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智者的狂歡
林柒在原地又是站了半晌，確定了那些喪屍沒有任何的消失的跡象后，才是離開了窗口。
伸手搓了搓臉，林柒發現在習慣了「夜之氣息」后，沒了那種獨屬於「黑夜」的清香，他竟然有些難以平靜下來。
就像是飲酒一樣，會上癮？
深呼吸了幾口，林柒的大腦逐漸冷靜了下來。
目前觀察到的是喪屍在白天也沒有消失，這就意味着在前往醫院的路上，不僅僅會多出很多危險，而且行進的速度會在很大程度上被拖慢。
但如果時間對於喪屍的出現沒有了影響，而自己也擁有了「夜視」，能在黑暗中看清事物，那麼好像晚上探索醫院也沒有什麼影響。
而且.....
好像現在晚上還是自己的「主場」....
「夜之氣息」，「隱匿」，無不是在晚上才能發揮作用。
既然已經是日出，早已是迫不及待的林柒也就沒有了繼續在這間教室里浪費時間的理由，簡單整理了下衣物，從【背包】中拿出了兩柄「飛刀」補充到了腿側，林柒就是推開了教室的門。
燦爛的陽光鋪面而來，像是在熱情地對着林柒道早安。
而林柒則是伸手擋在了眼前，微微側向一邊的臉上，有着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厭惡一閃而逝。
.......
在地圖的指引下，林柒少走了許多的彎路，在盡量避開河流水源的前提下，他基本上是沿着一條用時最短的路線行進到了第四人民醫院的大門前。
不同於之前的行路，在學校到醫院的這一段路上，佈滿了各種喪屍，但在「夜行者」的體質增幅下，手持銹斧的林柒並沒有受到太大的威脅。
秉持着「且戰且退」的「放風箏」打法，林柒每次只和幾隻喪屍正面交鋒，只要對面的「人數」超過五個，就立馬跑路，拉散對面的陣型，再逐個擊破。而在七點的力量值下，基本上每隻喪屍就只是一斧子的事情。
一路下來，雖然平均下來解決一隻喪屍並要不了多少功夫，但耐不住喪屍的數量實在是不少，所以當林柒來到醫院門口的時候，太陽也已經是逐漸西沉，只剩下了半個露在林柒身後街道的盡頭，讓他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在街上遇到喪屍時的情景。
很快就是要入夜了....
林柒拉扯回了思緒，回想起自己一天的觀察所得。
第一個點是喪屍的分佈密度。
因為沒有用來準確計時的手段，所以林柒通過比對地圖，以自己走過一段長度相近的街道為計時標準，通過那條街道上自己遭遇的喪屍數目來反應相應區域的喪屍密度。
——有意識地清點喪屍數目也可以讓自己的大腦保持在一個「發現」的狀態中，減少自己因為疏忽而被偷襲的可能。
在這樣的粗略統計下，林柒仍是可以得出一個結論，
越是接近醫院，喪屍的密度就是越高！
而在接近醫院到幾百米的距離時，那些喪屍又像是一下消失一般，「密度」一下從一個極高的水平掉到了「零」。
領地。
這是第一個跳入林柒腦海的詞語。
弱者附庸強者，而又畏懼強者，這句話幾乎成為了林柒這個發現的完美詮釋。
這也是林柒為什麼能夠站在醫院的門前靜靜地思考的原因。
如果不是害怕出現意外，林柒甚至有抓住一隻喪屍，扔到醫院周圍的「真空帶」里看看會發生什麼的念頭。
第二個的點是喪屍的衣着。
想要弄清楚城市「枯朽」的原因，那麼時間線就是一條非常重要的線索。
但在「枯朽都市」中，卻處處存在着時間上的矛盾。
