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爾各答前

加爾各答前

「延齡!他們的動向要時刻報告給我!」李成化靠在黑色皮椅上,架著腿,雙手捧著剛剛拿來的紅外資料。

「是!」秋延齡在旁邊低着頭說道。

李成化繼續翻著紙張,頭也不抬的說道:「楚皓寧太急躁了,告訴他,之前的協議現在只有七分可靠。」

秋延齡抬頭驚詫到,說:「老師!?!?」

「去吧!」李成化揮了手說道。

秋延齡腳下沒有立刻動,而是僵了幾秒,這才挺起胸膛,轉身離開。

秋延齡如金菊般的眼睛像是燒起了火,她曼妙如秋菊的神資和那磊落如陶淵明的心境跟這屋裏所有人都不同,她是南山裏被縛著的飛鳥,她也是池塘里的魚難以躍進溪河。

秋延齡今年二十四,與葉青山師出同門,是葉青山的師姐,她做事成熟穩重,深受老師們的喜愛,不過,性格孤僻,難以相處。她的美就像是開在九月的金菊,不爭芳群艷,孤芳自賞。自從秋延齡踏進天核總部的大門,這朵金菊就上了鎖,她發現這裏不像老師描述的那樣神聖,也不是自己想像的那樣有活力。秋延齡被一股莫名的冷氣壓抑著,霜凍寒菊,心冷!

秋延齡走在打着白熾燈光的廊道,漫無邊際,她羨慕葉青山那一雙未經人事,清婉似水的眼睛,她知道他們兩人是那麼的相像,她希望葉青山能和她一樣,又害怕再出現一個秋延齡!

她心裏想着:「這裏不是什麼研究中心!這裏根本就是一個囚籠!你們將會和我們一樣成日帶着假笑的面具!我們將一起面對來自黑暗中的壓抑與全方位的監視!多麼狂熱!多麼刺激!」秋延齡撫著牆,眼角凌厲,是久居黑暗中的蝙蝠看到獵物,是深海里不見天日的蛟龍,但也是囚在監獄深處的那對希望的眼神!因葉青山等人的來臨帶來的別樣的任務確實給長此以往的黑色日子帶來了些許螢火!

柳塵和葉青山從電梯下來。兩人並肩走着,誰也沒有開口。眼看再過四個路口時,柳塵的腳頓住了。

葉青山回過頭來問道:「怎麼了?」

柳塵不答,而是雙手插在口袋裏,靠在牆上。

柳塵本就身形修長,膚若蔥白,面若冠玉,眼睛凌厲,鼻樑高挺,俊美至極,讓人望而生畏,而那架在鼻樑上的金銀色眼鏡卻減少了三分寒冷,使得旁人至少鼓起勇氣還是可以攀談的。這幾日葉青山發現與柳塵的相處下來,比起先前讀書時的那樣認真專一刻板,現在多多少少多了人情味,煙火味。

葉青山見狀走過來準備再次的關切的再問一句。突然,手腕被人捉緊,力道蠻橫,柳塵一個轉身,用力一拉,就把葉青山往牆上一撞,左手護着她的腦袋。葉青山如星夜般的眼眸對上了柳塵棕灰色的瞳仁,那眼裏全是她的影子。

廊道沒有旁人,或許是天冷這裏加了暖氣的緣故,廊道里的溫度陡然間上升,熱的兩人都有些面色發燙,空氣里氤氳著溫暖的兩人的呼出的氣體。葉青山心道:「柳塵這是怎麼了?」而柳塵就是這樣右手捉着她的手腕,左手護着她的腦袋,指尖觸碰着她柔順的頭髮,而此時他的腦子就像斷了片一樣,不知所措。

良久,柳塵終於像是記起什麼似的,俯身把臉湊近了葉青山,鼻尖與她的鼻尖相距僅僅一個拳頭的距離,丹唇輕啟,露出小虎牙,說道:「青山?」

葉青山靠在牆上回答道:「嗯?」

柳塵說:「不管是現在還是以後,你可不可以不要只是把我當成你的同事?」

葉青山回道:「當然不是啊!我們還是,

朋友!」

柳塵噗的一聲輕笑,但眼神又突然黯淡下來說:「對!我們是朋友,那既然是朋友,你就應該相信我,對嗎?」

「當然!不過,柳塵,你想說什麼?」

柳塵突然正色道:「青山!那好,你聽着!不管將來我們遇見什麼,經歷什麼,我希望你可不可以永遠不要對我設防!?不管旁人對你說什麼,做什麼,我希望你相信我!,好嗎?」柳塵湊過鼻尖和臉,貼耳對葉青山又說:「不要害怕!不要擔心!不要放棄!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直到你恢復成為一個正常人!這句話他沒有再說出來!他真的很想告訴她,此行一去,便凶苦萬分,他也很想阻止她,可是他不能!他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她逐漸變成非人!也不想葉清池他們再把她拿去做實驗,她也是一個人啊!正常的人啊!而現在葉青山完全不知道自己曾經到底經歷過什麼,可是他知道啊!葉清池知道啊!

葉青山聽了他的話后更驚奇了,「柳塵,你做什麼說這種話?」

「沒事,我是害怕此行會遇到什麼危險。」柳塵那明亮的眸子竟然流露出了真摯的眼神。

「既是公務出差,想必沒有什麼困難,你不要這麼憂慮!」

柳塵又道:「現在國際局勢緊張,我們去不一定得到優待,且這一次並非在城區之內,必須的萬分小心。」

葉青山被柳塵折這麼靠在牆上,很不舒服,企圖掙開他的手,從旁邊挪過去,嘴上又回到,「好!我會萬事小心的!」

柳塵心虛的放開了葉青山,為自己剛才的舉動懊惱不已,趕忙要去看她是否傷到了,見葉青山背過去,還以為她生氣了,舉起的手不敢靠過去。他就這樣靜靜的看着她。良久,柳塵說了句:「其實很早之前我就想告訴你……」

葉青山聽聞轉過身,眼裏還殘留着一絲防備和幾分驚奇,疑道:「柳塵?」

「哦,嗯?……我沒事!你還好嗎?」柳塵慌了。

「沒有,那你沒事兒,我就先過去了?」

「嗯……」

葉青山理了理頭髮,轉身離去,柳塵還呆在原地,事實上,從以前到現在,他跟葉青山的關係基本上都是對手的關係,兩人都想戰勝對方,私下的交流可以說為零,但是柳塵知道,除了勝負欲,他對葉青山從上學起都帶有另一種感情。他不知道葉青山對他的感情。

其實廊道那頭的葉青山也不知道柳塵對她的感情,她是喜歡他的,但她不敢,真的不敢。他是那樣的優秀,那樣的引人注目。她不知道柳塵送她項鏈到底為了什麼,也不知道柳塵今日所作所為是否是說明他對自己有一點想法,但她不確定,她知道現在不能問,問了自己的臉就沒有了。所以她的看看柳塵接下來的表現。

柳塵迅速調整了一下自己的狀態轉身就往葉清池的方向前去。

突然一個倩影從前面殺出來,低着頭,迅速擦過柳塵身邊,柳塵還沒來的及問一句,就見趙天翔從後面追上去,柳塵攔住他問:「幹什麼呢?這是?欺負人家?」

趙天翔還喘著氣擺手說:「不是我,是剛剛秋延齡把她叫過去,出來時就這樣了!你快別攔我!我去問一下!」還沒說完,就跑了。

柳塵看見趙天翔來時的方向,那裏很明亮也很陰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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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痕宇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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