驕縱少年和溫柔少女(3)
傍晚的太陽已落西山，天空呈現出紅色的晚霞。
公寓的對面，一顆榕樹後邊，時音躲著身子，偷偷看著那些人。
「晏哥等什麼呀，怎麼還不進去，下午也是熱的呀。」
馮禹抱怨跟安佟抱怨道：「絕對有事情，不是說來吃飯，也不知道在這等什麼。」
「那你去跟晏哥說呀。」安佟眨眨眼嗆到。
「不了不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晏哥不喜歡別人打聽。」
馮禹抱著臂搖頭，對於不耐的問題，賀舒晏向來只是漠然的看著別人，讓人沒有張口慾望。
賀舒晏背靠著欄杆，把玩著手裡的火機。說不清楚什麼心裡，在看到班級群里的那張照片。
跟昨晚迷濛中的背影有些重合，賀舒晏向來冷漠，生病中的人是脆弱的，也渴望溫暖。哪怕只是施捨的酸奶麵包。
班級中回頭相望的那一瞬間，賀舒晏知道那天的人就是眼前女生。現在也只不過確認一眼。
茂盛的草叢中藏著嗡嗡作響的蚊蟲，時音白皙的胳膊被咬出粉紅色的包，偷偷甩動手臂，再抬眼時，他們已消失不見。
坐在沙發上的時音噴著藥水，不知道賀舒晏有沒有認出自己時音想。
從小的經歷，時音不希望自己惹上麻煩，沒有人會為了自己解決，只會徒增煩惱，只能希望那天夜黑風高。
「汪汪汪。」
一隻壯碩的二哈撲向馮禹。
「大哈」
安佟笑道：「也不知道到底誰是大哈的主人，上來只親近你。」說罷看向吧台喝水的賀舒晏。
馮禹捧著狗頭，對於賀舒晏的冷漠見怪不怪：「也不看看平時我餵了多少肉罐頭。」
修長的手指拿著輕碰著水杯，賀舒晏嘴角微挑，想起剛剛看到的一幕。
榕樹后一閃而過的白色包袋，上面一朵藍色的刺繡花燁燁生輝。他記得，時音的包袋上也有一朵。
清晨，晨陽高中的學生來來往往，朝氣勃勃。
晨陽高中分普通班和衛星班，衛星班，學校的重點班，尖子生無一例外。
當然上課模式也跟正常的班級不一樣，例如此刻的晨讀。
「滕子京謫守巴陵郡，越明年，政通人和……
weshareabedroomwithfourothers……」
「同學，停一下。」
正在背書的時音抬頭看去，肩膀帶著紅色肩章的學生會成員問道。
「後面沒來的同學叫什麼名字？」說著拿起筆準備記錄。
「賀舒晏，同學我們換位置了，下次可記好了。」姚樂樂回道。
男同學一愣，收起了筆，走了出去。
時音這才回頭看去，只見後面空無一人，而後門的方向馮禹和安佟呼呼大睡。
英語課上，時音認真的做著筆記。高一衛一的學習氛圍很好，學生學習熱情積極高漲，在這種環境下時音也更加努力。
她的英語成績不太好，時音有的目標是考上華清中文系，已現在的學習成績還不能夠。只能多付出努力，希望不負夢想。
有的時候就是這樣，認真學習的時候總會有些原因導致注意力不能集中。
「啪。」當又一個小紙彈兒砸中腦袋，時音終於忍不住的回頭看去。
只見馮禹一邊雙手合十做著抱歉，一邊努嘴示意。
時音把紙團兒遞給握拳示威的姚樂樂，半節課的時間，兩人隔空傳話了許久。
餘光微撇，只見書上密密麻麻都是知識點。甚至當老師說出英語的提高還需要多背課文，時音認真點頭時。
姚樂樂忍不住說道：「音音不會真的要背課文吧。」整整一頁英語單詞連串起來，看的腦袋直突。
「老師說這樣可以提高英語成績。」
「這隻能提高語感啊！」姚樂樂驚訝道。
「你只是寫作水平有些低而已，有些語法掌握的不夠好，所以平時扣分比較多。」
時音有些苦惱，數學跟英語對於她來講就像是兩個陌生人一樣，她在這頭努力親熱，他們在那頭全力抵抗。
「我還是去找一下輔導機構吧。」
「嘿，要不這樣音音。」
「我認識一個朋友，她剛留學回來還是個學霸，正好明天周日我可以帶著你去看看。」
時音點頭：「謝謝樂樂。」
「那邊的同學，注意一點，別以為我不出聲就當我看不到。」
時音姚樂樂立刻噤聲，只見英語老師指著馮禹氣不成聲，幾個紙團兒孤零零的躺在課道中間。
回到辦公室，宋靜元將手中的教案重重一拍。
石海捧著茶杯慢悠悠的吹著氣兒：「怎麼宋老師？」
「還能怎麼著。」宋靜元緊皺眉頭。
「要我說當初就應該和校長說明白，當初就不應該將賀舒晏那幾個放到重點班。」
「上課紀律從不遵守，馮禹那個紙條，就差扔到我的臉上。」
「嗤。」一口菊花茶入口：「學校的重點班歷來不是為了升學率嘛，再說他們成績也不差，都是尖子生」
眼見一向直脾氣的宋老師火了起來，石海立刻彌補：「也是該管管尊重一下老師。」
說罷順手掏出一罐杭白菊，清熱降火氣。
對於這些孩子，石原一向是很有耐心，家庭給足了富有的生活條件，確缺失了貫穿中心的命脈。
都是處於十六七歲脾氣波動的年齡。缺失應有的溫暖怎麼不會反抗。
黑色帷幕鋪展開來，時音坐在窗邊抬頭看去，只有閃爍的星光將其點綴。
昏暗的房間，路燈施捨一束光亮照射角落。小小的木桌上擺著插著蠟燭的巧克力蛋糕。
除了姑姑的電話，時音的手機上再沒有來電顯示。
總要學會長大，時音每年都會告訴自己，她不被父母各自的家庭所接受，像陰暗角落中成長的苔綠，從不被歡迎。
花園裡攀附的薔薇，盛開著動人的紅色，一朵藍色的喇叭花在紅色的海洋中爭奪目光。
一個圓滾滾的腦袋從中冒頭，好奇的看著不同於薔薇的花朵，伸出舌頭舔舐，「汪。」
前腿微微抬起向前一躍，像是發現新奇的玩具一樣，開始搖晃著尾巴。
時音翹起了嘴角，為著那多藍色的兀自生長的花朵，也為著喜歡它的可愛的胖胖的二哈。
切動四分之一的蛋糕，裝好盤子，時音想，她要請這個偷偷溜進來的小客人吃生日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