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終局之戰

蕭然看着幾人遠去的背影消失在洞口的黑暗中，轉頭看了看蹲坐在一旁的老獩貊，說：「你們也走吧，接下來的路我認識了。」

老獩貊悲愴地仰天長嘯一聲，便帶着剩餘的護衛離開了。蕭然緊了緊身上的獸皮法衣，戴上了面具，朝一處洞口走去。

洞裏的百魂千靈，似乎認識他身上的衣服，不斷在他身邊飛舞匯聚。蕭然藉助這些靈魂的指引，很快找到了通往上一層的路，走進了那個熟悉的洞口。

此時空晷所在的位置，已經被四周的螢石照亮，唯有四周還是漆黑一片。蕭然遠遠看見，空晷前方的石柱周邊，散落着一些碎石，還有幾個石橋也被破壞了，只剩一條石橋完好，而二叔卻不知了去向。

黑瞎子剛才和他說過，沒有巫王印做開關，空晷就只存在於另一個空間，看的見摸不著。

看來二叔是用假印屢試無果，氣急敗壞砸了攤子。蕭然心裏一陣快意，一邊往中心的空晷平台走，一邊掏出了真的巫王印，大喊道：「二叔！您老可好啊？我變成厲鬼回來看您啦，不是跳下去摔死了吧？」

蕭然一邊喊著，一邊走過了石橋，到達了平台的石柱前。

蕭然把弩瞄在二叔頭上，轉頭看了看通天鑒，嘆了口氣，又把弩瞄向了二叔的腹部。

「是不是假的，你睜大老眼珠子看看！」

「您要是再不出來，我就當您死了，我這就把你祭了……」

「老子在天上，你往地上挖坑，想撒尿和泥玩？」二叔在上面揶揄。

正在納悶中，突然頭上傳來一陣細碎的聲音，一個黑影也從上方掠過。蕭然想都不想就閃身躲避，果然下一秒就有一陣石子雨打在了他先前的位置。

蕭然看着二叔疼到蒼白的臉，嘆了口氣道：「二叔……」

黑瞎子告訴過他，金玉通天鑒可以照出人的想法和本心，如此一來二叔的招式也能鎖定，蕭然便能隨時防備他的後撤躲閃。

二叔如老狼般死盯着蕭然，突然他眉頭一松，好像發現了什麼，然後露出一臉獰笑，從懷裏掏出兩樣東西，分別朝上方一扔。

此時兵刃已失，近身拳腳難免吃虧。二叔先一步掏出腰間的神行沒羽箭，抓起一把石子就朝蕭然連射過來。

「喲……討好我呢……說句好聽的……叫二叔……」

他一邊閃躲二叔的攻擊，一邊開始把武侯神機瞄準地面。隨着地上的灰塵陣陣飛揚，一排又一堆的細孔出現在了地上。

蕭然搖了搖頭，聲音降下來說：「咱就不能好好聊聊嗎？合計合計，說不定能有什麼兩全的辦法呢？」

二叔再一次撲來，蕭然也再次利用靈魂的提示躲開攻擊，順便給二叔留下一道新的傷。就這樣你攻我閃再反擊，二叔一次次撲空，蕭然一次次如刮痧般反擊，不多時兩人就氣喘吁吁地遠距離對峙起來。

就在刀鋒刺向二叔依然驚恐的臉時，蕭然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金玉通天鑒，裏面的影像卻讓他不由得愣住。

