜』根本不配刻上他的名字,他隨手的指點,都能創造出江湖上最頂尖的高手…那個時候,什麼中州、什麼大業四王六候、什麼天榜劍榜,全都因他而黯然失sè…你能夠想象到,那是一個怎樣的人么…不,那不是人,而是神!」
越說越激動,沈儀那白皙的臉上,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瘋狂的netbsp;「哦?就這樣了?」
陶然的語氣依然平靜如夕,平靜得就連沈儀都產生了錯覺。
就這樣了?
那是什麼樣的話?莫非是自己說得還不夠清楚?或者,此人真的只是江湖白痴,還是自大到連『人王』燕歸人都敢於無視的地步?
彷彿一眼看穿了沈儀所想,陶然搖搖頭並不去辯解。
而是自顧自的坐到茶几邊,然後隨手倒了一杯茶水,慢慢的品嘗起來。
他的神情,悠閑得像在花園之中散步。
沈儀覺得自己已經出離了憤怒,連身體都氣得顫抖起來,若不是殘存的理智還在腦海中徘徊,她幾乎想上前去搶過茶杯,然後將所有茶水倒在陶然臉上。
氣呼呼的坐在陶然對面,然後也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一飲而盡,再重重的將杯子放到几上。
『砰』的一聲重響,沒有打斷陶然的悠閑,卻是將沈儀自己嚇出了一身冷汗!
「怎麼回事?忘情天書不是最要求清心寡yù,心無雜念的嗎?怎麼面對這個年輕人,自己卻一再的…」
沈儀身上驚起一層冷汗,但馬上為自己辯解道:
「不,這不是自己的錯,也不是自己的情緒失守,而是…而是那陶然實在太可惡!對…就是這樣的!」
如此想著時,沈儀的心裡終於是舒服了些,然後迅的冷靜下來。
而陶然,也終於慢慢的品完了那杯茶水。
然後他終於又將目光放到了沈儀身上,淡淡問道:
「那麼後來呢?」
「什麼後來?」
沈儀皺了皺額頭,雙眼帶著迷茫的望向陶然,似乎她根本不知道陶然在問什麼。
只是她那明顯有些戲謔而輕挑向上的彎眉,正述說著她對陶然的不滿。
此情此景,陶然也是有些無奈。
女人的報復,總是來得這麼快,而沈儀對陶然,好象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有時候,她好象最高貴的女神,有時候,她又好象是最小心眼的女人,你總是不能猜透她的想法。
偏偏的,她又和沈萱…
看著陶然無可奈何的表情,沈儀的心裡竟生出几絲得意的笑意。
半晌后,她才挑起眉毛:
「哦?你說的是人王『燕歸人』吧,後來,就沒有了。」
「沒有了?」
陶然臉sè一怔。
「是的,沒有了。」
沈儀錶情輕描淡寫:
「他就那樣突然的,在聲名最為鼎盛的時候消失,天下間從此再也沒出現過他的身影…原本,每個人都認為,人王燕歸人將會是數百年來,繼『霸王槍』項無涯之後又一個能夠突破武道極限的絕世高手…可惜…」
輕輕的一聲嘆息,聽在陶然耳中惆悵無比。
「原來如此。」
陶然點了點頭,卻是突然又一次向沈儀問道:
「你和燕歸人是什麼關係?」
陶然的話,讓沈儀悚然一驚,眼前的年輕人,竟然能…
或者,他只是猜測?
那麼要不要回答他呢?
腦中雖然無邊猜想,但沈儀的臉上卻上馬上升去一片傲然:
「他是我的外公!」
沈儀的『外公』就是『人王』燕歸人!
如此回答,連陶然也是情不自禁的一呆。
雖然他能夠從沈儀的描述中看出那燕歸人與其的關係不淺,但哪裡想到竟然就是沈儀的外公?
