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 15 章
堵在洗手間門口抽煙不太合適，酒吧後面有個露天的小庭院，院子里擺了兩張桌子，他們從室內來到了院子里。
酒吧里開著冷空調，室內外溫差大，一出門就是撲面而來的熱氣。
天氣很悶熱，憋著一場大雨。
邱夢長抬頭看著天空，說話時喉結輕微抖動：「我就說外面很熱吧。」
邱夢長咬著煙，忽然眯著眼睛笑了一下，憑黃暘現在對梁佟的重視程度，要是見到他剛才故意等著梁佟給自己點煙的場面，估計得大驚小怪地嚷一句：「你哪來的架子讓人家一個堂堂集團總裁給你點煙！」
「笑什麼？」梁佟問他。
「沒什麼。」邱夢長轉過頭來看著他，「黃暘這人有點神經大條，性子比較直，有時候說話不過腦，你們相處的時候他要是不小心冒犯到了你，你多擔待。」
邱夢長是真擔心黃暘太上趕著會引起人家的反感，他這人又是心直口快，有小聰明，但沒什麼心眼。
梁佟倚在木質扶欄上，淡淡道：「我倒是覺得他比你好相處。」
邱夢長是那種典型的看起來好相處、其實邊界感很強的人，他會顧慮身邊所有人的情緒和感受，跟他在一起你會覺得很舒服，但是這種舒服僅限於他給你劃定的範圍之內，很難越界。
說白了，他對誰都溫柔，但誰都走不進他的世界。
「啪嗒」一聲，一滴雨水落在了梁佟的鼻樑上。他抬頭看了一眼，豆大的雨點從天上急急落下，這雨來得很急，梁佟還沒反應過來，額前的頭髮已經被打濕了。
他感覺自己的手腕被人抓了一下，回過神的時候已經被邱夢長拉到了屋檐底下。
邱夢長的手心很熱，空氣中瀰漫著潮氣，梁佟的皮膚還是那麼涼，他甚至覺得邱夢長的掌心有些燙手，似乎能在他緊握的力道之下感受到自己脈搏的跳動。
邱夢長直視著他的眼睛，微微笑了下，反問道：「我還不好相處？」
梁佟眨了一下眼睛，睫毛上的水珠順著臉頰落了下來。
「你的胳膊怎麼還是這麼涼。」邱夢長鬆開了他的手，遞給他紙巾，「頭髮濕了，擦擦。」
黃暘一通電話打過來，問他倆跑哪兒去了，而後兩人回了酒吧。下雨了，酒吧里的人也逐漸變少，眼看喝得差不多了，黃暘說：「咱今天就到這吧，以後再找時間聚。」
「梁佟你怎麼回去？」黃暘問梁佟，「我給你找個代駕？」
「不用，我的司機會來接我。」
「那你的車呢？」
「我已經讓助理開走了。」
三人在酒吧門口道別，馬路上有很多捂著腦袋在暴雨中狂奔的行人，司機撐著黑色的雨傘從雨中走來，走到酒吧門口，微傾身子為梁佟打傘。
司機帶了兩把傘，梁佟從他手中接過一把，說：「去車上等我。」
邱夢長的車停在別處，就這麼跑過去開車人肯定濕得透透的了，梁佟撐著傘轉頭看向他：「走吧。」
邱夢長走到了他的傘下，雖然傘的尺寸不小，但是容納兩個一米八幾的男人還是有些勉強。
他們倆差不多高，梁佟的肩膀抵在邱夢長的肩膀上，彼此都感受到了對方堅硬的骨骼，以及不斷攀升的體溫。
總裁應該沒給人撐過傘。
邱夢長的一側肩膀暴露在雨中，被淋了個透。肩膀現在正經歷著冰火兩重天，邱夢長暗自苦笑，看到梁佟身形那樣挺拔，撐著傘目不斜視地望著前方，他又覺得有點可意思。」
總裁不會撐傘這話不能說，邱夢長笑了笑：「是我該說不好意思，今天已經享受了梁總很多服務。」
梁佟嗯了一聲：「你知道就好。」
邱夢長被逗樂了，眉開眼笑地跟他說了再見。
老白已經在家等了好一會，邱夢長一開門，它就拖著肉嘟嘟的肚子走過來蹭他的腳。
邱夢長的褲腳濕透了，他把貓抱了起來，抱在懷裡顛了兩下，放在了沙發上。
「太沉了你，抱都抱不動。」
老白喵嗚了一聲，表示控訴，雖然它體型肥美，像個中年啤酒肚大叔，但是叫聲很嗲。
