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死要見屍

祭祀是在野外，野外可不是安全的地方，一個大姑娘和幾個小朋友並不能做到降虎除妖，哪怕遇到小蟲鳥獸幾人都得躲的遠遠的，這些都是學觀的入門必修課之一。

金月人雖為巫女但她並不是苗人或者部落里出來的，她和身邊的孩子們一樣，都是沒人要的，當然王紫璇不算，畢竟人家住在長明城皇宮裏面。

長明城，大夏最繁華的地方，今天皇宮舉行大雩禮了，也代表着雨馬上就要來了，街上過道上都是人來人往，開店的店家都很懂，街上走的哪裏是人啊，那明明是錢。

小商販們也是拚命的吆喝：

「冰糖葫蘆！」

「八仙果！唉，姑娘快來看看八仙果可好吃了。」

幾人明明已經到了長明城中，腳步卻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街道熱鬧是熱鬧，孩子們明明都是眼花繚亂，都在吞著口水，卻硬是沒吱聲，反而都顯得很沉默，彷彿在野外的他們才是孩子。

這讓剛剛入門三個月的王紫璇很不解，她也是第一次看到小夥伴們這樣沉默，於是拉住了身邊比較要好的同伴小聲問了句：「艾一，我想吃八仙果，你能陪我一起去嗎？」

「啊？現在不行啦，我們得回學觀了」名叫艾一的女孩子鬆開了王紫璇的小手，抓了抓身上的包袱。

王紫璇此時也是真正感覺到她和同學們不一樣，他們七個都背着包袱，唯獨自己沒有。

直到即將出城，領頭的金月人這才回過頭來，對着迷糊的王紫璇說了一句：「紫旋，今天沒課了，你可以回家了。」說完就繼續帶路，好像並不會在意王紫璇會說些什麼。

委屈和憤怒終於湧上心頭，王紫旋也是終於忍不了了：「你什麼意思？你知道我是誰嗎？你竟敢讓她們孤立我？」

剛好路過城門，金月人當着城防守衛的面回答了她的疑惑：「我知你是當朝宰相之女，另外，我也沒有讓人孤立你。」

之後便繼續前進不再搭理生氣的王格格，即便王格格很生氣的對着空氣大喊「我今天不回去了」也沒有任何反應，雖然大家都知道她是對着暗中的護衛說的。

沿着長明城一路往西十里之外，便是小學山，小學觀就在山下，此山當然是以此觀出名，這是皇上的賞賜。

這觀也不在山上，反而是在山下，和很多道觀啊門派啊都不一樣，僅僅是一個不大不小的院子而已，和道觀更是毫無關係，嗯，有香爐收錢的不一定是道觀。

裏面其實也沒什麼好看的，前面是迎客大廳，後面是教室、宿舍、食堂，這些奇怪的名字奇怪的佈局王紫璇早就摸清了。

她跟着艾一她們走到宿舍，這時金月人才回過頭看向她說道：「你要住這裏也可以，有事可以問艾一，至於想跟着我，就不要想了。」

雖然王紫璇很頭鐵的執意要跟着，但她跟到半山腰的時候就被身邊的同學攔住了，因為再往上就是墳地了，怕她上去下不來。

小學山很大，可能你走到半山還能看到有人，那是因為人家在種地而且準備收工了，但隨着慢慢往上，就真的沒人了，群樹環繞，就連聲音也被隔絕，只剩下鳥蟲的聲音，尤其是天色已經到了傍晚，顯得格外恐怖。

月人帶着一頂爛斗笠一枝細木棒一隻燈籠，沿着山路一步一步往上走，直到眼前的景色越來越黑，什麼都看不到了，她拿出準備好的紙燈籠，這林中看不到夜空，月光也照不進來，讓她的手也開始微微發抖。

她走過這樣的路，但她也還是會忍不住的害怕，因為沒人會大半夜往深山老林中跑，這路很長，金月人心中估算過，如果從天亮的時候開始爬山的話，下午傍晚剛好能回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終於找到了那涼亭，這涼亭算是那人僅存的一丟丟善意吧，那人曾經說過「嗯，我死之後，你可以找山靈幫忙，什麼時候會下雨，只有靈知道。」

在天旱時，在合適的地方，將一頂爛斗笠用一枝細木棒頂住，插在地上，隨後膜拜祈禱，將爛斗笠焚化，靈就會告訴你，何時會有雨來。

在一開始的時候金月人是不信的，這種沒有任何儀仗，沒有任何貢品的方式，老天就會降下大雨，這種方式怕是也只能自己騙自己，她也沒有聽到看到過任何有關於靈的東西。

但偏偏這就是真的，微風兒帶着樹葉落在了破爛斗笠之上，隨着火焰一起被焚燒殆盡，無數細小的灰塵溶於泥土之中，青煙直上雲霄。

這便是真正的求雨之術也是金月人名字的由來。

可惜的是，跟隨趙破長達七年的她，到現在也不明白，她看不到靈與靈之間的聯繫，她感受不到樹葉火焰泥土和山川金石之間的相生之意。

她只知道趙破在涼亭之中對着月亮喊道：「今人不見古時月，我特么不是古人也特么不是今人，就叫你金月人好了。」

術嘛，從來都是有理的，一開始是燒活人，於是那些修士就發現啊，有時候有用有時候又沒用，再後來就研究明白了，要金靈根之人，研究歲月何其多，於是大能開始隨手呼風喚雨了。

趙破並沒有學過任何術法，但他能入微，雖然這種能入微的本事他一點都不想要，甚至因此埋了自己。

有這麼虎的師傅？就有那麼虎的徒弟嘛，只見月人打掃好涼亭之後便從石凳下面掏出了鏟子。

金月人感受不到什麼靈，她只感覺怪怪的。

哎，你有一個師傅，他每年都帶着你求雨，自己不動手，讓你來，偏偏你還每次都能成功，他還什麼都沒教你就能成功，因為你是仙帝給你資源就能成？反正金月人不認為自己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更別提這個不正經的師傅，十句話里有十句都是騙人的，明明那麼喜歡我，卻不肯收我為徒，這合理嗎？

所以月人就本着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的原則，開始了她的盜墓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