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重新啟程

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灧灧隨波千萬里，何處春江無明月……

皎潔的月光，灑落在海面上，照亮了整個羅剎海域。

一起同行之人，也大都不在了，有如此美景，卻無人與之欣賞，也算不上是美景……

前往寒光城城的具體路線，早已印刻在他的腦海之中，林北家的居住地址也已印刻在他的腦海之中。

「待從寒光城回來后，再回去尋她吧！但願你在此期間安然無恙吧……」

旅途依舊。

他低頭看了一眼仍在沉睡的她，仍然沒有醒來的趨勢……

經過幾個月的全速前進，也穿越了這片風平浪靜的海域。

接下來，便來到了冰雪俱全的苔原地帶。

從遙遠的北方捲來了夾著沙土的狂風，立刻那高高的藍藍的深秋的天，就成為灰黃的顏色了。一切的景物變了色，太陽的一點影子也看不出了。頂在頭上的天，好像漸漸地成為沉重的，壓了下來，要壓在人的頭上。

大樹被風颳得痛苦地搖著頭，嗚嗚地哀鳴。

風卷著沙，不時打在窗欞上，發出「沙啦啦、沙啦啦」有節奏的響聲。

東北風嗚嗚地叫著，枯草落葉滿天飛揚，黃塵蒙蒙、混沌一片，簡直分辨不出何處是天，何處是地了。

頓時狂風大作，飛沙走石，枯葉、紙屑被卷到空中，像斷了線的風箏，飄飄搖搖，上下翻飛。

誰也不知這些風沙礫石，枯葉殘枝，到底從何而來……

按照路線的指示，穿過這片苔原地帶，便進入了寒光城的所屬領域。

他再次為她檢查了一遍遍脈絡，但是還沒有查出異樣。

「穩定平靜的脈絡，卻還在沉睡，這……」

兩天後，平靜了幾個月的心情，終起波瀾。

他看到了她的手指在動。

「幾個月了，也該醒了！」

她睜開了閉上已久的眼眸，感受著外界光線的強烈刺激。她不由自主的用手遮擋著。

片刻后，許久未感受到光照的眼眸，才適應過來。

「醒了……」

她有些疑惑，對於此前之事，他並沒有太多的記憶，她只記得，當時昏迷了過去。便沒了後續。

「我睡了多久？」

她轉頭看著周圍的環境，沒有了以往的黑暗，沒有了以往的波濤海浪。呼嘯的北風佔據著主導位置，一片白雪鎧鎧的冰雪世界正展現在她的面前。

「幾個月而已……」

「幾個月么？」

「咦？」

她環視了一圈周圍，但是沒有看到林北等人的身影。

好奇的問著，「林大哥他們人去哪了？」

聞言，無為的表情有些變化，但又很快地被他掩蓋了下來。他並不想讓她知道這些事，也不想讓她因此而傷心自責。

「林大哥他們人啊，都回去了！他們覺得路途太遙遠了，都放棄了！」

反常的行為讓她感覺到了不對，「嗯？你是不是表現的太過於平靜了？你是不是在騙我！」

「在你昏迷的那天，那條惡龍被我斬了，林大哥他們也受了一點傷，他們便起了打擊退堂的念頭，後來半途之中，他們便全都返程了……」

「總感覺哪裡不對勁！」

無聲的沉默之中，她幻想了無數種可能。最終也想到了某種可能。

對於林北等人的結局，她似乎是接受不了。

雙手抱著雙膝，並把頭埋在膝上。慢慢的更咽了起來。

這樣的結局，對於她來說是一個打擊！她也曾經歷過失去親人之痛，卻不曾想她又再一次經歷了這種類似事件。

「嗚嗚嗚……他……他們的家人怎麼辦呢？」

看來，她還是猜到了！

「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非要來，林大哥他們怎麼會遭此不測！難怪他們都說我是掃把星！看來他們說的……」