地上的細孔突然冒出妖冶的藍光，繼而形成了一道道牆。正在天上盪著的二叔猛地撞在了空氣牆上，「啊呀」一下從半空跌落，盪起一陣灰，神行沒羽箭也摔飛了出去。

大片飛石如流星細雨，蕭然也趕緊掏出武侯神機，以氣為箭連甩幾下，一個「爻」字形的空氣箭陣就朝二叔飛去。

「大聲點，不知道我老了耳背啊？」

「老子不會輸！」

「二叔！」蕭然又喊。

「老胳膊老腿跟不上了吧？趕緊入土！」蕭然回罵。

「多大人了還玩兒唾沫！不嫌噁心！」二叔起身喝道。

他幾番挪步跳遠，與二叔拉開距離，這才抬頭看清，二叔把陰陽鏡和手電筒巧妙地扔到了上方石縫裏，用反光照出一片驅靈地。

突然一股勁風從頭落下，蕭然趕緊一個滾翻閃開。下一秒便聽「當」的一聲，一個持刀人影從上方劈砍而下，砍在了地上撿起一些塵土和火星。

畢竟一寸長一寸強，二叔總是想法子把兩人的距離拉開到三尺之外，讓蕭然難以近身。蕭然無奈，只好掏出金玉通天鑒，朝旁邊扔去，卡在了一片垂下的藤條中。

「玩這麼高難度，別摔死你！」蕭然喊道。

「要動手……就快點，別等老子起來。」二叔依然在嘴硬。

見蕭然突然像狗皮膏藥一樣粘著自己，二叔一陣火起，趁著後仰躲閃的功夫，抓起一把沙子就朝蕭然臉上扔過去。

蕭然看見二叔揮刀前來，二叔左側的靈魂紛紛避讓。他似乎明白了什麼，趕緊右跨一步。果不其然，二叔的刀鋒在左邊劃出一條明光，如不躲閃只能硬抗這一擊。

蕭然說着，就要把巫王印放到方形凹槽中。

二叔說罷，又一次從空中劃過，打出一把石子。蕭然一個滾翻躲開，再次瞄準了二叔。他轉頭看向通天鑒，想看看二叔下一次往哪個方向飛，可看到的景象又一次讓他改變了主意。

「哈哈！佈陣才是武侯神機的主要用法！您老腰沒斷吧？大小便失禁了沒？我可過去了啊……」

蕭然像要報剛才的跳崖之仇一般，這一腳剛猛異常。二叔雖然靠刀身擋住了直接的攻擊，卻被後續的力道踹地直接飛向了平台對面。

「二……唔！」

二叔說着揮起刀，一個附身橫劈就朝他撲了過來。蕭然猛地躍起，和二叔交換了場地，回到了石柱旁邊。

蕭然不知二叔在幹什麼，正欲向前搶攻，突然一大片白光照下，在他們所在的區域印出明亮的場地。

「我有二大爺也是你！」

二叔愣了一愣，趕緊掏出懷裏的天晷針，朝空晷扔了過去。

二叔一聲暴喝，又揮刀搶攻過來。此處光線不足，近身難免受傷。蕭然趕緊拉下面具，眼前的視野變得一片幽藍，還有不少靈魂在空中飛舞。

蕭然趕緊側身躲閃，但來不及移開的腿還是被刀鋒刮中，呲出一股鮮血。

二叔一臉驚恐地收了刀招想側身閃躲，卻因為慣性倒在了地上，刀也脫了手。蕭然心中大喜，把關山刀一腳踢開，揮起匕首就朝二叔頭上扎去。

石頭落下，轟然砸斷了最後一條石橋。二叔此時剛剛穩住身體，見眼前一幕，對剛落地的蕭然叫罵：「你又犯的什麼瘋病？！」

「他娘的靠死人指路，就會耍滑頭啊……」二叔陰笑。

「那就借你這個老棺材瓤子的光！」

「看你那個慫樣，給我站正了挨刀！」二叔喊。

蕭然哈哈大笑：「沒氣死你吧？！氣都喘不勻了？真的在我這，你要不要？」

二叔抓緊時機，揮掌為刀打在蕭然手腕上，把匕首也打飛了出去。回過神的蕭然趕緊後撤一步抬腳，不料二叔也抬起了腳，兩人同時踢在對方身上，雙雙向後飛去。

