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雲煙孤

午羅等人早已修為盡失，只得伸長了脖子焦急的等待著場內煙塵散盡。

只聽得一聲巨響，便能從塵土飛揚中瞧見十幾個人影飛散出去，雲遙竟能有如此偉力？十幾個雲家修鍊者居然都無法抵抗他？

那十幾個人影紛紛落地，當即便是一人一口鮮血噴吐而出。

待煙塵微微散去一點，午羅等人便早已上前查看雲遙狀況，可以看到，雲家那邊還有一人勉強站立，至於雲遙，則是躺在原地，面色蒼白。

「這究竟是，什麼情況？」又是那威嚴如嗓子中有悶雷一樣的聲音，但是此時再聽，便不難察覺出其中有幾分虛弱。

午羅將雲遙抱起，兌殿中精通醫術的衛斗為雲遙把脈，一干兌殿人雖說幫不上什麼忙，但此時此刻都是滿眼關切地圍著午羅與雲遙。

「居然是有股龐大的能量透支了少主的身體，沒有木靈師，恢復起來多少需要些時日，但好在並不傷及性命。」聽到衛斗這麼說，兌殿眾人長舒一口氣。

午羅在人群中的縫隙里眯眼看著雲家那邊唯一的站立者，顯然，獨特嗓音的主人就是這位。而能在這種情況下勉強站立著的，只剩下了一個，那便是雲氏族長——雲煙孤。

可以看出，雲煙孤這位雲氏族長已經上了年紀，頭頂的頭髮稀稀疏疏且都已斑白，眼窩深陷，眼睛已經不知是小還是睜不開了，但整個人身材魁梧，一臉凜然。

雲正良掙扎著起身，來到雲煙孤面前，顧不上嘴角血跡，神情激動地說道：「爹！這小子有詐！青兒只差一點，只差一點就能收回雲氏的名額了！！」

雲煙孤先是短暫的驚愕，旋即咬牙，一巴掌打向雲正良的臉，雲正良直接再次被打倒在地，可以看出力道之大。

「我和十弟一早就說好的東西，輪得到你們想改就改？我看你是早就想我死了你來當這個族長是不是？」

「不敢！」雲正良哆哆嗦嗦地爬起來規規矩矩地跪好。

雲煙孤根本看都不看自己兒子，趕緊湊過來詢問雲遙的情況，見到他走過來，兌殿的大夥趕忙緊湊了一下，誰知道這雲氏族長是不是和跪在地上的代族長在唱雙簧。

「這孩子，就是雲遙吧......」見到兌殿的眾人這個反應，雲煙孤也知趣地停下來，言語中多少能聽出來點不好意思，結合著他那威嚴的嗓音，確實有幾分奇奇怪怪。

「少主他機敏聰慧，膽識過人，才既能維護你雲氏地威信，又不至於丟了性命！」午羅冷冷地丟出一句話。

雲煙孤當然明白他的意思，就是在怨恨雲氏出爾反爾，雲遙用實力為他自己留下了名額，卻也重傷昏迷，好在沒有傷及性命。

「這其中，」雲煙逝頓了頓，可也確實想不到什麼好的說辭，只能繼續說道：「先帶這孩子去休息吧，我會給他一個交代。」

雲遙迷迷糊糊地醒來，機械地爬起，放眼望去，驚訝的發現自己置身於一片沙漠之中，陽光彷彿就像是一頭巨獸張開了血盆大口，要把人吞噬掉，只一會兒雲遙就覺得口乾舌燥，想要逃離卻根本無法辨認方向。

絕望中，雲遙似是看到了一個人影，不知是不是脫水太過於嚴重的緣故，無論如何也看不清那人的相貌體態，只能辨認出確實是個人型。

「怎麼樣？我說的沒錯吧，你那手鏈珠子現在想要發揮絕對的實力，最好就是吞下去。」

「是你？」隨著那人張口，雲遙瞬間就感到自己沒有那麼難受了，方才的絕望感就像是做了一個噩夢。

「是我，圭。」

「這是哪裡，我怎麼會在這兒？」

「不急，先回答我，要不要成為修鍊者。」

雲遙不語，誠然，修鍊者的強大毋庸置疑，但是這種大事一般由先生定奪......