邱夢長先去浴室洗了個澡，出來的時候老白正扒著貓爬架磨爪子，茶几上的平板響了起來，邱夢長走過去一看，是他媽打來的視頻電話。
邱夢長穿上上衣，往沙發上一坐，劃了一下平板屏幕接通電話。
「兒子。」
「哎，周女士。」邱夢長拿干毛巾擦著頭髮，「晚上好啊。」
「晚什麼晚，我這天還沒黑呢。」
非洲比國內慢幾個小時，他媽那邊應該才傍晚。
「下班了？」邱夢長問。
「我哪有上班下班之分啊。」周文鋆捧著個餐盒在扒飯，「兒子，你姑說你談對象了？」
邱夢長就知道他媽是為這事來的，平時萬年不來通電話，今天還吃著飯呢，就迫不及待地打過來了。
「我要是說沒有，你會不會吃不下飯了？」
周文鋆剛張開的嘴巴閉不上了，當下想翻個白眼。
「你怎麼回事啊你，凈跟你姑胡說，害得我高興老半天。」
「她同事要給我介紹對象，我就隨口胡謅了句。」
「這不是好事兒嗎，你總得多見見，不見怎麼遇得到合適的。」周文鋆把餐盒放到一邊，「邱夢長，你老實跟我說，你是不是打算孤獨終老了？」
老白跳上沙發，軟乎乎地趴在了邱夢長的大腿上，邱夢長撫了一下它的尾巴，對他媽說：「等遇到合適的再說吧。」
「你別是獨身主義就行，我承受不來。」
邱夢長笑笑：「放心，你兒子不是。」
周文鋆很輕地嘆了口氣，她不在乎邱夢長什麼時候找對象，什麼時候結婚，她只是不希望她兒子將來一個人孤零零的。
她跟邱益離開邱夢長太久了，久到他們倆已經忘了陪伴是什麼感覺，邱夢長應該也已經忘了。
「這貓是不是又胖了？」周文鋆看著邱夢長腿上那一坨白毛球，「都發腮了。少給它吃點，太胖了容易得病。」
邱夢長在老白背上胡嚕了一把，笑著說：「我們這是虛胖好不好。」
「拉倒吧，肚子上的肉都快掉地上了。」
老白弓起背喵了一嗓子，斜躺在邱夢長懷裡，睥睨著平板里的人。
周文鋆忍不住笑了：「小樣兒還不服氣。」
「爸呢？」邱夢長問。
「跟同事喝茶去了。」周文鋆拿起手邊的餐盒，「行了，不說了，我掛了，你也早點休息吧。」
邱夢長嗯了一聲。
周文鋆吃了口飯，看了眼鏡頭，又低下了頭。她吸了吸鼻子，移開視線看向別處，開口時嗓子有些啞：「實在不想成家也沒事，多養幾隻貓，狗也行。」周文鋆看向鏡頭，跟老白對視著，說：「這小肥豬也寂寞的。」
邱夢長笑了起來，捏起老白的爪子揮了兩下，捏著嗓子說：「說誰小肥豬呢。」
「好了。」邱夢長把貓抱到了地上，「我好著呢，您照顧好自己和爸就行，別老想那麼多，怎麼歲數越大還越多愁善感了。」
周文鋆斜了他一眼，臉上露出了點笑意：「掛了，你早點睡。」
野營前一天晚上，黃暘建了個群，把邱夢長和鍾言拉進去了，他還想拉梁佟進群，但是沒有他的微信，於是來問邱夢長。
邱夢長說自己也沒有他的微信。
「你沒有他的聯繫方式嗎？」邱夢長正在收拾行李，野營要在外面住一晚，他需要準備一身換洗衣服。
「有倒是有，我之前問他要過手機號。」
邱夢長說：「直接用手機號搜微信。」
「那個號碼我打過，估計不是私人號，接電話的是個女的，說是他秘書。他這種身份的人，想也知道不會輕易把私人號碼給別人。」
邱夢長倒是有梁佟的私人號碼，他試著用那個號碼搜了一下微信賬號，居然搜到了，賬號昵稱是l。
邱夢長添加了好友，隔了半個小時那邊才通過，他的行李都已經收拾好了。
梁佟的微信頭像就是個全黑的圖，點進朋友圈也是空空如也。
年紀不大，活得倒像個老年人。
邱夢長給他發了條消息：我是邱夢長。
梁佟回復：知道
邱夢長：黃暘要拉你進群，野營群。
梁佟：不用了
對話框頂端顯示對方正在輸入。
梁佟：有什麼事你跟我說就行
梁佟：我只跟你說話，別的人我不想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