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九. 交底

下午，市警局。宋憲在辦公室里分析案情。獨自一個人，門開著。

牆上的時鐘嘀嗒嘀嗒。

這兩個命案依然沒有眉目，剛捋出來的線索又被證偽，宋憲有些焦慮。往常，宋憲對案件是不會產生焦慮感的，反而他會越調查越感覺興奮，一步步抽絲剝繭、接近真相。但這次不一樣，他的寶貝女兒生病了，一塊石頭就壓在了他的心間，讓他感覺沉重。

手機鈴聲響起，來電顯示是市第一中心醫院的院長。

「王院長，您好！」

「宋老師，你現在方便接聽電話嗎？」

「您說。」

「經過專家會診，我們確認了你女兒的病情，並研究提出了診療方案。我們給出三個方案，一個是介入治療，通俗講就是通過皮穿刺的方式將導管送到肝臟的動脈血管里，往肝臟內灌入相關的治療藥物，灌注結束后再將導管拔掉，二個是手術切除，通過手術將患者體內的肝臟腫瘤進行切除，三個是活體肝移植，就是從健康捐肝人體上切取部分肝臟作為供肝移植給患者。從你女兒肝部腫瘤的大小來看，我們還是建議進行活體肝移植，存活率及存活時間較長。」

「能採用介入治療嗎？」

「意義不大。介入治療只是局部動脈化療，不可能有手術效果好！我們的建議是經過專家們綜合研判病情后提出的。況且你女兒還小，移植新肝臟對她最好。」

「那好，就活體肝移植吧。肝從哪裡來呢？」

「可以是你的，也可以是孩子母親的。當然，在手術前，我們會對供體進行系列的醫學檢查，以確保供體肝臟的健康。」

「好，先查我的吧。」

「那就等你有空閑了，我們就進行。」

「謝謝王院長。」

「不客氣。我等你電話。」

「好。」

掛斷電話，宋憲思想里全是他女兒的病情。此時，一個警員在門上敲了兩下后說：「宋隊，高局找你。」

「知道了，我馬上就去。」

宋憲未耽擱，拿上筆記本和筆，向局長辦公室走去。來到八樓局長辦公室，宋憲敲門。

「請進。」

宋憲推門而入。進門后，側身輕輕關上門。

見宋憲進來，高瑞和起身，示意宋憲坐下。他走到飲水機旁，彎下身子，打開飲水機下部的櫃門，拿出紙杯，在開水和常溫水的出口處各接了半杯水。

「來，喝水。」

宋憲起身：「謝謝高局。」

「坐下說。」高瑞和回到座位。

「兩個兇殺案進展如何了？」

「高局，我們理出了一些線索，但還不足以找出兇手。」

「說來聽聽。」

「我們現在主要圍繞三個方向在查，查陸小北，查楊冰雁情夫，查死者張成輝社會關係。章水的死一定和張成輝命案有關，查清楚了張成輝案，章水案自然而然就突破了。」

「這個楊冰雁是誰？」

「張成輝的老婆。」

「現在，有實質性的證據了嗎？」

「沒有。還都只是我們的推測。」

「你覺得兇手是陸小北嗎？」

「我的直覺判斷他不是。但似乎有種力量想讓我們認為他就是兇手。章水的被殺，反而讓我對陸小北降低了懷疑。章水實名舉報陸小北，然後就被殺。有人想讓我們認為陸小北殺人滅口。但一個正常人不會那麼蠢。

」

「小宋啊，現在情況比較複雜。兩個命案引起了不好的社會輿論，導致大眾產生了恐慌情緒。省廳對破案進度高度重視，我們身上的壓力和擔子都不輕。我在想，破這兩個案子可不可以換個思路？讓陸小北成為我們的編外人員，相當於『線人』，配合我們破案。」

「高局，這恐怕不合適吧！畢竟，陸小北是嫌疑人啊。還沒有完全排除他的嫌疑。」

「你看了兩個案件的現場。你覺得，陸小北有能力干出那麼乾淨利索的殺人行動嗎？」

「我還沒有見過他。晚夕對他評價不錯。」

「我給你交個底，上次你找病房的事情，有個貴人幫了忙，他點名讓培養一下陸小北。當然，貴人也交代，如果這個陸小北是兇手，該抓就抓，如果你認為不是，就讓他配合你。」

「這也算培養？」

「讓他自己親身感受、親身經歷，總比一頭霧水好吧。如果不參與進來，就只知道什麼時候來過警局、什麼時候離開警局，完全不清楚案件背後的較量。」

「這樣也好。他是合眾集團的員工，了解這個公司的人和事，也方便我們破案。說不定，還能儘快找到線索呢。但，高局，我要先排除他的作案嫌疑。」

「好。今晚，我們開個會，一起研究一下案情。就在你們六樓的會議室。刑警隊所有人員參加，記得把人通知齊。」

「好的。高局，那我先出去了。」

高瑞和點頭。宋憲端著紙杯，走出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