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小攤

半晌，兩人來到一個鋪滿魂獸肉的小攤前。

「辛雲、大彪，你們兩個臭小子來了。」，一個皮膚黝黑，乾瘦精壯的男人正在忙碌，看見二人來到，輕鬆一笑，手腕一甩，手中的尖刀插入案板。

男人正是凱叔，凱叔名叫陳凱，是這裡最出色的獵手，也是大彪踏上捕獵之路的引路人。

辛雲拍了拍案板上結實的鐵甲牛，「凱叔，這肉不錯，給我來點兒。」

陳凱哈哈一笑，「臭小子，來的真巧，還剩半扇，我給你切好了裝上。」

接著二話不說，拿起尖刀，動作熟練的在鐵甲牛的筋骨間劃過，絲毫不拖泥帶水，牛肉被一一分割成塊狀，整個過程遊刃有餘，宛如雕刻一件藝術品一樣。

鐵甲牛的一身都布滿了堅硬的厚甲，筋骨的強度也很硬，一般人就是費一番力氣，也不能切開，可見陳凱的刀法和氣力之強。

隨著尖刀被重新插在案板上，牛肉也切好了。

「好刀法「，辛雲看得眼花繚亂，豎起大拇指，忍不住誇讚起來。

「熟能生巧罷了」，陳凱淡然一笑，毫不在意。

話雖如此，陳凱可也有鍛體八重天的修為，雖說沒覺醒魂紋，但在普通人中已經屬於頂尖一類的了。

「凱叔，這是肉錢」，辛雲從錢袋中取出十五枚銀魂幣，放到案板上，接著招呼大彪搬肉。

陳凱掃了一眼，咧嘴一笑，卻只拿過十二枚，剩下的三枚繼續躺在案板上。

二人搬完肉，眼尖的辛雲看見那三枚銀魂幣，問道：「凱叔，還有錢沒收呢？」

「臭小子，我知道你心疼我，可你是了解我的，無功不受祿！」，陳凱拍了拍辛雲的肩膀，順手把三枚銀魂幣塞入他手裡。

辛雲想著陳凱他們冒著生命危險捕獵，不應該珍惜這點小錢，但見陳凱如此，心中也無奈，只好把錢收回。

陳凱打了個長長的哈欠，揉著有點發腫的眼睛，一臉疲憊，「行了，忙活了一個晚上，我也要休息了，我先進去了。」，隨即告別兩人，轉身向屋裡走去。

「雲哥，咱們也走吧」，大彪拉起板車，「昨晚上凱叔可是追著鐵甲牛跑了小半晌，估計身體已經到極限了。」

「也是，咱們也走吧」

大彪在前面拉，辛雲在一邊推，拐過幾個彎，剛才還熱鬧擁擠的早市，可以看見除了一些還在討價還價的和趁著退市撿便宜的人，來早市的人也差不多要回去了。

「雲哥，你沒有什麼要買的了嗎？要是沒有，我可就加速了」，前面的大彪回頭問道。

辛雲搖搖頭，現在他已經有了翠葉草，也沒有什麼要買的了。

大彪見辛雲搖頭，雙腳一蹬，速度瞬間快了許多，已經完全不需要辛雲幫忙了。

辛雲也樂的如此，順勢跳到板車上，有一下沒一下地看著還未收攤的小攤。

嗯?那是什麼！閑瞅的辛雲眼眸一凜，急忙喊住大彪，「大彪，停車！停車！」

正想繼續加速的大彪聽到辛雲的聲音，兩腿並立，一個腳剎，板車停了下來。

「雲哥，幹嘛停車，我這剛跑起來」，大彪問道。

「大彪，你看見那個小攤沒?」，辛雲拉住大彪，伸手指向路邊一個小小的攤子，語氣神秘。

大彪朝他指的方向看去，一個很普通的小攤子，在這裡很常見，並不引人注意。

但是攤主卻有點特別，攤主是個大約六十多歲的老頭，老頭形如槁木，這大清早的就斜躺在小竹椅上，似乎還在睡覺，更奇特的是老頭的雙眼上纏著一圈油膩的黑色繃帶，像是戴了很長時間的樣子。

