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章 這是你的命

八章 這是你的命

司馬光缸,縱然已經老得滿臉皺紋,但依舊能看出本身的氣宇不凡。

頭無煩惱絲,眼睛已經眯成了一條線。身上披著白褂,隨同的是如一個袁勝一般大的少年,此人與司馬光缸多有相似,應該就是司馬光缸的兒子無疑。

在公孫程的攙扶下,司馬光缸緩緩盤膝坐下,公孫程迎著笑臉給司馬光缸倒茶。

「聽聞師父遠遊回來,本來我與小女是想親自上門拜訪,但不曾想路上遇到些瑣事,好在這位小兄弟出手相助,否則怕是再見不到師父了。」

「我已知曉此事,小程子遇事無恙也少了老夫一絲憂慮,還真是感謝小兄弟的出手相助。不知小兄弟如何稱呼?」

司馬光缸舉起茶杯示意袁勝,袁勝對著所謂的司馬大師抱有疑惑,但是也不能不給別人面子,袁勝隨即雙手舉起茶杯恭敬的回了一個禮。

「不敢當,不敢當,晚輩姓雲名月生,前輩直呼其名便可,若不是因我,公孫家主也不會遇此厄難,此事我有莫大責任。」

司馬光缸也不回應了,直勾勾的盯著袁勝脖子上的一枚玉器出了神,此物一寸方長,是一隻玉手,手中還捻一玉石,所意應是掌上明珠。

「不知月生小兄弟,此物是何處得來?」

只見司馬光缸舉著手指盯著袁勝脖子上的玉手問到。

此物袁勝本來是沒有的,直到得到了乾坤袋,袋中有一個陳舊的紅盒,袁勝研究搗鼓物品時發現了它,打開一看其內只有一嬰兒用的襁褓,縱橫有金絲纏繞,手摸柔軟無比,不知是何等材料,但絕對是極品的檔次,襁褓之上就拴著這麼一個玉手吊墜,模樣精巧袁勝便取下戴在脖頸,另外襁褓之上還有三個血紅的大字正是它用來敷衍公孫等人的假名,雲月生。

袁勝自然不可能說真話,草草敷衍天生就帶之,見袁勝不願多說,司馬光缸也就不再多問,只是心中略微驚訝,因為此物以他的靈識境界來看,絕對不是凡物。

「小程子,我走了這段時間,你倒是生了個如此漂亮的女兒。」

「是啊,忘了介紹這是我女兒,公孫梨花。」

「梨花,這是我常和你說的司馬師公,都怪我,忘了教你怎麼叫人。」

而公孫梨花彷彿沒有聽到一般,低著頭靜靜坐在袁勝身旁。

「師父那這位是?」

「這是老朽獨子司馬空,與你女兒年紀應該是相差無幾。」

「小兄弟快來坐下喝茶,招呼不周不要見怪。」

「感謝司馬家主,小子舟車久坐,想站一會,不必客氣。」

司馬光缸轉回頭看了看自己的女兒,一聲悠悠長嘆。

「只可惜我這年過七旬,怕是沒有多少時日了,我公孫無能只生了這麼個女兒,如今也才豆蔻之年,不知道還能否看著她找個好夫婿。」

公孫梨花靜靜的坐在袁勝旁邊,羞澀的低下頭扣著自己的玉指,不知心裡在想些什麼。

司馬光缸背後的少年也因為這話看向了袁勝身邊一直低著頭的公孫梨花,這時她抬頭才看清她絕美的面容,讓他也是一陣亂心,他從未見過世間此等美麗可愛的女子,一眼便被勾走了魂魄,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娶到她。

司馬光缸看看公孫程,又看看袁勝倒是似懂的點了點頭。

「師父舟車勞頓,不如先休息,這多年未見,您可是得在我府上多住幾日,明日再開始測試吧。」

「無妨,窺測與體力無關,現在便開始吧。近日我心中始終不定,窺測中出現的是一片血色,恐怕我近些時日就要有血光之災,不知還能否渡過難關。天譴后壽命倒是一大悲劇,我這生錯為罪人,日後那魔人若是現世也只能靠我孩兒了。」