無為聽到她如此詆毀自己，於心不忍，輕拍著她的後背，安慰著她，「這並不是你的錯，如果我能早點出手，林兄他們也不會遭此不測，這應該怪我！」

「可是……可是我……如果不是我非要來，也不會有這種事情的發生吧！」

「事情已發生，再無後退可言！」

「你如果繼續自暴自棄，林兄他們知道后，會有多傷心啊！」

「我……」

「你忍心辜負他們的犧牲嗎！」

「我……」

「我不想辜負……」

「既然這樣，那麼你就要堅強起來，不能自暴自棄，你要找到曾經殺害林兄他們的兇手！」

龍唯的模樣浮現在她的腦海中。她緊握拳頭。

她的內心之中又多了一個想法，終有一天我必定取你頭顱，去祭祀林大哥他們……

「嗯」，她擦乾了眼淚，眼盯盯的看著無為。

下一刻，又摟住了他的手臂，把頭靠在他的肩上。

？？

！！

又來！！！

兩人無言，坐在床邊，看著眼前一片白雪皚皚的苔原風景——冰雪之地尚有植被，在頑強的生存著，生命的意義，不正是突破障礙迎接挑戰嗎？

她又怎能輕易放棄呢？

……

虛洲龍族處。

龍唯此時正跪在祠堂前。

「不孝後輩，拜見各位長老！」他把頭放低到了極致，在貼著地面。

「你還有臉回來！300年前，為了一名人族女子，居然是對家族的利益視而不見，300年後，又被一名人族小子殺了！如果不是老九出現及時，你現在還能出現在這裡！」

他感受到了長老的憤怒，不敢駁斥，因為他說的對，他犯下兩次蠢事，其實也算不上兩次，300年前，那件事是他心甘情願去做的，而這次這件事，是他迫不得已才去做的！

300年前，他答應了她，不再殺生，300年後，卻違背了這個諾言。

都是他！都是他！如果不是因為他，我也不會違背諾言！我也不會淪為這個地步！他對無為的憎恨，再次達到了頂峰！

祠堂的中央，傳出了一道蒼老的聲音。

「老九，那股力量來源弄清楚了嗎？」

「呃，不太確定，心裡有種猜測！」

「嗯？這股力量居然讓你不敢確定！還的確不簡單啊！」

「你的猜測是誰呢？」

「大長老，非要說嗎？」

「說吧！」

「虛……虛空！」

！！！

「什麼，虛空！」

「虛空！這可是位狠人啊！」

「可是他已經有幾十萬年沒有露面了！」

「但這也並不代表他不問世事！」

大長老看向了龍炫，「老九，龍唯和那小子的關係還能彌補回來嗎？」

龍炫搖了搖頭。

「嗯？已經到了這種地步嗎！」

「龍唯，你這小子闖大禍了！」

「龍唯聽令！」

「龍唯在！」

「從今日起，你便在族裡重新修鍊，最重要的一點！放下對他的仇恨！放下對他的仇恨！不要試圖再去報復他！」

在龍唯的心裡，無為可是他的生死之敵！怎麼可能會放下對他的仇恨！

他心有不甘，但是為了能再次修鍊，他只能委曲求全的答應了。

「是！」

「嘿嘿嘿嘿，無為，你也想不到吧，我又重新修鍊了！下一次見面我必定弄死你！放下對你的仇恨！怎麼可能！」

……

蔭洲的某個繁榮小鎮內，一個女孩正在努力的賣著柴火，她不想成為哥哥的負擔，她要自己養活自己。

遠處來了一個衣衫襤褸的老人。

這可是在寒冷的冬天啊，老人在哆嗦著。

女孩見狀，心裡有些不忍。

脫下了套在外面的毛皮大衣，遞給了老人。

「老人家，天氣這麼冷，早些回去歇息吧。這裡還有一些柴火，你拿些去吧。」

「女娃子啊，你把衣服給我了，你不就沒有了嗎？你把柴火給了我，你不就賣不到錢了嗎？那你還怎麼生存啊？」

女孩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可是我更不願意看到別人受寒挨凍呀！」

老人拿過一把柴火。轉過了身，慢慢的消失在她的眼前。

寒冷的北風在這一刻，變得更大。

女孩在頑強的抵抗著寒冷。

她又想起了哥哥的身影，「哥哥，你到底在哪？」

街頭的某處，老人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

「常人仁心，在這亂世可不多見了，既然那小子還沒有來，那便留些手段給你吧……」

一股神秘的氣息，穿過了大街小巷。

最終沒入了女孩的體內。

「咦？我為什麼感受不到寒冷了呢？」

……

絢麗多彩的極光，出現在苔原的蒼穹之上，迷人的景色，讓人眼花繚亂，流連忘返。

可最終，這些都將成為過往雲煙，時光就是這麼殘酷，它讓既讓你得到了，也讓你失去了！

看著眼前絢麗的極光，她的內心有些感慨，「如果時光能停留在這一刻，那該有多好啊！」

「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蓋將自其變者觀之，則天地真不能以一瞬，蓋將自其不變者觀之，則物與我皆無盡也！」

「可是人也終將會有死去的那麼一天啊！真的有無盡的說法嗎？」

「讓時光靜止，真的不能做到嗎？」

「讓時光靜止，荒帝可為！」

「那也僅僅能停止片刻罷了！」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是因為天道的原因嗎？」

「是，也不是！」

「到底是，還是不是呢？」

「天道制約了這世間的一切，也解放了世間的一切！以後你便會懂得！」

……

「我想表妹他們了……」

聞言，溫雨涵的面貌浮現在他的腦海中。

他也想她了。

「很快，我們便可以回去了！」

「嗯」

……

「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覺啊？」

無為懵了，他也想不到她會問這種問題。

「喜歡一個人的感覺因人而異，每個人都不一定相同，最重要的是，記住他的好和對他好……」

「原來喜歡一個人便是這樣嗎？那你和表妹呢？」

？？？

「表姐，這些事情，以後你經歷過後，便會懂了！」

「我不要！」

她輕輕的搖動著他的手，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說嘛，我想聽聽！」

無為並沒有回應她，她似乎有點慍怒。

「臭無為！不說就不說！等回去后，我向表妹和外公告狀，說你欺負我！」

？？？

「隨你去吧！」無為波瀾不驚的說了一句。

啪啪啪……

她伸出玉手，在捶打著他的胸脯。

但是，無為還是沒有任何回應。

見他沒有反應后，也不和他打鬧了，緩緩的放下了雙手。

把頭輕輕的靠在他的胸膛處。

？？？

情況不妙，要出事啊！

他用手輕輕的推了推她，想把她推出懷裡。

「嗯？別動！我就靠靠！」

「哎……」

她可以懵懂不知，也可以對情感沒有具體的概念界限。

但是，他不能！

他必須要認清界限，她可以放飛自我，但是他不可以，他必須做到坐懷不亂！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