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閑談

第四十一章 閑談

最近仲童很是惆悵,向來穩重成熟的他也漸漸懷疑把這幫小子留在家中的決定是否正確。也開始懷疑祖父他們不願意放他們出去,究竟是怕他們受傷還是怕他們去禍害城外的道友們。

好不容易入夜了,仲童與秦要二人終於尋得片刻清凈,躲在玄楓的小院中飲酒釋愁。秦要連飲三杯方才放下酒杯,嘆道:「我當時怎麼就那麼衝動,答應父親留下來。」

「唉,這幾個小子是真能折騰,以前也沒見他們這麼鬧啊。」仲童也是頗多怨氣。

「還不是祖父不肯放他們出們,家中的兄長姐姐也都不在,沒人壓着便愈來愈無法無天了。我本想讓思憐來幫幫我,也不知她是躲哪了,怎麼都找不着。我阿嬸也在找她,急得很,也不知是不是小秦叔又帶着她去那些奇境了。」

仲童放下酒杯,驚道:「你不知曉她也外出遊歷去了?」

「何時之事,就她自己還是?你又不是不知,這種事我家那位阿嬸定然不肯說的。」

「那倒不是,心兒她們走了沒兩天,她也喊著要外出,我記得是和杜雲來他們幾個一道走的。我當時聽她那意思,肯定呀是找你小叔去了,虧我還以為小秦叔會在家中待上一陣,還特意留了幾壺好酒呢。」仲童想起此事還多有怨懣。

秦要驚起,「你怎麼都沒和我提起,仲童,今日這酒先不喝了,我得趕緊去通知我阿叔的。」

仲童倒坐在一旁的躺椅之上放聲笑道:「阿要啊,你哪都好,就是腦子不好。天叔若真想知道思憐去了哪,有的是辦法,即便他現在是身體不好,幾個小法術那也不成問題。他不說肯定是不願意說,你這一去不就拆穿他了嗎?」

秦要拍著額頭笑道:「對呀,你看我這糊塗腦子。這讓阿嬸知道思憐是和男子一同出行,不知道又要怎樣鬧了。」

「喝酒喝酒。還不知道明天他們這幫小子能幹出什麼事來,特別是你家那個秦子義啊,昨天還把玥靈拐到陰木河去了,把小丫頭給嚇得。。。」

「阿童,你可就不要再說他們任何一個人的名字了,這幾天為了給他們收拾亂攤子,我已經好幾個晚上沒安生睡過一覺了。哪天把我惹急了,我非得把他們綁起來用明火給烤一遍,氣死我了。」

這裏二人借酒消愁,另一邊卻也有人詩情畫意,飲酒賞月。紫夜一行人同葉霜在小船上把酒言歡,肆意瀟灑,入夜方歸。

紫夜喝的多了些,玄楓一路撐着她方才回到了府中。不知是喝了酒還是什麼原因,紫夜今夜顯得格外放鬆,破天荒的還衝玄楓笑了兩回。以致玄楓一時受寵若驚,將喝得爛醉並癱倒在船上的秦並拋於腦後。

葉霜雖然也醉倒了,卻有僕役將他接回,來人不識秦並,以為是陌路人,便任由他一人獨醉孤舟之上。

待到第二日天亮,秦並還未睜開眼,忽然一條大魚甩到他的臉上,魚鱗飛濺,他慌忙伸手抹臉,卻不料手上亦全是魚鱗和濕黏的液體。

秦並驚坐而起,發現自己躺在一堆活魚之中,前頭有對夫婦正在奮力撈起網中的魚向後拋來。

他才想起,前日租船時曾有說這是漁船。河宴何其熱鬧能租到一條漁船也是不易,也就並未計較。如今人家收回了漁船自己卻還賴在船上。

思及此處秦並羞愧捂臉趕忙一個盾身穿過船底落入水中,順道將身上粘膩的魚鱗清洗乾淨,方才濕漉漉的爬上岸去。

秦並一身狼狽的爬上岸,倒把附近打魚的人給嚇了好大一跳,紛紛探頭朝河底看去,好奇他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他慌忙找了個沒人的地方,施法去掉身上的魚腥味,這才幽怨的回到小院之中。誰知跨入院子時,見到的是紅依悠閑的修剪枝葉,青麟哼著小曲從後院提水過來,貌似無人關注到他一宿未歸。