「還是說正事吧,不知小程子你可否為你女兒做過道封的測試?」

「並未做過,我就這一個女兒,我可是心疼的緊吶,她娘生她時不順利走得早。就怕她有什麼不測,也不願讓她受苦,所以這十三年來都是這麼當寶貝供著。」

「可若是她有道封前程似錦,那你也不能限制了她的成長不是。」

「我只想她做個普通人,不用整天沉淪在修仙中,修得境界再高,若是不開心又能有什麼用呢?可她偏偏在這府中沒有快樂可言,聽慣了外面美麗的世界,籠子里的小鳥是關不住的,所以才想知道她究竟有沒有那個命。」

司馬光缸已經知道公孫程所言之苦,可太過情緒化,永遠會被困在其中。

司馬光缸把手指輕放在公孫梨花的頭上,口中細語,念念有詞,片刻司馬光缸的靈識就進入了窺探狀態,片刻后司馬光缸漏出不可置信的表情,眯成縫的眼神也似睜得大了一些。但他並未說他看到了什麼,而是拿出了水晶球,雙手掐印一道靈識射入水晶球中,此後司馬光缸明顯虛弱了幾分。公孫楠梨雙手置於水晶球,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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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晶球緩緩印出一個驚人的大字:地!

果然如此,如司馬想的一模一樣,地級道封。天地變動紅光現,修仙界道封鬆動,無數新生孩童道封高出以往,看來修真界是要出大事了。

司馬空找到話題,急忙套上近乎:「恭喜公孫家主啊,你可是生了個不得了的女兒,這地級的境界在哪個宗門都是數一數二的關門弟子了。快快考慮送其去哪個宗門吧。」

公孫程也是一臉驚訝,他是又驚又怕,驚得是自己的女兒居然是地級的道封,怕的是女兒前途無量必定要送其去宗門修鍊,只怕苦了她,自己一把年紀將死之人,本想好好守護的女兒,居然要長久的離開自己獨自深入罪惡的江湖,想到這心中就是一整難受。

公孫梨花看到地級的一刻也是一驚,心跳加速,好像快飛起來一樣,但看看對面陷入沉默的老爹,和身旁的袁勝,又低下了頭,她不知道要怎麼樣,只能等待著父親做出決定,她從小就有飛上天空的夢想,但是和袁勝一樣從未出過門,更沒有什麼朋友,在這公孫深宅,她最喜歡的事就是放紙鳶,然後盯著高飛的紙鳶,希望有一日能如它一般翱翔於天空。

旁邊的袁勝倒也一驚,地級天賦為何會如此多之又多,自己的七個姐姐都是地級,這地級如今對他來說就像爛大街一樣,可偏偏自己又是一個無道者。

他是真的羨慕,若是自己也有地級道封,那現在會不會有什麼不同,也許自己正在朝露晚霞間修鍊,晨看日出暮看雲,活得好生自在。也許又會和袁逢去了那些星崖大陸最美麗的的地方,也許吧……

司馬光缸看著陷入各自沉思的三人,笑了笑,也沒有把他看到的未來說出口,因為有些東西知道了反而不好,同樣,天機不可泄露。

最終是公孫程自己先開了口,他沒有說自己的想法,而是把這個問題丟給了他的女兒,他不逼迫自己的女兒一直在自己身邊,雖然自己是將死之人,只要她願意,就讓她去完成自己的夢想。

袁勝聽得起了雞皮疙瘩,想想自己冷漠的父親,再想想公孫程,真是天差地別。

公孫梨花沒有說話,低著頭流下幾滴眼淚,她不知道該如何抉擇,是陪伴父親,還是去追逐自己的夢想。

選擇終究困難啊。

看著落淚的女兒,公孫程忽然覺得剛才的話有些不妥,把問題丟給女兒,只會讓她糾結,自幼公孫梨花就很乖巧,從來都是順著自己,要讓她做一次決定,或許比登天還難吧。

突然公孫程堅定的說道:「為父決定了送你去宗門修鍊,所以你得做好吃苦的準備,選擇好自己想去的宗門,到時候我會聯繫宗門的管事,讓他們來帶你走。」

公孫楠梨定了定神,蹭得一下抱在了袁勝的手臂上,笑的甚是開心。

司馬空皺起眉頭,咬緊牙關:他居然敢玷污我的愛人!不可饒恕!這筆賬我記下了,雲!月!生!