蕭然回道：「憑什麼？！你才跳下去！」

一瞬間，空晷表面的文字綻放出耀眼的光芒，緊接着這些文字下的晷盤石環，便如套在一起的車輪般各自旋轉了起來。

蕭然見之前的法子已經不能用，乾脆主動揮起匕首沖向二叔。二叔抬刀架好招式，以逸待勞。兩人一靠經驗一憑少壯，砍得漫天火星燦爛、血花狂飆。

二叔那邊也不好受，蕭然聽見他發出幾聲悶哼，想必是有些氣箭也穿過縫隙打在了他身上。

他站定抬頭，見二叔把飛虎抓固定在了上方的藤條上，繩子綁在腰間，自己像盪鞦韆一樣，居高臨下對自己發動了空襲。

天晷針飛到空晷上方，突然如被磁力控制一般，尖刺朝上不停旋轉，然後緩緩降到空晷的下半截晷針上方，兩處斷裂口「啪」地一下接在了一起。

蕭然抬頭看了看，見唯一的石橋上方恰好有一根如懸錐狀的尖石，便腳踩石柱高高躍起，揮起匕首把石頭砍斷，再趁勢朝平台對面躍去。

眼前頓時滿是明光，看不見靈魂在哪。蕭然趕緊推起面具到頭頂，就見二叔猙獰的老臉直撲而來，刀鋒緊隨而至。

待人影站定，蕭然看出是披頭散髮、雙眼通紅充血的二叔，他額角的青筋暴起，還有些汗珠滑下，想是剛才應該看見有人來，躲在了上面某處石柱上。

「老子命比你硬！」

蕭然冷笑道：「給您老挖墳呢！」

蕭然說罷，便把巫王印狠狠按在了石柱上。一陣轟鳴作響，空晷周邊突然有一圈如環狀彩虹的光，從下到上緩緩閃過。原本看上去有些朦朧的空晷，突然也變得更加真切了。

「你還揚沙子呢，老不羞！」蕭然回罵。

蕭然一邊挑釁，一邊舉著弩走到二叔身邊。二叔顯然摔的不輕，一條腿已經斷了。他幾次想掙扎著起身，又倒在了地上。

碎石和氣箭碰撞，炸出漫天揚塵。一些沒被擊中的石子還是飛了過來，擦著蕭然的身周而過，劃出道道血痕。

蕭然緩緩起身笑道：「反正咱誰也不讓著誰，乾脆咱爺倆兒單挑，贏了的去空晷，輸了的跳崖！」

蕭然警惕地舉著弩，同時扇著灰。待灰塵散盡，前方卻沒有了二叔的蹤影。

蕭然趁勢抬起匕首，朝着二叔右臂腋下捅去，沒想到二叔也有防備，見一擊不中便向左跳開，想與蕭然拉開距離。蕭然的匕首，僅僅劃破了二叔的衣服和表皮。

「小兔崽子……果然……是你調了包……」二叔怒道。

蕭然一聲暴喝，掏出匕首穩穩接住刀刃，兩件兵器在空中擦出一串火星。蕭然早有準備，化招之後有一個迴旋猛踢，二叔急忙抬刀擋住。

「再大聲點！」

隨着最後一道孔繪製完畢，蕭然把大喝道：「八門金鎖，成！」

「去你二大爺的，我讓你跳就跳！」二叔再次揮刀砍來。

「哈……哈哈！真的是真的！循環又可以開始了！你，跳下去！」二叔喜不自勝，對蕭然喝道。

蕭然敏捷躲開，但還是有些灰塵迷了一隻眼。見二叔趨身向前，蕭然趕緊喉嚨一緊，隨着「嗬~吐」一聲，一口唾沫就朝二叔臉上飛去。

「我去你奶奶個腿兒！你是個假貨，你手裏的也都是假貨！」

就在蕭然把嘴長到最大時，二叔突然掏出鎖魂定靈珠，扔進了他的嘴裏。一瞬間，蕭然覺得自己和神器的聯繫都斷開了，連那股蓍九霙帶給他的高於常人的氣力也沒有了。

武侯神機佈置出的八門金鎖陣，也失去了效力，冒着藍光的空氣牆瞬間消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