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還沒贖完罪

許樂安下意識地後退了幾步，腿肚子因為恐懼而打顫。

「你幹什麼？我們約定的已經結束了！」

暴雨還沒停下，沒有了雨傘的庇護，許樂安很快濕透，單薄的身體搖搖欲墜。

她永遠難以忘記沈世年砸落成一灘肉泥在她面前的樣子。

更難忘她頂罪三年的腥臭經歷，過去猶如一條吐著信子的毒舌，想將她狠狠纏繞。

沈世堇打著傘走到她身邊來替她擋住了雨水，菲薄的唇微微勾起，溫柔得幾乎殘忍：「傻瓜，今天是最後一天，明天贖罪才算結束。」

他的瞳孔濃郁如墨，好像沒有經過點睛的精品水墨畫，好看卻冷漠。

許樂安的目光有些渙散：「可是你明明知道沈世年不是我害死的，你明明知道！」

一隻骨節硬朗的手撫摸上了她的頭髮，為她整理了剛才激雨被淋濕的頭髮：「安安，你要知道這個世界上很多事情是不需要真相的。」

許樂安笑了，垂著腦袋好像一個戰敗的小兵：「因為我是替她頂罪，所以你要替她埋掉真相么？」

看到沈世堇眉頭一凜，她又接著說道：「可是你別忘了，現在我才是你的妻子。」

彷彿早就料到她會這麼說一樣，沈世堇眼神冰冷，聲音更是涼薄：「我已經讓人準備好了離婚協議，你簽字就行。」

這個眉目間總是一副悲天憫人慈悲神色的男人，總是能夠輕描淡寫地說出讓她痛得透徹的話。

無論是三年前還是三年後，她都只有他一個人了，離婚就意味著失去一切。

雨水如刀，噼里啪啦地切割著二人之間的空氣，讓她一陣窒息。

「不，我絕對不會離婚！這輩子我都會是你的妻子，離婚的事你想都不要想！」

害怕大雨將自己的底氣淹沒，許樂安喊得很大聲，指著身後沈家老宅的大門歇斯底里：「就算死了，我的墓碑上也會刻上你的名字，就想沈世年對我那樣，讓你也永遠跟我脫不了干係！如果你沈世堇的人生是轉動的鐘錶，我就要做那個死死卡在齒輪里的石子！除非你現在就把我磨平，否則以後你都別想安寧！」

沈世堇的目光穿過氤氳的雨幕，直入許樂安的眼眸深處。

燒紅的雙瞳里，刻印著深入骨髓的絕望悲傷。

他驀然一愣，在許樂安轉身的時候，竟然鬼使神差地抬手想要拉住她。

手觸碰到雨水，又縮了回來。

沈世堇看著許樂安倔強的背影踏入了沈家的大門，他自己也冷漠轉身走回車裡。

雨幕將兩個人的距離越拉越遠，明明只是十幾步，卻好像隔著迢迢銀河。

剛坐下，等候在副駕駛的助理便開口道：「即便是為了大少爺，大爺也不至於要了許小姐的命吧？」

沈世堇冷眸微抬，車內空氣陰寒，助理立即噤聲。

他靠在床邊，用細長的手指撐著額頭，從模糊的側邊鏡里去看許樂安。

她已經按下門鈴走進了沈家老宅。

厚重的大門穿過雨幕發出沉悶的聲響，沉甸甸地合上時，彷彿將他們二人隔絕在了平行世界……

「開車，回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