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風華卷 022 無間之道
「我道是誰，想不到今rì竟有貴客到訪，真是令小王榮幸之至啊，哈哈哈哈….」
王晚樓大笑著站了起來，彷彿是迎接那突然闖入的三位不之客。
只是他的笑聲聽到旁人耳中，會有一種怪異的感覺——
那笑聲，冰冷得像冬天的雪。
王晚樓一邊笑，一邊抬手制止住了『小霸王槍』雷屈如緊繃之弦的架勢。
雷屈終於放下了手直對三人的長槍，但他目光中的jǐng惕之sè，卻是分毫未變。
周圍如『鐵線拳王』高順、『白面判官』師洋、『無影劍』劉謙章、『兩掌霹靂斷乾坤』6晟等，見到來之三人後，也是臉上充滿了震驚與不敢相信的神sè。
唯有那來自北地的『大漠飛鷹』察可寧，建功心切的跳了出來，一邊打量一邊向王晚樓道：
「小王爺，可容察某代為…」
「唔…」
王晚樓略一愣，顯然也沒想到察可寧會自告奮勇，愣了一下才道：
「察大俠，你可知這幾位乃是何等人士？」
王晚樓的語氣很溫和，但聽在察可寧的耳中，卻是不乏敲響了jǐng鍾，於是立即向三人抱拳道：
「還未請教…」
國字臉人並未答話，他身側背著長槍的紅衣勁裝女子卻是眉毛一揚，並不答話，顯得極為輕蔑的樣子。
她站在那裡，就像風中的一團火。
而她的表情，雖然令察可寧怒火中燒，卻又因王晚樓那模糊不定的話語而不敢造次。
幸好那手執半月彎輪的男人開口回答道：
「姜風嘯。」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卻是立即讓察可寧臉sè一僵，周圍的高手們也是鴉雀無聲。
「莫非…早就應該想到的啊…」
望著那姜風嘯手上的『半月彎輪』，再聯想到旁邊那國字臉人的身份…察可寧的背心、手心，已是濕了一片，整個人從最火熱的夏墜入最寒冷的冬…
『鳳舞輪』姜風嘯！
一柄『鳳舞輪』，位列『江湖奇兵榜』第二，猶在剛才與『驚神指』蒙玉飛大戰一場的『千愁暮曉處，一醉塗疏狂』『狂生』荊瀾之上。
而他的身份，乃是『大江盟』二當家！
如此一來，他身前的國字臉人，自然就是…
察可寧的猜想立即得到那『金算盤』金隆鑫的證實：
「姜二哥。總盟主，小莜，你們來了！」
『金算盤』金隆鑫站到了三人身旁，姜風嘯點了點頭，國字臉不動聲sè，那被叫作小莜的女孩子卻是不滿的皺著眉道：
「金三，我說過不要叫我小莜，你怎麼又…」
「哎呀…姑nainai，我的錯，我的錯…」
『金算盤』金壟鑫趕忙堆起笑容，一邊作揖，一邊陪笑道，顯得頗為滑稽。
「好了，小莜。」
那國字臉此刻終於開口了，他一說話，名叫小莜的女孩子立即將怒視著金隆鑫的臉撇了過去，『金算盤』也識相的閉上了嘴巴。
……
國字臉人的目光在所有高手們的臉上掃視了一下，然後落到了王晚樓的臉上：
「你就是中州小王爺王晚樓？」
他說出這句話，便有如山的氣勢壓迫而至，察可寧僅在側面，就立即情不自禁的退了三步，然後才臉sè泛白的止住步伐。
其他高手們，也是一付如臨大敵，緊張對抗的樣子。
正對著他，王晚樓一步也沒有退讓，甚至，他的臉上還是帶著笑：
「正是小王，楚盟主，今rì蒞臨中州城，不知有何指教？」
『楚盟主』！
此稱呼一出，所有人都已經百分之百的肯定，眼前這個國字臉人，正是號稱『北太華劍派，南大江盟』的『大江盟盟主』，排於『天榜』第五的『刀王』楚天闊！
「指教不敢當。」
楚天闊隨手一擺，逼人的氣勢立散，但他接下來的話，卻是讓王晚樓，以及所有人心中冒出汩汩寒意：
「今rì來此，只是要取你xìng命，若有阻者，殺無赦。」
話如刺骨寒刀，冷人心澈。
王晚樓並沒有去問楚天闊為何要殺他之類的蠢話，他只是淡淡回道：
「你憑什麼殺我？」
楚天闊不答反問：
「你知道你父親，中州王王占城為何今rì未曾出現在這『檢校大比』之上嗎？」
王晚樓終於是臉sè一變，然後瞬間之內就恢復了正常，冷冷的看著楚天闊：
「我有中州雄兵在此。」
他的目光所及，是比武台下排列整齊的軍隊，森然長槍，鐵箭如棘。
「那又如何！」
楚天闊手一抬，那『檢校場』數萬的人群中，突然迸出成千上萬道驚天的吼聲：