大彪一愣，接著點了點頭，「嗯，看見了，確實很特別，怎麼了？」

「那你再仔細看看他小攤前的那個蛋，就是有紅色花紋的！」，辛雲又指向另一個地方。

大彪揉了揉眼睛，尋找起辛雲所說的蛋，定眼一瞧，在小攤的角落裡確實有一個紅色花紋的蛋。

這個蛋大約有拳頭大小，（當然是大彪的拳頭大小)，通體蛋白色，表面若隱若現流動著淡淡的紅色花紋，但由於被放在角落裡的原因，已經落了一層油污，像是一塊石頭。

「嗯，看見了，也很特別，髒兮兮的，怎麼了？」，大彪常年在青雲山脈捕獵，見過的魂獸蛋也不少，並不覺得這個髒兮兮的蛋有什麼特別的。

「大彪，你經常進出青雲山脈，能不能看出那是什麼東西的蛋，我感覺它有點不一樣。」

大彪盯著蛋想了想，接著又搖了搖頭，「好像沒見這樣的蛋，我得過去仔細看看，這有點看不清楚。」

「行，咱們過去看看。」

等二人拉著板車來到小攤前，才發現老頭比剛才看到的還要瘦，身上沒有一點肌肉，簡直像根連皮的木棍。

看著斜躺在竹椅上的老頭對他們的到來毫無反應，兩人相視一眼，接著心裡一驚。

「雲、雲哥，他、他不會是掛了吧，咱……」，大彪抓著辛雲的手，說話都有點結巴了。

你說這大清早的，這叫什麼事兒！

」別、別慌」，辛雲雖勸著大彪，可兩人卻互相抓著，默契地向後慢慢退去。

「行了，別退了，我還沒死呢！」，這時正在竹椅上躺著的老頭突然開口，接著慢悠悠地坐起身。

可在辛雲二人的眼裡卻是一個木棍似的老頭突然開口，並且這個老人的雙眼還蒙著繃帶，頓時嚇得兩人呆立在原地。

「大爺，你是人是鬼?」，辛雲小聲詢問。

老頭聽著聲音的方向，耳朵動了動，然後用纏著繃帶的雙眼看向二人，「別慌、別慌，小兄弟，我只是躺著休息一下，你們是要買點什麼嗎？」

「大爺，這大早上的你不要嚇人行不行，我們還以為你……」，大彪擦了下冷汗，拍著胸口抱怨道，哪像個一米八幾的漢子。

「哈哈哈，我沒聽錯的話應該是兩位吧?不知兩位小兄弟要點什麼?」

辛雲伸手指向那枚蛋，「你好，大爺，我們想看看你攤上的那個蛋。」

老頭一聽來生意了，瞬間來了精神，趕緊從竹椅上下來，摸到那枚蛋，雙手捧起，笑著介紹起來，

「哎呀小兄弟，好眼力，這可是二星魂獸烈火天鷹的蛋啊，成長起來那可是比肩相階強者的存在，簡直是修鍊路上的最好夥伴，今天買到就是賺到啊！」

辛雲接過蛋，吹了吹上面的灰塵，可因為暴露的時間太長，也只吹掉了一點。

「大爺，你別開玩笑了，這要是二星魂獸烈火天鷹的蛋，怎麼可能擺在這兒，再說你看看那蛋，都快包漿了，能不能孵化出來都是個問題，說不定是個死蛋。」一向老實的大彪聽到老頭口若懸河，忍不住反駁起來。

但是很明顯老頭是看不到的。

老頭也不惱，苦笑一聲，拔出腰間的旱煙桿，深深砸吧一口，吐出眼圈，背身沉吟道：「小兄弟，你知道我為什麼要纏繃帶嗎？」

「不知道」

大彪搖了搖頭，疑惑地看向老頭。

辛雲的目光也從蛋上挪開，看老頭又要說什麼。

老頭又砸吧了一口，嘆息道：「唉——這是我最後一次捕獵時發生的事，當時我和一個狩獵小隊計劃盜取烈火天鷹蛋，當我們得手準備撤走時，沒想到母鷹竟然回來了，我們受到了母鷹的瘋狂報復，隊伍被衝散，而我的眼睛也在混亂中被烈焰灼傷，最終我僥倖逃脫，只是沒想到那烈火天鷹的烈焰竟如此厲害，回來后我的眼睛不僅瞎了，就連身體也是越來越差，其實我今年才四十多歲。」

「什麼?烈火天鷹竟然這麼厲害！」，辛雲抱著手中的蛋吃了一驚，烈火天鷹的烈焰竟然能把人折磨成這樣，這也太可怕了。

「沒錯，烈火天鷹的烈焰不僅具有焚毀效果還帶有毒性，的確是很強的二星魂獸。」

大彪在這方面了解的多，並不懷疑老頭的話，不禁同情起了老頭。

老頭見氣氛烘托到這兒，嘬了一口煙，語氣悲傷，繼續說道：「我後來想把這蛋賣了，可沒想到拍賣行的鑒寶師說這不是烈火天鷹的蛋，不肯要，於是就留到了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