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妖王之威
張凌的眼光分外凌厲，像一隻貓頭鷹瞄準了獵物，他死死地盯着屋外的街上行人，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屋子裏面一片寂靜，小小的屋裏只有他和躺在床上的那隻妖。
「道爺，我回來了！」原浩在門口大喊了一聲，打破了屋裏的寂靜。「你要的東西我給你買回來了。」
「好，把那些葯磨成藥粉，抹在那妖的傷口上。」張凌一動不動依然盯着窗外，冷冷地對原浩說。
「這妖還能用藥呀。我以前都不知道。」原浩打開了藥包，把裏面的藥材一點點分出。
張凌依舊不動聲色，冷冷地回答：「妖怪是吸收天地的陰氣聚成，大多數的妖怪都是怕陽氣的，不過在人間行走久了，有些妖也吸收了不少陽氣，久而久之也和人一樣了，也要流血，也要喝葯，不過他們流的是綠色的血，用藥也必須得用陰氣重的藥材。」
原浩磨好了藥粉，一點點抹在了那妖怪的劍傷上，「道爺，這妖怪說他要救他妻子，那是啥意思呀？」
張凌扭過頭盯着手忙腳亂的原浩，面不改色地回答：「不知道啊，這一切都得問他自己。」說完又陷入了沉思。
一天的時間過去了，兩人三餐輪倒，交替看守這隻妖怪。
很快到了夜半時分，月光照耀在窗前張凌的臉上，他靜靜的坐着，突然冷冷地開口了，「行了，你應該恢復了吧，那傻小子已經睡著了，現在告訴我，你是誰派來的？」
寂靜的空氣中猛然多了兩道綠光，那隻妖怪悠悠地說話了。
「我……我不是誰派來的。」
「不可能！」張凌從凳子上一躍而起，很快趴到了床邊，眼睛死死地盯着那道綠光，「我一人闖蕩了十餘年，妖怪還是遇見過幾個的，但從沒有人知道我有不死藥方的秘密，除非你有特別的妖力，但依我看，如果你有那非凡的妖力，一定不會這麼輕易被我打敗，你背後一定有人指點你。」
「哈哈哈～」又像昨夜那一陣陰沉的笑聲突然響起，「是我失算了，真沒想到，你考慮如此周密。不過……就算你知道了那人也沒有用，就憑你一個人是沒法練成不死藥方的，不過還要多謝你幫我恢復了力量，就算你的道繩能束縛住我，可你束縛不住我的劍。」
那妖怪躺在床上，嘴裏念念有詞，突然大喊一聲「劍來！」
被張凌扔在地上的那把劍，突然放出了白光。
張凌見此情形卻冷笑一聲，悠閑地坐回了凳子上，看着那隻妖說：「誰告訴你，只憑我一個人了，原浩，快上！」
妖怪對面的床上突然被子飛了起來，竄出一個黑影，那是原浩手拿着道符，大喊著：「道爺，我記住你教我的符咒了。雲篆太虛，浩劫之初。乍遐乍邇，或沉或浮。五方徘徊，一丈之餘。天真皇人，按筆乃書。以演洞章，次書靈符。元始下降，真文誕敷。昭昭其有，冥冥其無。」一邊喊着他一邊拿手攥住道符，往劍上一摁，一瞬間一道白光如流星般閃爍了一下，屋子內被照得通亮，白光過後，那劍也沒了動靜。
張凌突然抽出了配劍，直指那妖怪的頭顱，表情兇狠地說道：「怎麼樣？你還有什麼花招？昨夜你用迷藥，把這一客棧的人迷暈，就開始裝神弄鬼，想偷偷潛入我們客房，卻沒想到撞上了半夜想上廁所的原浩。我還知道你這把劍名為花音，是東海有名的匠人所做，能感知花季，發出百音。看來你也是別有一番情趣的人，對不對？你一定不會為了不死葯而執著，但聽你早上突然醒來大喊救你妻子，看來這其中一定有你的隱情，現在，老實給我交代，不然我一劍斷了你的陰魂，叫你再沒法回去見你妻子。」
那妖怪陰冷的笑聲漸漸消失了，變成了低低的啜泣聲，慢慢又成了痛哭流涕，他大哭着喊道：「沒用的，你是打不敗他的。現在我就告訴你，你們人間有你們人間的秩序，我們妖界也有我們妖界的秩序；你們有你們的人王，我們有我們的妖王，我已經在人間居住了幾百年，我愛你們人間的花草陽光，那都是我們妖界沒有的東西，我學會了飲茶，學會了作畫，而是一切直到五十年前我遇見了她才有了意義，我們一起遊山玩水，一起雪月風華，可人壽終究不及妖，她早一步撒手人寰，只留我一個人，從此我費盡心機一定要弄到不死葯。那一夜妖王突然召喚我，在黑暗之中，我甚至沒有見到他的面貌都已經恐懼的瑟瑟發抖，他告訴我只要抓到你拿到不死藥方，他就有方法幫我練之不死葯，我幾經輾轉終於找到了你。」
……「反正她都已經離去，沒有她，我再活幾百年也是白活。」……「哈哈哈～」那妖怪開始了一種瘋癲的笑，他開始歇斯底里：「快，給我一個痛快，讓妖王知道了我失敗，他也會弄死我的！」
張凌收起了劍刃，轉身過去背對着他。
……那妖怪停止了笑容，周圍又恢復了安靜。「為什麼?為什麼你不殺我?」他變得有些不解，甚至難以置信。
月光之下，張凌偏了偏頭，半邊臉對着他說：「你想要不死葯，我煉製了給你，至於那妖王，我要你加入我們，幫我一起……殺了他！」
那妖怪有些驚訝，看着月光下那道身影半天沒說出一句話來。
原浩蹲在地上摁著那把劍，抬起頭開始月光下張凌被照得發亮的身影，半天也說不出一句話來……他心裏有些害怕，又有幾分佩服，默默地想：「道爺……你到底經歷過什麼呀？」
黑夜很快褪去了它的顏色，陽光又帶來了光明。清晨時分，大家還在睡夢的時候，三個身影已經風塵僕僕地走在了大路上。
「道爺，咱們去哪呀？」
「先去鐵匠鋪給你拿斧頭，然後……」張凌伸出了右手，大手一揮，指向了東方，「去東華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