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怎麼每次掃黃都有你
老四燒烤後院。
夏勉開了門，兩位身穿制服的警察同志一前一後進門。
一個國字臉，膚色黝黑，下巴留有青黑胡茬，身穿制服的中年警院，眼神如鷹隼般銳利，手拿強光手電筒，探照院內大致情景。
電光照到碩大桃樹，不由一頓，很快轉身照到夏勉臉上。
見他衣衫襤褸，後背傷口潰爛猙獰，一旁還有如此大的桃樹，眉頭一皺，說不盡的詭異和不尋常。
夏勉連忙遮擋雙眼，指縫看住兩個，而後側身躲到手電筒光照範圍外，笑道：
「兩位警察同志，有什麼事嗎？」
站在夏勉身後的年輕警員，看到夏勉背後，下意識乾嘔，拉開兩人距離。
中年警員先是環顧四周，除了大桃樹、車棚和烤串設備外，再無其他。
「你這個小同志，怎麼這副打扮？受傷了也不去醫院。」中年警員問道。
夏勉笑呵呵回應道：「還沒來得及。」
「有空烤肉，沒時間去醫院看看，這肉有那麼好吃？」
夏勉走到烤爐旁，遞過去一盤烤串，笑道：「?牛、羬羊肉確實比一般牛羊肉好吃。
兩位嘗嘗。」
桃紅襦裙女子瞳孔一緊，回味道：「?牛……羬羊……」
中年警員伸手擋開，問道：「算了，你是老四什麼人？」
「算他後輩吧。」
「算……」中年警員沒有深究，追問道：「身份證拿來，什麼時候到烤串店的？有沒有看到可疑的人？」
夏勉撓撓後腦勺，尷尬笑道：「身份證在家，剛到，也就一個多小時吧，樹底下站着的不就一可疑人物嘛。」
夏勉指了指大桃樹下。
中年警員和青年警院手持手電筒，光亮匯聚一處，照在大桃樹上。
一陣涼風吹過，除了桃樹，空無一物。
中年警員皺眉，青年警員擦擦眼，問道：「哪兒有？不就一桃樹！」
夏勉看去，指著桃紅襦裙女子說道：「不就在哪兒，桃樹底下，身穿桃紅襦裙，長得還挺好看。」
青年警員瞪大眼睛，硬是什麼都沒看見，反問道：「你在逗我？」
「沒啊，她還伸手笑呢？你看……」
廚子話還沒說完，中年警員反手將其扣住，壓到地上，喝道：「李青！」
青年警員心領神會，掏出手銬銬住夏勉。
而後換他壓住夏勉，中年警員走到烤爐旁翻找一通，連炭火都翻了個遍，沒找到他以為有的東西。
反而發現這些食材異常鮮美，有些古怪，戴好手套，脫漆托盤，走到夏勉身旁，遞到他面前，問道：
「說說吧，東西藏哪兒了？」
夏勉吐出一口塵土，叫嚷道：「藏什麼藏，就我這身上能藏什麼？」
「毒品！」中年警員吐露兩字。
夏勉先是一愣，而後怒斥道：「扯淡！老子就是死也不會碰那玩意兒！
你們若是誣陷，別怪我心狠手辣！」
青年警員嗤笑，「你就一廚子，能幹什麼？」
夏勉運轉氣血，收掌握拳，手臂剛要用力，十五呵斥，「這裏是人世間，不是山海！」
夏勉體內氣血一滯，鬆開拳頭，沉默無言。
青年警員則是後背一涼，心頭一緊，無形壓力激增，差點喘不過氣來。
「師傅，這小子邪乎！」
身經百戰的中年警員劉向軍也大感棘手，夏勉未曾針對他，還一時心神失守，耳朵里儘是心臟跳動的聲音，越來越響，戛然而止。
「先帶走！」劉向軍點點頭。
隨後又有幾名警員魚貫而入，鉗住夏勉雙臂，端著烤串證物一併帶走。
「劉隊，收網了。」一個年輕警員走到劉向軍，報告道。
劉向軍確定一下，「都抓住了？」
「一個不落，」年輕警員點點頭，看了夏勉一眼，問道：「這個是？」
「身份不詳，後背疑似毒瘡，懷疑吸毒了。」劉向軍說道。
「我沒吸，我要報警！你們污衊好人！」夏勉橫眉怒目，叫嚷着。
年輕警員一樂，「耳朵挺好使。」
夏勉低頭斜瞥大桃樹下，那襦裙女子正輕吐舌頭，優雅輕揮手，送別自己。
廚子齜牙咧嘴，一副凶神惡煞模樣，襦裙女子輕笑，轉身消失。
「玉爺，你也看見了吧！真有個女的站在樹下，他們問的，我如實說的，還污衊我吸毒，太離譜了！」夏勉急忙說道。
十五似乎沒聽見，反而問道：「倘若我不阻止，你小子是不是準備打暈兩個公差，準備跑路了？」
夏勉獃獃點頭，十五梆梆敲他腦袋，「是不是傻？！山海入侵人世間，二十年來，神州不亂，憑什麼？
還不是人世間律法，和願意遵守律法的強者，他們鎮壓一方，消弭亂象於無形。
