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曲直的算盤
豪宅里，曲直拿起電話又放下，猶豫片刻撥通了彭總的電話，但立刻又掛掉，他現在信不過任何人，連李子木的親生父親也一樣。
他本想讓彭總出面找人，但最終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
最合適的人選就是路之遠，這人小門派出身，背景乾淨，不僅本領高強，而且頭腦靈活，正好可以幫自己暗中調查，可惜這小子性格怪異，還沒等自己開口就直接拒絕，連談價的機會都沒給，看樣子是真不願插手。
想不到這年輕人不圖錢財，居然真為了五十元跑一趟，在見到李家如此富裕后，也沒有像其他江湖騙子那樣臨時加價。
在曲直的認知里，不被金錢收買的只有兩種人，一種圖謀的更多，要的不僅僅是錢，他不怕路之遠是這種人，因為對於李家來說，錢和權都不是問題。
他怕路之遠是個做事隨心，沒有慾望和圖謀的人，這種人絕難為己所用。
曲直看著那顆清神丹，還好自己留了一手，現在只能賭一把了。
「曲叔，路學長他們走了嗎？」
李子木的聲音將曲直從思緒中拉了回來，他回頭一看，李子木雙眼紅腫，顯然剛哭了一場。
曲直嗯了一聲：「走了一會兒了，小姐你怎麼還不休息？」
李子木緩緩坐下，緊張地搓著兩手，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你是想找我聊聊嗎？」曲直坐到李子木對面，「放心吧，我每天都會裡裡外外檢查一遍，家裡確定安全，兩個保姆和廚師都是我親自找來的，也都信得過。」
曲直總能提前猜到李子木在想什麼，但這一次他卻猜錯了。
李子木看著他，眼神有些陌生，曲直恍然大悟，原來她擔心的不是別人，而是自己。
曲直心頭一震，一股莫名的悲傷瞬間湧上心頭：「小姐……你是信不過我？」
李子木低下頭：「不，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還能信誰，曲叔，你告訴我，我能信你嗎？」
曲直深吸一口氣，他原以為在李子木心中，自己應該是被無條件信任的那個人，沒想到她居然懷疑自己。
他清了清嗓子，控制情緒：「當然可以，子木小姐，你永遠都可以信任我。我受李老先生重恩，這一輩子只為李家效力。」
李子木也知道自己這個問題會傷害曲直，所以不敢正視他的眼睛，只輕輕點點頭：「對不起曲叔，我知道這樣會傷您的心，但是我現在真的很亂，也很怕，我甚至不敢給我爸爸打電話，你……你懂嗎？」
「我明白，小姐放心吧，我一定會保護好你的。」曲直先前還有些委屈和沮喪，聽到李子木的道歉隨即煙消雲散。
李子木苦笑：「我現在連最身邊人都沒法相信，還有誰能保護我？」
「就剛才那個路之遠。」曲直十分確信，他已經有了計劃。
李子木嘆了口氣：「路學長確實很厲害，可是他……他似乎不想幫我們啊。」
曲直想了想：「這種高人都各有各的怪癖和忌諱，我聽他反覆強調自己不能對付人，所以我猜想，路之遠應該是怕自己手上沾上人命。」
見李子木不解，曲直也沒有過多解釋，他只告訴李子木別管這事兒了，先好好兒養病，後面的事情他來安排。
※※※
距離李子木事件已經半個月了，路之遠起初還擔心她和曲直會來糾纏自己，但直到現在，他的生活還是一切照舊，沒有受到任何打擾，這反倒讓他有些意外。
此刻路之遠正在教室最後一排昏昏欲睡，耐著性子觀看《觸不可及》——作為法語專業唯二的男生之一，他雖然很早就看過這部經典，但依然還是老老實實坐在教室里，不敢離開。
身在機械工程專業的胖子經常嘲笑他，沒有逃課體驗的大學生涯是不完整的。
然而今天有些不同，一個短髮女生突然闖進教室，不顧老師的勸阻，在教室里四處打望，似乎在找什麼人。
「路之遠學長在嗎？路學長？我有急事找你！」
教室里一片嘩然，路之遠是班上的另類，明明有一副俊朗的面容，卻時刻戴著個墨鏡，明明有不少女生對他表示過好感，他卻連吃頓便飯的機會都不給別人。
女生們私底下可沒少聊這個古怪的同學，甚至有人懷疑他的取向有問題，沒想到此刻居然有女生突然找上門來，大家都一副吃瓜表情看著兩人。
「你誰啊？」路之遠眯著眼睛看了一眼，這女孩兒有些面熟，但自己確實不認識她。
那女孩兒似乎有些不高興：「才兩周就把我忘了？出事了也不管我，要不是通過胖學長，我都找不著你。」
「哇，渣男啊，居然還搞出事了！」
「想不到路之遠看起來斯斯文文的，居然是這種始亂終棄的人。」
「就是，而且還翻臉不認人，太可惡了！女孩子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女生們嘰嘰喳喳議論起來，老師站上講台制止：「好了好了，都安靜。路之遠，你先和這位女同學出去，把你們的私事解決了再回來上課，」
「另外，你的這個情況我會反饋給你的輔導員，校園是學知識的地方，不是讓你們談戀愛，亂……亂搞的，真是太不像話了！」
路之遠一臉尷尬，走到那女生跟前仔細打量了一番，女孩兒生得瓜子臉，柳葉眉，明眸皓齒，即使是在美女如雲的法語系，也沒有幾個能有她這般美貌。
「有點眼熟，但你確定我們認識嗎？」路之遠小聲問了一句，別說女性朋友了，他在現實里連男性朋友都沒幾個。
那女生一臉不爽：「我是李子木啊！把頭髮剪短你就不認識了？！」
路之遠「啊」了一聲：「你真是李子木？」眼前這個女孩兒美麗又自信，與先前那個膽怯自卑的李子木一點也不像。
李子木伸手左臉擋住：「這樣呢？」
「哦，還真是！」看到只有半邊臉的李子木，路之遠總算認出來了，「你終於好了，沒想到你長得……長得這麼好看。」
被誇獎的李子木卻笑不出來，她一臉焦急，拉住路之遠就要下樓：「出事了學長，快跟我回家。」
路之遠不解：「你不都好了嗎，還有什麼事？」
「不是我，是曲叔他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