公孫程看著女兒的動作,心裡已然明了,看著女兒笑得如此開心,心中已經釋然。

司馬光缸只是輕輕笑著沒有說話。

袁勝卻是心中一緊,她怎麼就這麼抱住我了!這裡這麼多人。我該不該掙脫?掙脫會不會不太好?但是抱都抱上了……額……算了。

這要是被袁逢看到,不知道會出現什麼樣的情景。她會高興呢,還是難過呢,袁勝不敢想象。

司馬光缸靈光一閃,突然對面前的袁勝來了興趣:「不知小兄弟有沒有興趣讓我替你窺探窺探未來啊?」

這可不是請求,話剛說完司馬光缸就強硬的拉住了袁勝的手,另一隻手放在袁勝的額頭,容不得袁勝拒絕,司馬光缸又進入了窺探的狀態。

眾人不曾發覺袁勝脖頸的玉手微微發亮變熱,袁勝如同睡著了一般,也並未有所感覺,只見玉手凝聚一道綠芒也進入了袁勝的識海之中。

是那片當年莫敢言窺探到的星空,耀眼的宇宙,和那個明亮的發光星球,同十四年前一樣光球越來越亮,宇宙分崩離析,隨後是一片光芒的世界,司馬光缸也和星宇長老一樣受到反噬,只見他的嘴角流出血跡,額頭滲出顆顆汗珠,可剛睜開眼擦去嘴角的血液后又沉入了窺探之中。

只因為他的靈識比別人要強上許多,所以這種反噬對他來說只不過是九牛一毛,毫無關係。

片刻光芒漸漸散去,宇宙中已經是空空蕩蕩,遠處也沒有半點星光,整片宇宙暗無天日,伸手都不見五指,慢慢的似乎這片宇宙有些不對勁,最終不知何處凝結出一個碩大的黑暗巨塊,在它凝結完成的時候脫落並向遠處飛去,另一邊也結出了一個大的黑暗巨塊,只見兩個巨塊相互吸引,千里,百里,百米,十米,一陣不自然的加速后,兩個黑暗巨塊相撞,居然碰撞產生了光,司馬光缸這才借著光芒看清這片黑暗宇宙的模樣,處處都是黑色的巨塊在凝結。

「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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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黑暗物質的碰撞,居然生出了光,這是物極必反嗎?」

兩個巨塊碰撞還不止,它們還在相互作用,摩擦,不斷的有光點發出,最終兩個巨塊摩擦得越來越圓,似乎融為了一體,上面有不規則的縫隙,不規則的凸起,突然他想到了什麼,這是星球上的山和裂谷!司馬光缸激動的看著,這是星球的出生!

「原來如此,兩者事先摩擦的地方成了地心,始終相互牽引轉動,這能量便帶動星球自傳,原來是如此,妙哉妙哉!」

時間慢慢流逝,附近越來越多的暗物質結合,有的吸引力太高,兩個暗物質直接摩擦成了火球,釋放出耀眼的光亮。

「這不就是太陽嗎。」

有的摩擦吸引力還要更大,形成了不穩定的火球不算,周邊還產生了巨大的赤橙色能量流。

「這是黑洞?」

原來黑洞只是星球轉速過高不穩定形成的星體,周圍能量都被扭曲形成能量流。巨大的能量一靠近肯定被其摧滅得粉身碎骨。

慢慢得時間流逝,無數小型隕石撞擊在星球上,這些是…暗物質碰撞時濺射形成的隕石!!這些隕石衝擊力極強,每一顆都深入星球里。這些隕石每一個都性質不同,包涵各種各樣不穩定的因素。

一個濺射的隕石接觸圓球變成了氣體,隨後氣體環繞著整個星球,慢慢膨脹並把宇宙的暗物質都排開了,原來的不規則球體也被均勻的氣壓穩定包裹在其中,這就是星球!