「大江盟，大江盟，大江盟！！！」
須臾之間，無數手持刀劍的大江盟成員洶湧而出，與那『檢校場』守軍對峙，反成包圍。
而那四個本在進行比武的比武台上，俱是被這突的狀況驚得停了下來。
無數不明真相的群眾，更是亂成一團，哭聲、罵聲、喊鬧聲響成一片，但是擠擠攘攘的，反而更加雜亂。
「看來我真的低估你們了…想不到，竟然混進來這麼多…」
王晚樓搖頭苦笑起來，而他身旁的『小霸王』雷屈則是滿面煞白，顫抖著聲音道：
「小王爺，雷屈辦事不力，還請責罰…」
「誒…這哪裡能怪你…金大掌柜的早早就住進『醉雲軒『，為的不就是轉移我們的視線嗎？有備打無心，這一戰我們早就輸了。」
「哪裡哪裡，小王爺過譽了，嘿嘿！」
雖然說著『過譽』，金隆鑫卻是滿臉得意的笑。
他的笑，更令雷屈的面sè難堪。
王晚樓嘆息著，年少得意，換來人生的第一次慘敗，卻是死局。
此局，如何得破？
……
「怎麼樣？想好了嗎？」
楚天闊不緊不慢的問道，『較武台』下，場面愈混亂不堪，再不阻止，恐怕局面難以收拾。
王晚樓仰頭望天，彷彿神遊虛空，半晌之後，才一聲嘆息道：
「好吧！」
得到回答，楚天闊臉上終於泛起淡淡微笑，手向天上一抬，那場下數千人的大江盟成員，同時得到指令，收刀還劍，然後略一調整，整個『校檢場』恢復了寧靜。
每個人，每個人的目光，都聚集到『較武台』上，聚集到楚天闊與王晚樓身上。
「請。」
隨著楚天闊的聲音，王晚樓終於站到了他的對面。
此刻他的表情變得很平靜。
平靜得楚天闊心中都覺得有幾分壓抑。
『青年高手』第二，對陣『天榜』第五！
這樣的對比，應該是沒有任何意義的，但此刻楚天闊心中卻湧出幾分不安。
到底是忽略了什麼？
楚天闊畢竟是天下間梟雄人物，稍一定神，立即將那份壓抑沉到心底，然後對刺手空拳的王晚樓詢問道：
「你的武器？」
「我不需要武器。」
王晚樓搖著頭，如一縷net風吹過他的臉頰，他看著楚天闊，面上竟帶有几絲憐憫？
「因為你低估了我，實在是大大的低估了我…動手！」
楚天闊心中jǐng兆剛起，『動手』二字已從王晚樓的口中脫飛而出。
然後近在咫尺的地方，無聲無息之中，一股大力襲到了楚天闊的背上。
「砰！！！」
裂石巨響，開天而來。
龐然大力，讓楚天闊感受到一陣刺骨銘心之痛。
那痛不是來自他的身上，而是當他回時，現偷襲自己的，竟然是…
曾經最信任的兄弟！
……
「啊！」
一聲驚天怒吼。
楚天闊整個人如蝦子一般拱起身來。
「砰砰砰！！！」
數聲爆鳴。
偷襲楚天闊的人一聲悶哼，被強大的內氣震飛數丈之外，再狠狠的落下。
碩大的『較武台』上，全是散碎的金珠子。
每個人，台上台下，都被眼前這突的事件驚呆了！
「竟然是你…咳咳…」
楚天闊口中一邊吐血，一邊慘笑著對那仰躺在地上的人道。
他的笑容中充滿了悲愴與凄涼。
躺在地上的人，同樣是口中喋血，笑聲卻是那麼放肆：
「對，就是我，楚盟主，你沒有想到吧？哈哈哈哈…」
「盟主！」
「二叔！」
直到此時，『鳳舞輪』姜風嘯，與那名叫小莜的女孩兒，這才反應過來，然後想要扶住楚天嘯時，卻被楚天嘯拒絕了。
雖然背後受到如此重擊，但楚天嘯的身形並不萎靡，相反，他的鬥志更加旺盛。
「這…就是你所謂的『低估』么？」
他冷冷的看著王晚樓，王晚樓只覺得一柄鋒利的大刀砍在自己臉上。
「那麼，就讓我看一看，你到底有什麼值得我高看的地方吧！」
說完這句話，楚天闊的右手輕輕一動，一柄修長的，亮如白銀的直刀，出現在他的手中。
「夕厥刀！」
此刀一出，整個『較武台』上，似乎都被映入了一片雪白的刀芒之中。
……
陶然看著楚天闊握刀的手，眼中神光大亮。
他身旁的沈萱立時現。
「陶大哥，怎麼了？」
沈萱關心的問道。
「沒什麼。」
陶然搖了搖頭，而且破天荒的伸出一隻手，輕撫在沈萱那粉sè的秀上：
「我想，遇到老朋友了。」
「老朋友？」
沈萱不明白他話的意思，但卻很享受陶然大手溫暖的感覺。
待陶然將手移開，心中又是一陣落空。
反倒是那注意著兩人對話的沈儀，嘴角莫名的一彎。
「老朋友，確實是老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