加上今日紫夜沉迷廚藝鑽研,秦並進門后她也未曾搭理只顧埋頭洗菜。他自顧自的說了半響自覺無趣,又跨出廚房,轉頭瞥見玄楓坐在院子角落,手上拿着根木棍似乎在研究什麼。

「你這幹什麼呢?」秦並晃着腦袋看了半天,也沒懂他是要做什麼。

玄楓拿着棍子在手上顛了顛,笑道:「前院的那些花要鬆鬆土,阿夜說缺個鋤頭,讓我做一個。」

秦並隨手搬了個木墩坐在一旁,「她說讓你做,你便做,也太好說話了。再說了,你會做嗎?」

玄楓倒是看得開,「不就是做個鋤頭,先前我也去別人院子裏看了看,沒有那麼難。一次做不好便多做幾次,總會做好不是。」

「唉,隨你的便。話說,葉霜這個事究竟要怎麼弄?就這麼天天和他聊天喝酒,那可就沒意思了。」秦並不再管他的鋤頭,話題轉到正事上來。

玄楓拿着木棍檢查了一下兩頭的寬細,抬眸答道:「葉霜此事你就不用過多操心了,本來他就是仙身隕落,想要走修鍊一途基本無望了。此番地府出力助我們尋他,說明他已定了神位。不過地府終究是地神,所以才希望借我們之力幫他定身。當日青麟和紅依誤打誤撞將他帶入空庭之境,便已是幫了他一次,之後紫夜施展忘字訣之時也幫他再次定身穩神,他現在應當不會出現離魂之症了。」

秦並很是疑惑,「為何你倆都能知道這麼多事,我卻什麼都不知道,奇了怪了,我們不都是一起來的嗎?」

玄楓無奈聳了聳肩,「誰知道呢?」低頭將手中的木棍一頭削細些又抬頭問道:「對了,我看你似乎對那位楊鳳岐很有興趣?」

秦並伸了伸懶腰靠在身後的樹上答道:「也沒有,就是覺着他這個人以後的人生經歷有點意思。」

「你能看清?」玄楓忽然抬眸盯着秦並很嚴肅道。秦並心中微慌,舉起手保證道,「唔,也只是能看到兩三種比較大的可能,不過我可沒有想去影響他啊!」

玄楓這才放下心來,笑道:「之前倒是沒有發現,你竟還有此等天賦。」

「嘿嘿,畢竟我也是一起從上面來的,怎麼能沒點特殊的本領呢,之前沒發現,那也是因為族中的人大部分都是方外之人,命局早已不在命數之內,我這測算之能也只顯得雞肋罷了,我平常也就懶得說了。」

玄楓搖搖頭仍是忍不住勸說一通,「那倒是,不過此刻我們終究是人,即便特殊了些,雖脫離了命數卻擺不了命局。阿並啊,你平日裏還是盡量當心些,莫要失言。」

秦並擰眉望向他,片刻後點頭會心一笑,拿起鎚子幫他把插到鋤刃里的鋤柄敲了敲。兩人一塊忙活了一會,很快入了午時,紫夜那邊也終於將飯菜燒好。

經過兩日的研究,這菜色看起來已經比第一天好了許多。飯罷,抽了個簽,洗碗之事便落到了青麟頭上,其餘四人乾脆轉到涼亭納涼。

「昨日夜裏,紅依可有收穫。」紫夜想起昨夜自己曾讓紅依與青麟二人去拜訪此地城隍。

紅依點點頭答道:「嗯,本來我們是打算去城隍廟拜訪的,結果路上恰好遇到夜遊神君勾魂,乾脆同他攀談一番。夜遊神君說,德正仙君,啊,也就是葉霜此世,神靈不穩,之前幾度離魂,好在崔府君派了牛頭馬面幫他定身,至今也未曾出過大事。前兩日聽聞府君已將牛頭馬面召回,想來應當是沒什麼問題了。」

玄楓點點頭,「嗯,那便好。」

「不過,我看葉霜這兩日可能會有麻煩呀。」秦並忽然插了一句。

「我也算到了,我們先觀望觀望吧,儘可能還是不要出手干預為好。」紫夜說道。

秦並攤攤手,靠在玄楓肩上看着眯眼看着太陽笑道:「唉,每日這般閑閑散散的也蠻好,不過你們昨日把我撇下不管,害得我躺在人家船底一夜,怎麼着也該安慰下我吧。」

玄楓聽他這麼一說,想像了一下畫面覺得很是好笑,「當時阿夜醉了,我只能送她回來,回頭沒見着你,還以為你自己先回去了,倒不知你是跌倒了船底。」

紫夜也打趣道:「小船輕晃度微陽,春宵苦短厭日長。阿並,昨夜過得可還好呀!」

「呸!」秦並氣得跳腳,罵道:「阿夜,你從哪學的這些個亂糟糟的東西。昨夜沾了一身的魚腥臭,早上起來險些沒把我給熏死,你居然還好意思笑話我。」

「哈哈哈,並爺,女君還是很擔心您的,今兒一早還幫您煮了湯呢,我記得您剛剛可喝了不少呀!」紅依在一旁早已笑的站立不直了。

秦並被他們笑話的難受,氣鼓鼓的沖走了。留下三人笑成一團,青麟洗完碗剛回來並不知發生了什麼,看他們笑這麼開心,不由跟着一塊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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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仙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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