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孩子頭

劉大牢記不惹麻煩的承諾，聞言嘆了口氣，說起早就編好的理由。

「別說了，昨天夜裡有人摸進地窩子把我頭打破了，你和石頭的情況我也知道，就沒麻煩你們，直接去找了小里長求他給我治了傷，我沒啥能報答人家的，就想去給人家干點活，算是對人家的報答，也順便混口飯吃吧。」

「啊？被打了？」高大壯讓他低頭看過傷口后，義憤填膺的問：「誰打的？咋這麼狠呢。」

「不知道啊，我醒來的時候身邊沒有人，估計不是那些還沒著落的難民，就是周圍村子沒吃食的人家吧，我這不是尋思過來拿點行李嘛，沒成想那賊一件東西也沒給我留，我啊，所有家當就只剩這幾根棍子了，要不是還能到小里長那幹活換點吃的，我都不知道該怎麼活下去。」劉大似是自嘲的說著，可這話里的心酸和凄涼只有自己知道。

高大壯聽到這裡沉默了，前些天劉大跟楊石頭鬧翻后，楊家就不再給劉大吃食了，就因為這幾天一直只有自家給劉大吃的，他媳婦都快要把他身上的肉抓爛了。

說實話，劉大要是真能自己找到吃飯的地方，他也覺得輕鬆，所以他還真說不出讓劉大不要擔心，自己會管他的話來。

劉大見他這樣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拍了拍他的肩頭，說：「回吧，我現在挺好的，不用管我了。」

我也不會再管你們了，以後是好是壞，全憑個人造化了吧。

劉大說完就扛著木頭大步朝西村走去，高大壯欲言又止的看著他的背影，最終什麼也沒說，扭頭回去了。

楊石頭見他回來，連忙上前尋問怎麼回事，聽到劉大以為是難民或是其他村的人打的他，頓時放下了心。

怪不得劉大還活著也沒來報復呢，原來他根本就不知道是自己兒子打的他。

這樣也好，這樣他就不用心驚膽戰的怕劉大來報復了，他的兒子也不用背上一條人命。

回到屋裡，楊石頭把楊二牛推醒跟他說了這事，楊二牛聽完也放下了心，隨後哼了哼。

便宜那老東西了，不過也還行，好歹自己也揍了那老東西一頓，算是報了仇，只可惜昨晚沒弄死他，要不然更暢快。

事情到這裡好像就這麼結束了，一切風平浪靜。

就像沈景城和顧錦想的那樣，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播下的種子漸漸發芽長大的時候，地里果然開始有幼小的蝗蟲開始蹦躂，為了保住這才剛剛長出來的莊稼，人們繃緊了神經天天到地里抓蝗蟲。

其實這些犁過的地里還好些，因為翻耕，一些蟲卵被深埋在地里沒能孵化出來，那些荒草地里才叫厲害，蝗蟲蹦躂的那叫一個歡快。

顧錦眼看著荒草地里的蝗蟲不停往莊稼地里蹦，憂愁的很，認真想想書里的描寫，好像那穿越女對這蝗蟲也沒辦法，還曾感嘆過要是上學的時候多學學物理化學就好了，那樣就能弄出殺死蝗蟲的藥物來。

顧錦不知道物理化學是什麼東西，但她知道蝗蟲這東西確實是難治，到晚上臨睡前就跟沈景城商量起來：「要不我們買些雞鴨放到田地相鄰的荒地里吧，雞鴨吃蝗蟲，也能隔一下蝗蟲少往莊稼地這邊蹦，實在莊稼保不住，咱還能有個雞鴨吃呢。」

「行是行，可是雞鴨放到荒地里可不好看住，跑了也不好抓，得把雞鴨訓練一下才行。」沈景城思索著說。

「雞鴨又聽不懂人話，怎麼訓啊？我想著，咱村裡不是有很多孩子嗎？我們問問那些孩子們願不願意幫忙看著雞鴨，到時候下了蛋就每個孩子每天分一個，等到秋天糧食收下來，再每個孩子分只雞，應該問題不大。」顧錦雙眼亮晶晶的說，其實她早就打上那些孩子們的主意了。

他們幹不了什麼活，還一個個精力旺盛的不行，看個雞鴨完全不成問題。

「行，那我去村裡問問他們爹娘，看看他們願不願意。」

兩人商量完后就睡了覺，第二天一大早沈景城就去了村裡，在榆樹下鐺鐺一敲銅鐘，大人們聞訊聚集過來，聽到沈景城的詢問一個個連連點頭。

這有什麼不行的？那些孩子地里的活幹不了還到處瞎竄，如今有事情做還能掙點吃的，幹嘛不同意？

事情定下來后，沈景城到縣裡找鐵匠掌柜定製了幾個哨子，又去周圍的村子轉了轉，沒出幾天就買來了上百隻雞鴨。

與此同時，他還利用家裡剩餘的木材蓋了個雞圈，白天把雞鴨放出去，晚上就讓孩子們趕回來，頭幾天的時候沈景城怕雞鴨不好看護，還特意教著幾個孩子用哨子訓練了幾天雞鴨。

顧錦沒想到這雞鴨還真能訓練，就也跟著學了起來，幾天後她就把放雞鴨的事情和孩子們全部攬了下來，反正地里的活沈景城也不讓她干，她看著這些雞鴨也好。

於是往後的每一天，人們就會看到這麼一幕，早上哨子一響，雞鴨們就在顧錦的帶領下跟著孩子們一起走向荒草地。傍晚隨著一聲聲哨響，雞鴨們又跟著歡聲笑語的孩子們一起回籠。連雞鴨帶孩子，那雄赳赳氣昂昂的場景，簡直像每天出去訓練的士兵。

西村的大人們看著每天樂呵呵有活乾的孩子，下地也下的踏實，再加上每天孩子們回來還能帶個雞蛋，就更高興了。

顧錦就這樣成了這幫孩子們的阿錦姐，儼然就是一個孩子頭。

顧錦天天被叫的樂呵呵的，每當發現荒地里有什麼小野果子，也毫不吝嗇的全部分給他們，時間久了，那些孩子們對她幾乎是言聽計從。

這天早晨，顧錦一到荒地里，就趟著露水去摘了滿手紫黑色的燕柚（龍葵）準備分給小夥伴們，結果剛走出沒幾步腳下就不知被什麼絆了一下，毫無防備的她撲通一聲就摔了個嘴啃泥，滿手的燕柚一下子天女散花似的撒到草叢裡，滾的到處都是。

顧錦呸一口泥土，慢慢爬起來想看看是什麼絆倒了自己，結果就看到一個頭髮蓬亂的人頭，那人頭也不知道是被她踢得還是怎的，這時候還緩緩的轉了過來，一雙渾濁的眼就那麼直勾勾的瞅向她。

「啊……」

顧錦嚇得大叫一聲，想要爬起來趕緊跑，卻發現特么腿軟了，根本爬不起來。

可能是她叫的太慘，幾個聽到尖叫的孩子立刻往這邊跑，這突然的動作，把周圍的雞鴨嚇得振翅嘎嘎著四處亂撲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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