首先是身為玩家的自己，手機上的時間功能被刪去，然後是接二連三出現的「時間突然變化」的現象，再然後，就是那些喪屍身上的衣服，破碎程度有着明顯的不同。
喪屍身上的衣服各式各樣，護士，工人，警察，白領，環衛工人.....全都存在，而讓林柒真正在意的，不是這種「枯朽」之下的「人人平等」，而是那些衣服的破舊程度有着極大的差異！
有些幾乎沒有破碎，像是嶄新出廠，而有些則是破的跟在喪屍身上掛了幾十年一樣。
光鮮的新衣，與幾乎成為幾塊破布的襤褸，共同出現在同一片區的喪屍身上，給林柒一種「穿越」了的荒誕錯愕感。
種種跡象，就好似在無聲地彰顯著一個道理，
幕後的「操縱者」並不想讓「玩家」，也就是林柒知道確切的時間。
這就很奇怪，雖然「時間」對於「解題」邏輯的構建很有益處，但實際上卻不是根本性的東西，為什麼「她」要這麼做？
只是為了混淆視聽，增加解謎的難度嗎？
沒等林柒的思緒沉進到「時間」的問題里去，他就是看到一條光與影的分界線快速地掠過了自己的腳背，滑向了自己的身前，拂過了矗立在他正前方的醫院大門，消失在了醫院的最高樓頂的避雷針上。
天黑了。
一股幽幽的清香隨着陽光的褪去緩緩升上了林柒鼻腔，讓他的精神驀然活躍。
林柒提了提右手上的銹斧，壓了壓頭頂上那頂在路上「摸」來的新帽子，將「鴨舌」轉到了腦後，接着就是向著醫院的大門走去。
雖然因為是精神病院的緣故而被時常調侃，但第四人民醫院卻是實打實的三甲醫院，大得有些超乎林柒的意料，醫院的門前，是那種一塊寫着「杭城第四人民醫院」的石板牆加上一道一人高的自動電子柵欄門的傳統設計。
柵欄門在收起時縮如鏤空的石板牆內，通過相鄰著的保安室控制。
耳畔，意料之內的電子音響起：
「叮！觸發事件：【智者的狂歡】」
「【智者的狂歡】：血跡斑斑的醫院，像是經歷過一場恐怖的劫難，但在這片枯萎的土壤上，仍是有着無形的幽靈在遊盪，找到他們！將他們的帽子摘下，塞進他們的心臟！將他們的頭顱砍下，鑄成世俗的祭壇！」
「事件完成條件：擊殺醫院內的異類（0/4）」
這次的介紹有點「高昂」過頭了啊.....
是很有「狂歡」的味道.....
在心裏吐槽了兩句，林柒就是把注意力拉回到了事件簡介的內容上。
但在這次的簡介中，林柒卻是沒有看出有利於完成事件的「暗示」，特別是最後幾句激昂的像是短詩的語句，更是讓林柒有些雲里霧裏，分不清那到底是渲染氣氛的鬼扯，還是別有隱喻的暗示。
而至於這次的「任務內容」，則更是出乎了林柒的預料，不僅不是去搜尋那位「張大夫」的辦公室，而且竟然是之前沒有出現過的獵殺類任務！
先是喪屍，然後是獵殺任務，好像在完成了小學的任務之後，「遊戲」的「畫風」就突然變了！
就像是，在逼着林柒去廝殺戰鬥。
毫無疑問，無論是從「地圖」本身，還是從任務的類型，這次醫院之行的危險程度都是遠超之前。
難怪自己會有那種愈發強烈的不安感......
林柒正是在思考着，突然感覺到了一股緊張感在自己的右側臉頰上炸開，就好似是有一根通著電的電線，觸在了他的右臉上，讓他半張臉上的肌肉霎然繃緊。
一股被注視着的錯覺緊接着在林柒的心中升起。
有誰.....在看着我？
林柒全身的肌肉霎然緊繃，他剋制住了自己轉頭的下意識動作，保持着原先站定的動作，只是將腦袋向右轉過了一個極小的角度，兩眼對着右側絕眥看去。
在保安亭破碎的窗戶一角，他看到了一根黑漆漆的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