「只是可惜,我卻從來沒有看到過他…我還未出生之時,母親便隨著父親去了上京,後來我也是從母親的手中,才得到了『忘情天書』上中下三卷之中的:上卷。」
沈儀的話語中充滿了惋惜,然後自懷中掏出一方用白sè絲綢包裹的東西,放在茶几上,輕輕的打開,裡面露出殘黃sè的一塊玉牌。
「這就是忘情天書的上卷。」
將那玉牌放在茶几桌面上,沈儀望著陶然,緩緩的道。
陶然的目光也被沈儀的話吸引過來,然後…他立即將目光轉開,像是眼前之物根本不值得他看一般。
如此的動作,讓沈儀又是氣得眉毛一揚,恨恨的望著陶然:
這個年輕人真是太不知好歹,竟然…
如此想著時,乾脆迅的將那玉牌收起,然後放回鼓鼓的懷中…
只不過此次沈儀卻是真的錯怪陶然了。
因為陶然的目光接觸那那塊玉牌的一瞬間,立即現上面刻畫著如蝌蚪般的文字,他只是瞟了一眼,然後就現——完全看不懂!
兩人都不再說話。
整個房間之內,似乎陷入了一片沉寂。
……
片刻之後,沈儀終於再一次開口:
「怎麼樣,你考慮好了么?」
陶然沒有再和沈儀賣關子,理解斬釘截鐵的搖頭回答道:
「不行。」
「你!」
沈儀簡直覺得自己出離了憤怒,她猛然站起身來,雙手撐在茶几上,腦袋幾乎湊到了另外一邊陶然的臉上前:
「雖然你武功高,但你可要知道,我是萱兒的母親,大不了…大不了我們魚死網破!」
沈儀那漂亮的容顏就在陶然眼前,透過潔白的頸,起伏的身姿一覽無疑。
陣陣的幽香從她的身體里散而出,直撲入陶然的口鼻之中。
同時,她的眼中閃過一絲得sè,因為她現在已經完全拿捏住陶然的弱點:
「你認為,到時候萱兒會怎麼想呢?」
說完這句話,沈儀嫵媚一笑,那笑容中充滿了狡黠。
緊緊的盯著沈儀,陶然的雙眼似乎能夠看穿沈儀的靈魂,然後他輕輕問道:
「你,真的是萱兒的母親么?」
陶然的話,落入沈儀耳中,然後她的身體一僵,臉上所有的笑容瞬間凝固: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咬牙切齒,沈儀的臉上,是最堅的寒冰。
「什麼意思?」
陶然搖搖頭,依是淡淡的望著眼前的玉容:
「我沒有什麼意思,只是你要知道,沒有任何人,可以威脅本宗!」
「你!」
沈儀的眼中冒火,但她的身體卻是從頭到腳變得那麼寒冷。
不…不可能…他是怎麼…
沈儀不敢去想。
多年的秘密,怎麼可能會…他一定是在猜,一定…可是…他怎麼會突然猜到這…
眼前的陶然,此刻在沈儀眼中,彷彿變成了魔鬼!
和這個魔鬼拼了!
這個念頭剛剛升起,她的心裡馬上告訴她:
不。
不能這樣。
否則絕對沒有什麼好下場。
可是如果不拼的話…
沈儀覺得自己已經快要狂,但她卻根本拿不出什麼辦法。
她的臉上,神sè無數次變幻,內心中,各種情緒劇烈掙扎。
到最後,她覺得自己快要跨掉一般,竟然用她從來沒有過的軟弱語氣低聲道:
「你為什麼要這樣,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我只不過是要回家,我只不過要拿回屬於我的東西而已,我只不過想要保護娘親不受傷害…你…你為什麼要阻止我!」
越說越大聲,到後來,沈儀的話聲中已經充滿了歇斯底里!
突然,她感覺到自己的臉上一熱。
那是淚水掉下的痕迹嗎?
自己為什麼會變得如此的軟弱!
可恨,可惡!
如此想時,卻是現那熱在自己臉上不斷蔓延。
朦朧的抬眼望去,沈儀的所有的表情,呆住了:
那不是淚水的熱,雖然她已經開始流淚。
那是一隻大手,正輕撫在她的臉龐上,同時,陶然的口中,從未出現過的溫柔聲音響起:
「我不是跟你說過嗎,這個天下間,有比著『忘情天書』更加神奇的武學,只是你不願意相信而已,現在,讓我們去試一試,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