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凝視深淵的人們

23凝視深淵的人們

費帥鋒知道賀連城盯着妻子手裏的兩份大股權,現在夏語冰既然提供了證據,他完全可以明目張膽地要回自己的東西。費帥鋒是做大事的人,他很穩重,同時他也狠不下心對老婆。

畢竟周慶玉是費督的媽媽,如果離婚,他會把房子車子存款都給他,唯有股權他不能給,因為股權如果給她,就會被賀連城拿走。

賀連城要掌控公司的股權,費帥鋒心知肚明,他沒有質問周慶玉和賀連城的關係,只是在電話這頭等著周慶玉開口。

周慶玉說:「我們離婚吧。」

費帥鋒平靜地說:「可以,不過,有兩個條件。」

「什麼條件?」周慶玉沒想到他同意的這麼快,欣喜地問。

「把股權還給我,」費帥鋒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來說,「督督跟我。」

這時費督拿着學校發的承諾書走過來,聽到「督督跟我」四個字,十來歲的男孩意識到爸爸媽媽之間發生了一些事,他站在費帥鋒身後,想聽爸爸說。

「想好了找個時間,你也不想再耗下去。」費帥鋒說完,掛了電話,轉身看見兒子,他倏然一愣,問,「作業寫完了?」

「寫完了,這個要家長簽字,」費督低下頭,落寞地說,「你們為什麼要離婚?」

費帥鋒不知道怎麼跟兒子說,頓了頓,他摸著兒子的頭:「媽媽沒時間管你······」

費督帶着哭腔:「不是的,媽媽只是很忙,她不會不管我,你們不要離婚,我想和你們在一起,不要只跟爸爸還是跟媽媽,我們班程家琦的爸爸媽媽離婚了,他跟着奶奶,每天見不到爸爸媽媽很不開心,我不要這樣!」

費帥鋒沒有辦法面對費督,他拉着兒子回房間,別過臉的瞬間,眼眶濕潤。費督很懂事,見爸爸不說話,也就沒敢再多說。

費督睡下后,費帥鋒關上兒子房門來到陽台,望着漆黑的蒼穹,拿出手機給夏語冰發微信。

「睡了嗎?」

同一片星空下,夏語冰也在仰望蒼穹。

「沒有,」夏語冰回復嗎,「想開點兒,遇到這種事,你和孩子都會受傷。」

「你也一樣,我們都是命運的奴隸。」

「我還好,」夏語冰呼出一口氣,「至少沒有牽掛,現在看清他,還來得及。」

「你說我該怎麼辦?」

「中國人的性情是總喜歡折中的,譬如你說,這屋子太暗,須在這裏開一個窗,大家一定不允許的,但如果你主張拆掉屋頂他們就來調和,願意開窗了。」

「對,我應該沉住氣,謝謝你!」費帥鋒心情好了很多,「你也想開點兒,你還年輕,有大好的前程。」

「你能想通就太好了,千萬不能被一些不值得的人左右你的人生,」夏語冰說,「放手其實是件很快樂的事情。」

費帥鋒豁然開朗,釋懷地說道:「接下來,還需要你幫忙參演這場無間道。」

夏語冰淡淡一笑:「婚姻無間道!」

然而此時的周慶玉卻完沉迷在賀連城的情感世界裏,她從來杭州出差回京后,每天除了工作剩餘的時間都和賀連城在一起,她希望每分每秒都在賀連城的身邊,為了獨佔賀連城,她開始找各種途徑查找賀連城老婆的訊息。

周慶玉發現夏語冰的微博是個很好的信息來源,於是她每天都去看夏語冰的微博。

夏語冰通過淘寶旺旺當然知道此舉,她開始天天在微博里發她和賀連城的照片秀恩愛——

「3月2日:我要生寶寶啦,老公比我還開心。」

「3月3日:老公送給我的寶石戒指,好喜歡!」

「3月4日:親愛的老公不知什麼時候訂的電影票,驚喜!」

「3月5日:這件小衣服好可愛,和老公的小北鼻會不會喜歡呢!」

······

連日來,周慶玉看到夏語冰的微博上全是這些,這些字就像帶血的利劍,深深扎在周慶玉的心裏,她慌亂地焦灼地在淘寶旺旺上和賀連城吵架。

「賀連城你騙我!你說過此生只愛我一人的,現在卻要和她生孩子?」

賀連城捧着手機有些不耐煩,他沒有表露出來,而是溫和地說:「怎麼可能,我每天在做什麼,你還不清楚啊,別亂想。」

「我都看到兩張電影票了,你們還去看電影!我受不了了······」

說起電影票,賀連城想起前幾天老婆對他說想要寶寶這件事,當時,賀連城的同學買了兩張電影票,沒時間和女朋友去看,就把兩張電影票送給了賀連城,他為了彌補自己多次拒絕老婆要孩子的請求,就把電影票給了老婆,準備陪老婆去看,結果後來公司有項目的事,他就立刻回了公司。

這些天,賀連城把全部心思都放在公司上,他不知道老婆怎麼處理的電影票,更不知道這件事怎麼會被周慶玉知道。

三人各自心懷鬼胎,在默默做着自己的事。

這時,遠在雲南的常情,意料之外地接到了費督的電話。

「常情姐姐,我爸爸和媽媽要離婚了,我好難過。」

常情隔着手機愣住了,這可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公司老總的兒子,他是未來名副其實的富二代,按理說應該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也會在這個時候無助地給她打電話求安慰。

