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雷落
「真好啊，臨死前還能遇見你們這些有意思的人。」白衣男子輕聲道，語氣輕柔又溫和。
柯塵驟然回頭，死盯着眼前的白衣男子。隨即二話不說，提槍便向白衣男子刺去。
「別激動，今天除了我，誰都不會死。」白衣男子繼續說道，語氣依舊溫柔得如同寒冬里的暖陽。
「當」長槍被長劍架開，柯塵未作停留，繼續提槍刺擊。
「哎......何必呢。」
白衣男子嘆了口氣，再次擋開柯塵的一槍，緊接着揮出一劍。
此時火球外的地上，眾人都抬頭看着天空，天空中巨大的火球把四周照的亮如白晝，然而火球的亮度卻不及高處劫雲里那跳動的雷光。
是的，他們終於想起來了，除了白衣男子之外，他們還要面對一樣更恐怖的東西。
雷劫！
「來不及了。」魏辰嘆息道。
所有人都沉默著，他們不是怕死，而是心痛那些無辜的百姓。一旦雷劫落下，不知多少百姓會在這道雷劫的影響下殞命。
火球內，隨着白衣男子一劍斬出，一隻蝴蝶隨劍勢飛出，不同於之前擊落浮遊炮的那群蝴蝶，這隻蝴蝶通體散發着金色的光輝。
蝴蝶直直地朝着柯塵撞去，柯塵雖不知道這蝴蝶是什麼，卻還是閃身避過了這隻蝴蝶，身形微動，閃身的同時向著白衣男子連續發動三次刺擊。
「當，當，當」
白衣男子用手中的蝴蝶劍格長劍連續擋開三槍，身形忽然一頓。
機會！柯塵心中默念，隨即大喊：「盤龍烈陽槍！」
一道火焰從柯塵手中噴涌而出，化作一條盤龍纏在了長槍上，隨着槍勢一同刺向白衣男子。然而就在槍尖觸到白衣男子的一瞬間，白衣男子消失了，如同上次斬碎火繩一樣，瞬間消失，無影無蹤，盤踞在長槍上的火龍順着槍勢噴涌而出，也沒有撞到任何人，直直地撞在火球的內壁上，沒入其中，讓火球內的溫度又升高了幾分。柯塵空蕩蕩的前方，只剩下一隻金色的蝴蝶。
「蝴蝶？」柯塵來不及思考，迅疾的槍勢讓他收不住身形，整個人直接撞上了金色蝴蝶。
金色蝴蝶如水般融入了柯塵的身體，柯塵的意識立刻開始渙散起來。迷迷糊糊中，柯塵聽到身後傳來白衣男子的聲音。
「我說了，今天除了我誰都不會死，」白衣男子頓了一下，繼續道：「你也不行！」
這是他失去意識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地面上，魏辰正焦急地組織大家結成防禦陣法，希望能最大程度降低雷劫的破壞。
忽然間，天空似乎暗淡了一些。所有人都抬頭看向天空，之前那個巨大的火球正在慢慢散去，白衣男子的身形逐漸顯現，白衣男子右手持劍，左手提着失去了意識的柯塵，身旁還飛著一隻金色的蝴蝶。他凌空而立，白衣似雪，一身長袍隨風而動，飄起的衣袂上下翻飛，當真是風逸飄渺，遺世獨立。
「轟！」
就在此時，天空中沉寂一時的劫雲終於動了。
劫雲中，翻湧著的滾滾雷光彷彿匯聚成了海洋，此刻突然找到了缺口，霎時間如同瀑布一樣傾瀉而下，向著立於半空中的白衣男子奔涌而去。
天劫落下，七進八！
所有人都呆了。現場除了失去意識的柯塵，就只剩下兩名七品，他們雖然觀摩過七進八的天劫，然而那天劫跟這一比，就好似涓涓細流和大江奔涌，他們也從來沒見過如此聲勢浩大的雷劫。
完了！
所有人望着奔涌而下的雷劫，心中都只有這麼一個想法。
忽然，白衣男子動了。
他鬆開了抓住柯塵的左手，任由他落向地面，接着將右手持握的長劍插回到了劍鞘里，卻沒有收回手，右手還是放在劍柄上，而左手則是抓住了劍鞘，做出隨時拔劍的動作。
白衣男子抬起頭，看了眼正在落下的雷劫，身體一動不動，任由瀑布般的雷霆接近自己。距就在雷劫距離自己還有三步之遙的時候，他動了，凌空向前上方踏出一步。同時白衣男子輕聲開口，聲音悠揚，似乎從寂靜的深空中傳來。
「月出皎兮。」第一步！
漫天的雷霆則是在這一步踏出后居然頓了一下。
「月出皓兮。」第二步！
白衣男子踏出的腳下竟有一圈圈波紋蕩漾開去。
「月出照兮。」第三步！
三步踏出，天地一片大亮。白衣男子身後出現了一個圓盤的虛影，散發出了聖潔的光。
就在圓盤虛影出現的一剎那，白衣男子壓低劍鞘，拔劍！一劍正正對上洶湧而下的雷霆瀑布。
隨着白男子拔劍的動作，蝴蝶劍格自下而上地斬出，就在白衣男子拔劍斬出的同時，身後的圓盤虛影光芒更勝，隨劍勢一同飛出，撞向雷劫，淹沒在雷霆瀑布中。
圓盤虛影沒入雷霆瀑布，短暫沉寂了一下，霎時間翻江倒海，雷霆瀑布從圓盤虛影沒入的地方轟然炸開，雷霆崩碎，聲勢浩大的雷霆瀑布被炸成一片片羽毛般的狀態向大地落去，然而還未落地就已經消散在了空中。
圓盤虛影聲勢不減，順着雷劫的軌跡一路上行，所過之處雷劫寸寸潰散，雷光、月光在空中交相輝映，彼此纏鬥，纏鬥中，轟隆的雷鳴聲此起彼伏，在天空中炸成一片。
「轟，轟，轟......」
下方的緊急事務司和特別行動隊的人具是聽得頭皮發麻，只覺得那一聲聲轟鳴似乎是在自己腦海里炸開的，炸得人精神恍惚。所有人都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事實上，現在也確實沒有什麼是他們能做的，所有人都只能獃獃地望着天空，彷彿自己的三觀也與那雷劫一般漸漸崩碎了。
圓盤虛影越升越高，聲勢浩大的雷霆瀑布被它攪的潰不成軍，不絕於耳的轟鳴聲中，漫天雷霆羽毛一片片落下，大多不到地面就已經消散，為數不多能落在地面上的羽毛，也只是跳起一道電火花就再沒了聲息，泛不起一點漣漪。
不消片刻，浩大的雷劫被剿的一絲不剩，天空再次歸於平靜，轟轟的雷鳴聲也漸行漸遠，回蕩在深邃的天空中。
眾人依舊保持着獃獃望天的動作，沒有人回過神來。
雷聲遠去，雷雲也平寂下來，天地再次歸於平靜。只有那尚未散去的圓盤虛影，提醒着他們剛剛發生了什麼。
只見圓盤虛影散發着聖潔的光，明亮而不刺眼，任何人都可以直視它。
「那是月亮！」沒來由的，所有人心裏忽然跳出這麼一個念頭。
此時此刻，皓月當空，照耀千里！
「報告！雷雲能量反應又提高了，已經突破七進八的臨界，正式成為八進九的天劫了！」就在所有人都沉醉在月光的皎潔中時，頻道里霽星洲的話，一下子把魏辰拉回了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