有了空氣的包裹,幾顆隕石的材質與星球產生反應,變成了水,外面的這個太陽照耀讓水蒸發成為空氣,凝結又成為雨滴,無限循環,原來星球里最先有的是水。

於是水和各種隕石的反應層出不窮,最後長出了樹,花,草……很長時間后水中產生了無數的怪異小魚,因為氧氣充足,樹木越來越大,有些怪異的小魚吃草,有些怪異的小魚餓了吃同類,有的蹦躂上了岸,吃草的魚進化出了磨牙,吃肉的進化出了尖牙,上岸的小魚長出了肺,後來魚越來越大,習性不同,開始進化得奇形怪狀,最終有的變成了人,有的變成了獸類。

……

突然有天有個人類意外掉下懸崖,摔斷了腿,等他好了起來,摔斷的腿變得更強壯了,於是勇敢的他無數次跳躍受傷,讓他的身體越來越健壯,重生的皮膚粗糙肉厚,從此摔無數次也不會再覺得疼。

「這是最簡單原始的淬體術!但卻不夠規範。」

一個新生的兒童天生腦力發達,出生就有強大的靈力。許多年以後他的靈魂到達了一個新的境界,居然可以穿透他人的靈魂,可以查探他人的記憶。

「這是靈力的誕生!」

突然有一天一個人出生了,身體異於常人,他不知道是什麼不同,只覺得身體里有無窮的力量,於是開始鑽研,最終他居然修成了簡單的道法,這個變異的血脈一直傳了下去,一代一代鑽研透徹,一代一代的傳承中學到更多的東西,一代又比一代更強。

「這就是修真道者的由來。」

還有各種各樣的事,各種各樣的開始,司馬光缸如同一個觀眾靜靜的看著這一切的誕生與發展。

——

第二日早晨,袁勝轉醒,似乎靈魂多了些什麼東西,可又觸摸不到,也不知道是什麼,只覺得腦袋一陣清爽,世界變得清晰了好多,就好像他的靈魂得到了質的飛升。

司馬光缸也從窺探中醒來,一口黑血吐出。反而他的識海靈力已經透支殆盡,整個人如同被抽幹了,眼窩深陷萎縮得如同一具乾屍。

「父親!」

身旁清醒過來的司馬空急忙扶住他。

「無妨,空兒你要加倍努力修鍊,為父恐怕已經走到生命盡頭,但為父不後悔,這一夜的窺探勝過我活過的這一生。接下來的路需要你自己走下去了,為父先走一步,永遠記住我告訴你的話,生命的意義不在於高處,而是在你的心中!」

司馬光缸說話的語氣都變得格外輕,每一個字都像是在透支著最後的生命。

一陣眩暈感傳來,這是他這輩子最長的一次窺探,從星球出生到滅亡,還有那些恐怖的真相,他明悟了其中的奧秘,也永遠帶著這個奧秘長眠,最後的壽元根本堅持不到他說出如此天機。

司馬光缸用盡最後的力氣艱難的開口問袁勝是什麼道封,袁勝也不隱瞞,無道二字輕聲說出。

司馬光缸眼睛睜大,顫抖著手,取出一個空間戒指握在袁勝手上,一邊捏緊掌心一邊說出了一句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這是你的命數!這,就,是,你,的,命!……」

沒人知道司馬光缸說的是什麼意思,因為死人再也表達不出自己的想法。他的最後一次窺探盡數用在了袁勝身上,他看到的也只有他自己知道,領悟的也只有自己知道,這些秘密在棺蓋蓋上的瞬間,將永遠塵封於地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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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道之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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