「督督,你是個好孩子,爸爸媽媽一定很愛你,我不知道這件事是不是真的,

不管以後會發生什麼,你永遠都是他們的寶貝,他們之間或許不快樂,我們也希望他們過得幸福,雖然我們都不想讓他們離婚,但如果他們做出了選擇,我們也應該尊重他們,你的未來依然會有他們的愛,所以,這件事姐姐覺得,你不要受到影響,仍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姐姐你是說,要理解他們嗎,」費督似乎懂了一點,似乎還是有些不開心,只不過心裏比之前舒服了一點,至少常情說的話,他能懂。

常情把他當朋友似地說:「督督將來會遇到各種各樣的人或事,還會碰到困難和挫折,如果只站在自己的立場上,就會百思不得其解,要是換位思考,多站在別人的角度思考,問題就會迎刃而解。」

費督臉上有了笑容:「常情姐姐,謝謝你,我想明白了,爸爸和媽媽可能有他們自己的不得已,我不能因為自己的意願,而把他們「綁架」在一起,我會和他們說,不用顧忌我的感受,他們可以自己做決定。」

常情這次真的是深感意外,這麼小的孩子,就能說出和大人一般的深刻話語,理解能力超乎同齡人。

什麼樣的圈子就會培養什麼樣的人,常情在公司就聽說費總和周總的兒子光是私教就有半個學校那麼多,上的學校也是貴族高等院校,自然說出的話和做的事與尋常孩子不一樣,思維更是與眾不同。

掛了電話,她下意識地看了看手機右上角的時間,剛好五點,她看到有微信信息,點開看到許恩發了好幾條微信過來。」

「這個老於,想辦事還不想花錢。」

「吹牛逼倒是挺牛逼。」

「我被氣的夠嗆。」

「什麼玩意兒,不給他做了。」

常情問:「怎麼了?」

許恩說:「他看不起這個,看不起那個,又想讓人幫他做事。」

常情在微信上問老於情況,於華霆還是一副趾高氣昂的語調回復她:「他的想法可以,就是不知道行不行,先讓他做一個視頻出來,我看看。」

常情把和老於溝通的結果告訴許恩,又發了兩個鏈接給他。

「老於說要這種,」常情說,「能做嗎。」

「我知道,」許恩說,「能做,但是這個哥們兒在找別人,當着我的面打電話。」

常情想了想,說:「那就先給他做一個出來。」

這時廠子裏有人喊她,常情抬頭望去,是鄭總讓她去吃飯,她應聲走到鄭總跟前兒問:「準備好了嗎,明天什麼時候能開播?」

「準備好了,明天晚上八點。」

她來這邊以後,感覺時間過得很快,眨眼就到了晚上,回到酒店洗了個澡躺在床上和許恩說會兒話快到凌晨,第二天早上醒來,洗漱完吃完早餐就趕去廠里。

然而晚上都快開播了,產品和福利什麼都沒準備好,更可惡的是老鄭還一點都不急。

「鄭總,沒準備好嗎,快七點了,」常情望着空空如也的房間,難以接受地說,「我來了好幾天,要是還不開播,北京那邊不好交代啊。」

鄭維利探著頭朝廠房裏喊:「胖子!怎麼回事,到現在也沒弄好!」

廠房裏沒有動靜,鄭維利慢條斯理地走了進去,不多時,出來對常情說:「胖子今天忙,明天一定準備好。」

常情嘆了口氣,她心裏比誰都急,當初公司派她來這裏,一是看她有新媒體經驗,二是沒有別的人選,因為她是新人,可能想通過這次出差考核她的能力。

鄭總這人總是讓她看着很不舒服,說不出來是哪種感覺,不過,人家是廠子的老總,是這裏的領導。

晚上吃飯時的氣氛很怪,廠里的人坐在一桌,常情和鄭維利還有胖子三個人坐一桌,胖子比平時吃的快,狼吞虎咽三兩下就吃完,這桌就剩下常情和鄭維利。

胖子剛走,常情說:「明天不能再拖了,我從北京過來,這一天天的盡在耽誤時間,我是來工作的,不是來玩兒的。」

鄭維利本來吃飯吧唧嘴,聽她說這些,粗魯的吃相戛然而止。

「我覺得你先不要急,熟悉一下這裏,等把產品摸透再開始,既然來了就踏踏實實待在這兒······要是一定要明天開始,咱們就明天。」

常情不明白,這位鄭總讓北京公司派人下來難道不是幫他排憂解難的,而是來觀光旅遊的。

在回酒店的路上,常情給部門主管彙報,說這邊的進度很慢,已經幾天了,廠里不但不配合她開展工作,還一點不着急,主管語重心長地道:「商場即戰場,無論是客戶還是合作夥伴,主動權一定要掌握在自己手裏,機會給你了,就看你自己怎麼把握,公司還要看你的表現,加油!」

在北京的許恩回到家,想起於華霆那不屑一顧的神情,他就恨得拍桌子,那人狗眼看人低,就連天上的神仙,他怕是也看不上,他就覺得他自己了不起,覺得自己的圈子是高層次。

原本以為今天下午去找於華霆,能談好給他公司製作宣傳視頻,卻沒想到去了之後,被他鄙夷地嘲諷和啰里嗦八的各種懷疑加看不起。

他拿起手機給常情發消息,然而過了半個小時都沒收到回復,在北京的少年,突然想起他的女朋友說晚上要試播,他急切地等著常情的微信,又怕她在忙,不敢打電話。

等常情到酒店,把還剩一格電的手機充上電,洗完澡,把衣服洗好晾起來,這才拿起手機看到微信上的消息,她回復說:「別提了······」

許恩一直很擔心她,一個女生去雲南,在那裏人生度不熟,他蹙眉問道:「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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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老人家的小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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