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殘酷的現實
源氣大陸西境聖源國東之郡翠竹城內
今日的天氣有些陰暗,一大早便烏雲遍天。
不過幸好還未下起雨來,不然今日城內一年一度的大事可是會受到影響。
受聖源國國主之令,每年的今日,上到一郡,下到一城,當地的管理者都必須在今日舉行「源脈覺醒祭」。
只要能在十二歲時覺醒體內「源脈」,便能成為一名受人敬仰的「源使」。從此身份和身價那是蹭蹭蹭地往上漲。
但若是無法覺醒「源脈」的話......
「北星河,到你了。」
偌大的廣場中央,有著一塊巨大的浮空黑石,黑石一旁,一位白衣中年人大喊著。
一旁的人群中,一位黑髮少年穿過人群,信步走向中年人。
少年看起來不過總角之年,但臉上卻未見半分稚氣,黝黑的雙眸看起來分外堅定。
雖然他一身只是身著一套打滿補丁的破布衣,但是整個人看起來卻是乾乾淨淨。
即便是那位白衣中年人,看向少年的眸光時,也覺得分外空靈。
「把手放在覺醒石上,即便有不適也不要有任何抵抗。」白衣中年人看著北星河道。
北星河點點頭,乖乖將手按在身前的覺醒石上。
他默默閉上眼,但另一隻手卻是握緊了拳頭,眼睛更是狠狠合攏。
求你了神啊,讓我覺醒源脈吧!
少年在心中默默祈禱。
可是,過了半晌,漆黑的石頭並沒有任何變化。
周圍的人對此結果算是見怪不怪了,沒有過多反應。
一旁的中年人臉色卻很難看,他很不想接受這個事實。
北星河這孩子,勤學上進,團結同伴,幾乎所有人都很喜歡他。
就連所有導師都對他讚不絕口。
但是,命運顯然給這個孩子開了個玩笑。
嘆了口氣,中年人無奈轉頭道:「好了星河,下去吧。」
話音落後,中年人眉頭一緊,並沒有感受到北星河移動的步伐。
他微微轉頭,卻是驚訝地發現北星河仍舊站在原地,自始至終未移動分毫。
中年人有些奇怪地上前,發現此時的北星河,仍舊握緊拳頭,低著頭,嘴裡似乎還念念有詞。
中年人此時才明白,北星河的執念太深,導致現在他仍以為覺醒儀式還在繼續,也自然沒有聽到中年人的呼喊聲。
「這孩子......唉!」
搖了搖頭,中年人不忍心再看下去,一隻大手有力地拍在了北星河的肩上,這才讓北星河一陣哆嗦回過神來。
「導師,儀式完成了嗎?我......」北星河還有些蒙圈道。
中年人嘆了口氣,摸了摸北星河的頭后搖了搖頭。
「怎麼......會?導師,這不是真的對嗎?求求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北星河就算再傻,他也明白了導師的意思。
但他不信,他上前拉住導師的衣裳,眼神中的充滿了驚慌與懇切。
他現在只想導師告訴他,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但是中年人的心裡何嘗好受?對於北星河,與他相處的這一年,他是真的對這孩子很是喜愛。
但眼前的事實告訴他,他們的緣分已盡,至此便不再是一路人。
「夠了!人要向前看,得學會接受事實。就算源脈無法覺醒,你也要作為一個普通人好好活下去!」
「普通人」三個字,重重地錘在北星河的腦海里,他顫抖著雙手緩緩鬆開了導師的衣襟,接著低著頭,慢慢轉身離去。
看著北星河的背影,中年人的眼眶有些濕潤。
北星河慢慢走出人群,畢竟還是少年,一時還無法接受現實。
「北哥!」
北星河聽到這聲呼喚,慢慢抬起頭。
只見一名滿臉麻子的小胖子向著自己跑來。
「是......寬子啊。」北星河想要擠出一個微笑,卻只能滿臉苦笑。
寬子走上前,臉上寫滿了對北星河的擔心。
他也是在今日覺醒源脈,但卻和北星河一樣,沒有覺醒成功。不過他對成為源使一開始便沒怎麼抱希望。
他在人群中也看到了北星河的覺醒結果,對於這個結果,他知道北星河肯定短時間內走不出這個陰影。
北星河和他不一樣,北星河對於成為源使的執念,源自他的一個願望,或者說是他活著的其中一個意義。
「北哥,咱們先回家吧,月兒妹妹還在等咱們呢。」
北星河一聽到自己妹妹的名字,臉色更是難看,咬緊牙關握緊雙拳,半晌之後才緩緩點頭。
寬子點點頭,正想上去扶住北星河,此時,一道不和諧的聲音從二人身後響起。