「你要完成你那先生交代給你的任務，參加什麼類似於比賽的東西，你可想過裡面的人都是修鍊者？你要找你那先生，沒有修為你能去哪？你那手鏈，還有幾顆珠子夠你揮霍？沒有這手鏈，你早就死在了黃岩峽谷！」

圭一連串的反問，逼迫雲遙不得不自己思考這些問題。

「你太依靠你那先生了，總覺得什麼事也需要先生來幫你謀划，但是現在你的先生失蹤這是事實，你猶豫的時候，就距離先生的標準越來越遠，你想讓先生，失望嗎？」

「不，不想。」雲遙驚出一身冷汗，他想起來頭上演武台時午羅叔跟他說的話，「少主，不要太在意這場比試的輸贏，我聽殿主說過，他之所以不教你修鍊，是因為他並不是教你的最佳人選。」又猛然想到先生讓自己去啟元山脈的沼澤地里探查時莫名的白光，再就是眼前這個突然出現神鬼莫測的「圭」，似乎，真的是先生的謀划？

「我試試......」

「就等你這句話！」圭回答得是如此斬釘截鐵，以至於雲遙有一瞬間是懷疑簽訂了什麼賣身契上了賊船。

隨著圭的話語，雲遙看到視線所及沙漠邊緣在一點一點的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看上去「沒有任何東西存在」的黑乎乎一片，說是黑，但好像用「看上去沒有顏色」形容更為合適。不一會，虛無就蔓延到雲遙的腳下，但是雲遙卻沒有掉下去，反而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我們現在所處的這片空間，名為『域』，是所有人都擁有的一種神奇物質，但只有你成為了修鍊者，才能真正的使用這片空間，而我們現在，就處於你自己的『域』中。」

接著，圭繼續說道：「人的域中存在著自己的『靈』，每個人都有靈。六百年前，第一神靈使率先完成覺醒，第一魔靈使緊隨其後，此後一共覺醒了九大神靈使與九大魔靈使，他們為人類普及修鍊方式，這修鍊的第一層就是擴寬人體的九道經脈，門檻極高，須由已經是修鍊者的人輔助擴寬前五道，剩下四道則需要自己控制能量擴寬，而泛靈大陸最為常見的、誰都可以使用的能量，稱為『泛』。」

雲遙聽的雲里霧裡，圭看他神情不對，便直接把話題引到雲遙自己身上來：「你，就是這世上絕無僅有的先天九脈。根據已有的文獻記載，從未出現過先天九脈這種特例，我也不知道這是好是壞，但短時間來看，遠超同齡人的通脈速度，是天大的優勢，但是你那先生卻並沒有指導你成為修鍊者，這是我想不明白的。難道你那先生也不是修鍊者？」

「不可能！」雲遙回答的斬釘截鐵，雲遙只見過一次先生出手，那是和殿皇在啟元山脈短暫的交手，自那之後，先生就杳無音訊了。

「不過也是好事兒，這樣就讓我撿了漏，我一定會讓你成為這世上絕無僅有的高手！」圭高高興興的揮動起袖袍，像是在比劃什麼奇怪的印記，周遭流沙般的能量環繞，看的雲遙竟有些失神。

但圭的高興持續了沒一會兒，便聽到一聲驚詫的叫喊：「為什麼！？為什麼你的域中沒有靈的存在？」

雲遙也十分錯愕，剛圭才說了靈這東西誰都有，這麼快就打臉了？

不過圭很快鎮定了下來，解釋道：「無妨，本來神典認主就需要吞噬掉主人的靈成為代替主人靈的存在，既然你沒有，也就省掉吞噬這一步，我直接與你的域構建聯繫。不過......」

「不過什麼？」

「如果你沒有靈的話，意味著你永遠無法到達神的這個層次，之前我和你說的需要一些小小的代價就是因為典靈吞噬主人之靈，讓主人無法通過將『靈』留在人間騙過天地障壁從而永遠失去登神的機會。永遠無法登神難道就是先天九脈的代價？」

雲遙根本聽不懂什麼神啊鬼啊怪啊，這些東西距離他未免太過於遙遠，現在的他不過是想著早點成為修鍊者提升修為完成先生交代的任務找到先生，至於登神與否，跟他說是沒有半毛錢的關係也不為過。

突然想起來，十年前那個火焰灼燒著斷壁殘垣的那個夜晚，先生伸手將老乞丐的屍身納入應該叫域的空間的時候，也是沒有看到所謂「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