你小子今天打了人，明天就會被逮住。
是不是覺得自己不是一般人了，想試試俠以武犯禁？」
夏勉連連擺手，「哪兒能啊，我只是氣不過他們污衊我。」
十五見狀，嘆口氣，說道：「趕快凝聚絳宮洞天，把散落在你體內的心猿召回去，不然日子一長，很容易意氣用事。」
夏勉不太相信，問道：「有嗎？」
「睜大眼睛好好看！」十五無言無語。
廚子開啟元神天眼，掃視體內天地，的確有不少毛猴子附着其上，特別是三魂七魄上，尤為明顯。
暴吝恣睢，凶神惡煞，不服教化……
廚子嘆口氣，得，又攤上一檔子，剛回來沒一天，還沒享受享受，全是事兒。
夏勉抱怨著，被押到警車上。
一群人對排坐，手銬在高處，有老有少，有高又胖，唯一的特點是衣衫不整。
夏勉旁邊坐着一個禿頭大叔，戴着金絲眼鏡，打量四周，別人恨不得捂住臉，他倒好，全然不顧。
「兄弟這是第幾次？」禿頭眼鏡男湊到夏勉身旁問道。
夏勉斜睨他，反問道：「你呢？」
「這個月第三次。」這哥們兒還挺驕傲。
「每次掃黃都有你？」
「你呢？」
「我吸毒……」
禿頭眼鏡男理夏勉遠遠的。
「髒了……」
「你多乾淨！」
「起碼比你乾淨。」
夏勉悶哼一聲，沒再搭理他，傳聲問道：「玉爺，紅粉裝扮的女子是桃樹樹靈？」
十五點點頭。
「人世間沒有靈氣，樹靈如何顯影？」夏勉不解。
十五說道：「已經變了，山海逐漸回歸，人世間消失數千年的靈氣也回歸了，或許比今日更早……」
夏勉眼神一緊，他聽出了玉爺的言外之意，山海回歸自二十年前便已開始。
而人世間卻到現在才有靈氣復甦的跡象，這長達二十年的時間，一定發生了某些事……
夏勉正想着，已經到了地區派出所。
跟着前面的人排隊依次進入，而後被拉到了審訊室，卻許久無人問詢，好像忘了他一般。
審訊室監視器前，劉向軍吹散茶葉，透過霧氣緊盯夏勉。
一旁的卓所長沒看出個所以然來，說道：「老劉啊，沒你說的那麼邪乎啊，看着很正常啊。」
劉向軍指著屏幕，夏勉後背，「他背後的潰爛傷勢足以致命，可他還像個沒事兒人一樣。
而且，我和小李抓住他的時候，並沒有這身外套。
再加上他說看見桃樹前有人。
我懷疑……」
卓所長打斷他，「外套說不定是車上其他人給的。
背後的傷只是看起來嚴重。
至於看見人，就是癮犯了，出現幻覺了。」
「那是我抓他的託辭……」劉向軍說道。
「所長，時代變了，上個月津城的事，人盡皆知。
而且……」劉向軍頓了頓，說出自己的推測，「剛剛全城停電一秒，這傢伙便出現，所長您不覺得太巧了嗎？」
卓所長饒有深意的看了劉向軍一眼，見他如此堅持，嘆口氣。
「老劉，我快退休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劉向軍堅持己見，說道：「所長，您退休了，可咱片區的百姓沒退休！
而且，我們也不能隨便冤枉一個人。」
卓所長猛的起身，緊瞪着劉向軍，見他面不改色，轉身離開。
劉向軍急呼，「所長！」
卓所長陰沉個臉，又轉陰為晴，「幹什麼！這事兒咱能處理？我給市裏打電話，派專人來。」
劉向軍先是一愣，而後並腳敬禮，站得筆直，「是！」
審訊室內。
夏勉左等右等不到，閉目養神，既沒有煉精運氣，搬運氣血，也沒有淬鍊神因，拔除帝夋神力。
只是安安靜靜睡上一覺。
炎黃農曆三月二十八。
宜納采、捕捉、祭祀、移徙、出行；忌行舟、破土、安葬、伐木。
清晨八點左右，夏勉悠然自醒，擦開惺忪睡眼，扯開手銬，心想，這不算被心猿影響吧。
他禮貌敲門，兩短一長，「喂，有人嗎？」
無人回應。
「喂喂……」
「有人嗎？」
「沒人就是默認了。」
隨後手一拉，鐵門應聲落地，被夏勉倚到牆邊。
這也不算是被心猿影響了吧。
順着候問室過道，走到大廳，打眼看去異常忙碌，有限的警員不是在接待人民，就是在調解糾紛，還有的進進出出，連站站腳的功夫都沒有。
夏勉找人借了一部手機，打個給盛冬甲，趕快把自己撈出去。
正此時，卓所長和劉向軍焦急忙慌跑出來。
劉向軍吼道：「別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