「哎呦喂,我當這是誰呢,這不是咱們學府曾經的天才北星河嗎?」
寬子一聽到這個聲音,臉上瞬間露出嫌惡之色,他大吼著轉頭道:「古風,你想幹什麼?」
「幹什麼?當然是來狠狠嘲笑你們的!什麼學府的天才,你有源脈嗎?你現在就是個普通人,你拿什麼跟我這個『源使』比北星河。你現在在我面前連個屁都不是哈哈哈。」
寬子聽后一臉震驚道:「什......什麼!你居然能覺醒源脈?」
「嘖,小胖子不會說話就閉嘴。我堂堂古家少爺,覺醒個源脈不是輕而易舉的事嗎?倒是你們這些賤民,沒有覺醒源脈倒是意料之中的事。」
「你罵誰賤民!」北星河的怒火被瞬間點燃,雙眼死死瞪住古風道。
「除了你們還能有誰?你倆不過是貧民窟的兩隻老鼠,哦對,你們是,你們親人也是哈哈哈哈......」
「你!」寬子滿臉憤怒地握緊拳頭,下一瞬,一道身影從他身邊衝出。
「古風你在找死!」北星河快速衝出,竟是直接一掌拍向古風。
「賤民,還敢向『源使』動手!」古風也不示弱,回擊一掌。
兩掌相撞,北星河被震得後退好幾步才停下,接著實在沒有穩住身形,吐出一口鮮血半跪下來。
「北哥!」寬子急忙向前去攙扶北星河,此時的北星河,臉頰上不滿汗珠,嘴角的鮮血看起來分外可怕,他一隻手扶住攻擊的那隻手臂,顯然受了不小的傷。
「北哥,你怎麼樣?」寬子恨死自己剛才沒有同北星河動手的勇氣,現在北星河挂彩自己起碼有一半的責任。
北星河吞咽一口唾沫,喘著氣道:「不礙事寬子,倒是古風......」
寬子聽后一愣,接著看向古風。
此時的古風也好不到哪去,他那潔白的華服上布滿了灰塵,與北星河對擊的手臂明顯受了傷,鮮血此時已將其染白。
古風只感覺自己痛的連腰都打不直了,他的眼中充滿憤怒與殺意,看向北星河二人道:「北星河!你很不錯啊!你給我等著,不殺你,我古風誓不為人!」撂下這句狠話,古風踉踉蹌蹌地離開了。
寬子見狀,終於是鬆了口氣,接著興奮地看著北星河道:「我去北哥,你真的太牛了!以凡人之軀竟然能硬撼剛覺醒為源使的古風。」
北星河搖了搖頭,接著用衣角擦了擦嘴上的鮮血,對寬子說道:「咱們回去吧,今天我打架的事,別跟星月說,她會擔心的。」
寬子點了點頭,接著用肩膀撐起北星河的身體,二人慢慢向家裡走去。
北星河與寬子皆是住在翠竹城貧民窟的百姓,二人因為家離得不遠,而且又曾一起在學府上學,所以日子久了便成為了朋友。
「哥?是你回來了嗎?咦,寬子哥哥也在嗎?」
剛一進家門,房間的裡屋內便傳來一陣嬌弱的詢問聲。
北星河看向寬子,眼神示意他先幫自己看住北星月。
寬子心領神會,接著一邊回答「是我是我」一邊走進裡屋。
而北星河也趁機擼起袖子,看了看受傷的手臂。
雖然不像古風那般慘烈,但卻腫了起來,皮膚也青一塊紫一塊的。
幸好沒有傷到骨頭,不然明天就沒法去砍柴了。
北星河打心底慶幸。
緩緩把袖子放下,北星河微微整理了一下情緒,也走進了裡屋。
「哥,你也回來啦?今天的覺醒儀式順利嗎?」
床上,一名柔弱少女坐起身體,她有著一頭美麗的銀髮,紫色的眸子滿是笑意地看著北星河。
北星河聽后,本想老老實實告訴妹妹實情,但到了開口時,嘴唇微張了半天硬是擠不出一個字。
北星月瞧見北星河的模樣,也瞬間明白了結果,她只是笑著對北星河道:「沒關係哥哥,即便是普通人咱們也能活的......咳咳!」
「星月!」北星河趕忙上前,撫著北星月的背替她舒氣。
北星月捂著嘴,一臉歉意道:「對......對不起,哥哥,我......」
「說什麼呢!要說對不起也是我說,是我沒用沒錢給你治病,害你常年只能在床上度過。」
北星月搖了搖頭,在北星河的攙扶下緩緩睡下了床。
「好了,你好好休息,其他事哥來想辦法。」說完,北星河就招呼著寬子要往外面走去。
「哥哥!」突然,北星月叫住了北星河,北星河也停住了腳步。
「對星月來說,現在只要能和哥哥平平安安生活下去星月就很滿足了,所以哥哥,咱們就,放下那件事吧。」
寬子看了看北星月,又轉頭看向北星河,一時間說不出話來,他知道,這是他們兄妹的事,自己無權插嘴。
北星河愣了愣,沒有說話,走出了房間。
人要放下執念,何其困難!
尤其是,放下復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