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章 賊船

「其實我現在挺後悔的，如果我一直在李家，可能就不會出那些事了。」曲直神情黯淡，繼續講述。

他離開李家后，便跟李家完全斷了往來，直到了李子木十二歲那年，老李總病重，才託人找回曲直。

老李告訴曲直，自己很早就知道他對子木媽媽的感情，但這種事勉強不來，一個是親生女兒，一個是跟著自己三十年的養子，他作為老人，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插手。

老李總勸他不要再沉淪下去，如果他願意，可以隨時回李家，家裡有他的位置。

老李總又叫來子木媽媽，讓他兩人相認，曲直悔恨交加，跪在老李總的病床前泣不成聲，但最終還是沒有回李家，這是他一輩子最後悔的決定。

老李總見勸不回他，只好在臨終前囑咐曲直，讓他一定要顧好李家，子木爸爸雖然是個高材生，但處事優柔寡斷，容易被人拿捏，關鍵時候可能還需要曲直保護子木母女二人。

再後來的事，李子木便都知道了，五年前媽媽病重，曲直以管家身份回到李家，直到自己出事，也一直是曲直在照顧她。

路之遠恍然大悟，怪不得曲直這麼護著李子木，原來是有這麼一段故事啊！想不到曲直不僅重情重義，還是個痴情種。

曲直講完故事，摸出一把鑰匙遞給李子木：「這是李家老宅的鑰匙，是你媽臨終的時候交給我的，老李總的遺囑便放在裡面，他很早就立下遺囑，要把所有的家產都留給你。」

李子木抹了一把淚水：「難道外公和媽媽，都信不過我爸爸嗎？」

曲直搖搖頭：「彭總雖然是個好人，但他身邊的人就說不準了。」

「李家這個攤子太大，難免有人會打歪主意，所以老李總才會留了一手。你媽去世后不久，許家那個女人便嫁了進來，還不足以說明問題嗎？」

路之遠咳了一聲：「故事很凄美，但是跟我有什麼關係？曲大叔，這李家的家事，我可不便插手啊，再說你在李家待了近三十年，以你的勢力要清理門戶，不是輕而易舉？」

曲直苦笑道：「說來慚愧，我原本還真有不少老兄弟，但子木媽媽去世后，他們都被彭總換成了許家的人。」

路之遠撓了撓頭：「這許家到底又是什麼身份？」

曲直沒有正面回答，反而又勸起了路之遠：「這事兒說來話長，路兄弟你放心，該說的時候我肯定會告訴你，我對你絕不會有半分隱瞞。」

「路兄弟，我只想請你暗中保護一下子木小姐，畢竟那些靈怪什麼的，真不是我能對付的，拋頭露面的事情由我去做便行。」

路之遠長嘆一口氣，曲直為了李子木什麼都願意做，自己要是不答應，他恐怕真的會以命相逼，到時候牽扯上一條人命，難保自己以後遇上什麼禍事。

「你是什麼時候盯上我的？一開始你不是還挺討厭我的嗎？」路之遠語氣軟了下來。

曲直微微一笑：「從看見避水符有用的時候。」

「可以啊，從那時候就算計起我來了，想必封印邪靈的盒子，也是你刻意摔壞，然後故意受傷的吧？」路之遠眯眼看著曲直，這可真是一隻老狐狸。

曲直連忙道歉：「不敢不敢，我是真心求兄弟幫忙，所以才動了點小心思，路兄弟別見怪。」

路之遠嘆了口氣，曲直要是真要挾自己，自己絕對會一走了之，然而他偏偏態度誠懇，姿態放得極低，這已經是第三次求助，

更賭上了性命，要是再拒絕他，不僅不近人情，自己還得無辜背上一個傷人性命的黑鍋。

「要我答應你也行，但是有兩個條件。」

曲直大喜過望：「別說兩個條件，兩百個我也不皺一下眉頭！」

「一是你和子木，絕不能再以性命相逼，否則我轉頭就走，我雖然不願惹禍上身，但我更討厭被人威脅。」

曲直連連說是。

「第二，你們不能暴露我的身份，實不相瞞，我的身世比子木更特殊，在我出師之前，我曾答應過師父只度亡靈，絕不過問人間糾紛，所以你們李家和許家的事情，我統統不管，我只確認子木不被邪物傷害。」

曲直還以為是多難的條件，聽到路之遠這話連忙答應。

路之遠做事也痛快，當即不再廢話，親自給曲直上藥，叮囑他好好兒養傷，這耽誤了半個月，更得找人悉心照料。

又說自己只答應了保護李子木，可沒答應照顧曲直，等曲直傷好了以後就跟自己沒關係了，不管對頭是誰，又用了什麼爛招，他可不會再管。

曲直自然全部答應，對他而言，只要能保證李子木的安全就夠了。

「路兄弟，你安排一下接下來的計劃吧。」曲直一副辦事小弟的模樣。

路之遠哼了一聲：「曲叔你就別給我戴高帽子了，我這點手段只能對付髒東西，對付人，跟你比起來可就差遠了，你有什麼安排就直說吧。」

曲直這才說了一下接下來的計劃，為了避免打草驚蛇，他會立刻回到天水苑養傷，假裝一切正常，實際在暗中調查。

李子木則需要跟路之遠待在一起，曲直問了一下路之遠是否願意搬過來，路之遠當然不願，他又問是否同意李子木搬去路之遠的住所，路之遠覺得這倒無所謂。

曲直又徵求了一下李子木的意見，李子木雙臉緋紅，默默點了點頭。

他又叮囑兩人只需要正常上學生活就行，除了盡量一同出行外，不用刻意去做什麼事，同時他會安排心腹保護兩人的安全，除了靈異事件需要路之遠出手，其他事情都不用管。

據他推測，對頭並沒有立刻害死李子木的想法，否則他們早就可以動手了，不會苦等五年，所以路之遠和李子木應該不會有危險。

路之遠也表示同意，真要加害李子木，主謀當初就不會只留一絲殘魂在那梳子里了。

最後，曲直再次徵求了路之遠的意見，問他這樣安排是否妥當，路之遠微微一笑，這曲直當真是個人精，明明一切早就安排妥當，偏偏還要問一下自己，真是裡子面子都給夠了，不愧是給豪門干臟活的。

路之遠起初還擔心插手太多難以抽身，現在看來只是當個專門對付邪靈的貼身保鏢，這事兒雖然麻煩，但還不算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