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煉獄中的眾人

畢啟東，一所普通高中的一個普通高中生，起碼在他看來是這樣的。

他的高中生活和大多數人並沒有什麼不同，也是滿天的試卷和遍地的習題，也是在不上不下的成績中反覆掙扎。

在學校的日子並沒有電視上如此繽紛，別說玩，連參加社團老師都可能不允許，體育課被物理課占其實不算啥，起碼沒有一個下午四個小時都在上同一節課。

就是這樣的日子，他在一天天地度過，人的習慣無比強大，適應力能讓人在高壓環境下苦中作樂，偶爾的娛樂讓長時間兩點一線的畢啟東十分珍惜，至於高中生的娛樂，就離不開聊八卦，大概率也就那些，什麼那對情侶官宣了啊，哪對掰了啊，誰誰誰作弊了啊，有人跳樓了啊，有幾個人失蹤到現在了啊……

後面兩個是不是有點問題啊？

這樣的想法也在畢啟東的大腦出現過。硬要說他有什麼異於常人的地方，那就是他的感官比較靈敏，他曾經試過問身邊的朋友，最近發生的一些事是否有些不對勁，得到的是一致漠視，「這很正常吧？」，這樣類似的話語，畢啟東聽了許多次。

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他一直沒有遇到學生會那些奇怪的人，或者說遇到了也沒有交集，這導致了他沒有再過多深入了解這些問題，不過疑慮這種東西，某一天埋下了種子，是會越長越大的。

比如今天，他往常的幸運貌似有些無力。

夜晚是不是來的有點過快了……

畢啟東看向天空，心裏不知為何非常不安，現在才五點多，里下課還有幾分鐘，但是天空幾乎已經是全黑了。

正在講課的物理老師方國楨也注意到了這點，連講課都停下來了，一時竟然不知道要做什麼，注意到學生們的慌亂，他立刻出聲讓大家冷靜：「同學們冷靜，不要慌張，不會有事的……」

話雖這麼說，但同學們心中的猜疑仍在繼續增長，不知是不是長期常識篡改所帶來的觸底反彈，所有人不約而同都聯想到最近發生的諸多怪事當中，再接着，他們就意識到了，這所學校的異常事故和怪談，是否太多了……

「李成苒跳樓、405男生宿舍全體失蹤、菅從光精神失常……我到底怎麼了？為什麼最近這麼多怪事發生還能熟視無睹？！」畢啟東意識到，自己的思維可能遭到了篡改，以至於將不正常的事情正常化。

他原先其實並不知道李成苒是誰，但是他認識菅從光，菅從光不知從什麼時候起變得有點神神叨叨，還拉攏了幾個男生一起，不斷和男生宿舍樓的人說一些異常現象，他當時表現出了一定的興趣而非其他普通學生的無視，於是他成為了菅從光重點重點關注對象之一。

其實他不知道，菅從光在冒生命危險，試圖尋找擁有足夠靈感覺醒的學生，喚醒他們之後讓更多人宣傳，畢竟通過從靈異事件中存活下來來覺醒這個條件太難達成，他必須用更加穩定且安全的手段來尋找幫手，原先的他是不會這樣主動拉普通學生下水的，因為一個月前，除了靈感或者意志高到突破常識篡改限度的少數人外，大部分正常人都不會受到異常事件影響，異常事件的觸發條件似乎也遵循着避開正常人行動軌跡這一標準。

但是隨着時間推移，異常的擴張越來越誇張，尤其是最近一段時間，已經有朝普通人下手的跡象了。

所以，他必須要提前準備，人手、情報、線索……他正在用自己的生命做最後的反抗。

而現在，他擔心的事情發生了。

異常，正在侵染整個世界。

目光來到畢啟東這邊，覺醒之後第一件事，他立刻判斷出，菅從光之前的瘋言瘋語可能是真的有用的，大概不需要多久，他就能驗證，這些提示的可靠性。

他寧願沒有驗證的機會。

不過事情總會事與願違。

就在眾人慌亂之際，教室前後兩個門，自動關上了。

關門聲響起，一些比較敏感的人差點尖叫起來，眾人紛紛離門拉開了距離。

「這是怎麼回事啊！剛才沒有風啊，為什麼門會自動關上？！」

「這不是很明顯嗎？我們遇到髒東西了！」

「我們不會要死在這裏吧……」

「啊啊……我要回家啊啊啊！」

……

眾人聲音越來越大，掩蓋了所有個人的動靜，除了一串寂靜聲……

對，寂靜聲。

眾人混亂爭論之間，一種有形的寂靜正在蔓延，正如自習課學生聊著聊著班主任來到查崗一樣，眾人沒有理由地安靜了下來。

寂靜震耳欲聾，把一切哭喊奪走。

此刻，眾人才發現，寂靜，也有聲音。

室內，不知何時起，出現了一個怪人。

容貌無法觀測，如馬賽克一樣，全身被一些黑色亂襯布包着，身上掛着許多金屬片，腰間則是一大串鈴鐺，腳上還帶着鐵鏈鐐銬，緩慢地移動着。

簡單來說，怎麼看都不像是人。

不知為何，此人身上掛滿易發聲的東西，但是沒有任何聲響，就是因為這樣，眾人才真切地感受到了，什麼叫有聲的寂靜。

一開始沒有人注意到他，直到寂靜蔓延，整個班陷入沉默時，它的存在越來越引人注目。

當那幾位心理狀態比較糟糕的同學看見那個東西時，不顧寂靜，直接尖叫起來：

「啊——」

再後面幾秒，喊的就不是他們幾個，而是其他人了。

就在那幾人尖叫時刻，那個東西立即動了起來，畢啟東親眼看到，這個剛才行動緩慢的傢伙，在同學尖叫的一瞬間，拉出了殘影！

不過三秒，它便衝到其中一位還在尖叫的女同學面前。

唰——

黑色的殘影一掠，那個女同學，再也尖叫不了了。

她的喉嚨瞬間被撕裂，鮮血四濺，身體受到巨力的慣性往後倒去，砸到地面上來，再次發出聲響。

緊接着，怪物再次發出進攻，將本來就已奄奄一息的同學直接撕碎！

「啊————」

如此血腥的畫面被眾人看到，大部分人都失聲叫了出來。

而這次，怪物沖向了，講台上一位剛才也在尖叫的一位男生！

糟了！畢啟東心中大感不妙。

但是腦子混沌之下，卻沒有想到怎麼辦。

「休想動我的學生！」

那名男生被感覺自己背後被踹了一腳，那個怪物撲了個空。

是方國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