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柳家娘子

「我只盼你能尋得一位如意郎君，生活美滿安定，日後有所依靠，有人養。便也全了我和你娘的念想。」柳老夫人見了孫女，便心胸舒暢，把柳小娘子拉進懷裏。一番囑咐。

「你別嗔怪祖母多嘴，你老子是個渾不吝的黑心鬼，不勝沒有這個人。祖母老了，說不定哪一天，眼一閉就走了。」柳老夫人把柳小娘子的手握在掌心拍了拍。心疼的望着她寶貝孫女。

「祖母知道你聰慧知事，可畢竟人言可畏啊，只留你一人怎可抵擋那捕風捉影的胡言亂語。只願能尋一良人，跟你一起，互相扶持。實在不濟，拿捏起來做個擋風板子也就罷了。」

「終身大事，孫女自然依著祖母的。」柳小娘子依偎在老太太懷中撒嬌賣痴。「祖母福壽康寧，孫女還望您照顧重孫呢。」說罷抬起頭，俏皮地沖老太太眨了眨眼。

「好好好，你個猴兒，大姑娘家家，臉皮卻似那個牆皮一般，真不知羞。」老太太頓時苦笑不得。只得按住孫女，一頓笑罵。

午時剛過，柳小娘子與老太太一起用了午飯，老太太人老了，精力不濟，上午見了章夫人後又與柳小娘子打趣了半晌，困意正濃，柳小娘子便與素蓉就扶著老太太進屋歇下了，坐在床邊看着老太太入睡許久，才起身悄悄地走了。

「香蘭，回春澤齋，讓雲珠把賬本送到琴房去。」柳小娘子甩甩手，沿着石徑小路往後院去了。

那丫頭在後面跟着：「好咧，小姐。西水街坊陶園記的張掌柜新進了一批瓷器，要請你去看看吶。」

「行，過了辰時，你隨我往西水街坊去一趟。」

「是。」說罷這一人一仆漸漸走遠，往後院去了。

這柳小娘子，本名蔓娘。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揚婉兮。依父母對她的期盼，本願她是個清揚婉麗的女兒家。可憐她卻自小命運坎坷。

母親多病體弱，生下她沒多久便撒手人寰。她父親自從妻子病逝后心思漸漸活泛起來，五年前竟和一個寡婦合謀卷了錢款，私奔去了，至今下落不明。活活將老岳丈氣死了。只剩祖孫兩個相依為命。柳老夫人一生被柳老爺子保護的很好，大半生平安順遂，連平日的家宅瑣事都不曾管過。突然丈夫，女兒都走了，家裏錢財沒了大半，一時間失了魂，只是終日在丈夫，女兒的靈前哀切哭泣，對經營生產不管不顧。家裏的擔子只得落在蔓娘肩上。

辛虧蔓娘自小機敏。又有忠僕在身旁不離不棄。小小年紀便當家管事，肩負起一家之主的重任。諸位聽剛才這主僕對話，便知這是個雷厲風行的人物。蔓娘不僅將柳家原本的產業經營得當，還藉著自己的刁鑽的眼力勁兒和財神轉世般的經商頭腦，一路打拚，竟在五六年的時間裏把撫州城大半的產業收歸囊中。柳家家主成了撫州成遠近聞名的大富商。

可是當時的蔓娘只是一個還未及笄的小小女童，論誰也不相信那反手為雲覆手為雨的當家人竟是蔓娘，於是蔓娘便和祖母與忠僕合計出了一個計策，對外只說是柳老夫人當家，那黑心肝的女婿外出經商。既保護了蔓娘，又不讓別人知道女婿捲走了大半錢財，以防小人趁人之危，藉機刁難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