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南方的九月漸冷，北城區燈火闌珊，零星行着兩三行人。

悅兮倚在巷子口的路燈下，看着不遠處十字街紅綠燈下的少年。

少年單手揣兜，另一隻手不慌不忙的敲着手機屏幕。

悅兮意識到口袋裏的手機振了振，拿起一看。

【安尋】：「在哪」

【yx】：「抬頭」

悅兮撞上少年的目光，少年快步走來，笑意盈盈，溫潤儒雅。

「玥玥，今天家裏有點事，哥哥來晚了」

悅兮滿不在乎地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今天家裏來了一個小弟弟，是媽媽同事家的，說要來借宿幾天」

悅兮並不在意這個話題，低着頭跟着安尋走。

半晌，少女開口：「哥哥，你明天就要去浙大嗎？」

少女清冷的聲音中帶着幾分不舍，但很快被風吹走了。

「是啊」少年停下了腳步，回頭看向悅兮，「玥玥是不捨得哥哥嗎」

悅兮抬起頭，毫不膽怯地與安尋對視，黑眸像黑曜石一樣在黑夜中發光。

「是」

――

悅兮與安尋回到家，看見悅渭平拿着報紙坐在沙發上，瞥見門口兩個身影，道：「阿尋，你先上去收拾你的行李，明天一早讓顧叔送你去機場，玥玥啊，你上去收拾收拾也早點睡吧，明天就開學了」

「知道了爸」

「嗯」

悅兮與安尋分道揚鑣，走向各自的卧室。

悅兮停在卧室門口，她的卧室里客房很近，聽着客房傳來的「沙沙」聲，又想起哥哥之前說的話，出於好奇，就走過去，禮貌地敲了敲門。

那邊的聲音戛然而止，過了半晌，響起了地面與拖鞋摩擦的聲音。

客房的門打開了。

門口出現一個看起來不足一米五的小男孩，額前有不少碎發劉海，漆黑的眼睛獃獃地盯着突然出現的女人，開口道：「姐姐，你是悅兮姐姐對嘛？」

悅兮看着眼前的小男孩，訕訕開口：「嗯，對」

好奇心驅使著悅兮了解一下面前的小包子。

悅兮半蹲下來，讓自己與小包子視線水平。

「你叫什麼名字」

「陳遙，遙遙無期的遙」

「你在哪裏讀書」

「北城附中」

「和我在一個學校啊」

……

聊了半晌，悅兮終於意識到腿有些麻了，扶著門慢慢起身。

「時間不早了，你先去睡吧」

陳遙點點頭，轉身關上門，「砰」的一聲將悅兮隔絕在門外。

這小孩脾氣還挺大。

悅兮百無聊賴躺在床上，掏出手機，打開微信，點開信息欄，一個個開始回復。

【九億少女的夢想】：「玥玥，你在幾班」

【yx】：「一班」

【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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億少女的夢想】：「就你那三分的數學你tmd在一班」

悅兮扯了扯嘴角，不屑的回復道：「我爸捐了一棟樓」

【九億少女的夢想】：「……」

【九億少女的夢想】：「真·有錢人」

悅兮按下鎖屏，終於有了一點困意，不耐煩的抓抓頭髮，閉眼睡下。

――

隔日一大早，悅兮被敲門聲吵醒，敲門聲持續了很久，那人似乎沒有一絲不耐煩的意思，不知疲倦的敲。

悅兮起床氣很大，不耐煩地起身開門。

「誰一大早……」

開門直視前方，沒有人，悅兮伸出圓圓的腦袋，左看看右瞧瞧。

誰這麼無聊。

「姐姐……」

一聲微小的聲音打破了悅兮思考，悅兮低下頭，發現小包子正抬頭看着自己。

悅兮暗罵一聲。

小包子低下頭頓了頓，「安阿姨叫我喊你起床，然後一起去上學」

悅兮撓了撓後腦勺，狐狸眼眯了眯，點點頭，「好，那你先下樓吧，我去換個衣服」

說着，準備關門，小包子一動不動站在門口，像是做出了什麼決定，開口道：「我會長高的，姐姐不要嫌我矮」

悅兮：「……」

北城附中包括小學部，初中部，高中部，可謂是一條龍服務。

附中成績不算出眾，但在懷市眾多學校中能排的上前五，只是出了名的人傻錢多。

包括三個部門，佔地面積不是一般的大，一個圖書館快趕上人家一個學校的大小了。

學生大致分為兩類，一類是憑自己的成績來到了附中，另一類無疑是家財萬貫的富家子弟。

很顯然，悅兮是后一類。

悅兮下了車，看着小包子慢慢從車上蹦噠下來，感嘆自己的耐心什麼時候這麼好了。

「大哥！」

這刺耳的聲音湧入大腦，悅兮皺了皺眉。

顧懷像一陣風一樣，飛到悅兮面前。

悅兮按按腦門，見顧懷看着小包子正準備介紹開口。

顧懷不懷好意的開口，「大哥，這是你…嗎？你說你tm……」

悅兮：「有話好好說，別說髒話」

悅兮看着面前的二缺，一巴掌拍在顧懷頭上。

悅兮雙手抱胸，看了看小包子，訕訕開口：「這是我媽媽同事家的小孩，叫陳遙，過來借宿幾天，而且你看不出來嗎，他才多大，你以為我和你一樣，是個禽獸？」悅兮語氣越發陰沉，「什麼叫我新交的，你兮爺潔身自好」

顧懷撓撓腦袋，悅兮不顧他，回過頭看着安安靜靜的小包子。

小包子很乖，低着頭，也不知道聽沒聽懂他們的話。

悅兮倒是希望他沒聽懂。

可不能帶壞小孩子。

「介紹一下，他叫顧懷，是一個沒心沒肺的人，以後在學校里有事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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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時找他，他就在你後面那一棟樓的第二層，高一九班」悅兮指指顧懷，顧懷趕緊向小包子打招呼。

小包子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悅兮抬起腳，突然感覺衣角勾住了什麼，再次轉過頭，看見小包子的手輕輕地抓着悅兮外套的一角，只見小包子的嘴一張一合：

「那你呢」

悅兮想起了還沒有和小包子正式介紹過自己，半蹲下身，讓自己與小包子視線水平。

「我叫悅兮，歸去來兮的兮，在高一一班，也就是你後面那一棟樓的第三層」悅兮頓了頓，「也歡迎你隨時來找我」

――

悅兮不緊不慢的來到高一一班，一班，重點班，除了悅兮之外，個個成績都是數一數二。

悅兮低着頭低調的從後門進門，十分熟練的坐在最後一排靠牆的位置，從口袋裏掏出耳機戴上，耳機里循環播放着一首歌，悅兮不其厭煩的聽着。

拉開書包拉鏈，書包里空蕩蕩的，只有幾袋草莓牛奶和一把棒棒糖。

悅兮拿出那一把棒棒糖，放在手裏琢磨半天，抽出了一根草莓味的，纖細的手指慢慢剝開糖紙，放進嘴裏。

還是草莓味深得我心。

悅兮看看時間，八點半，距離開課還有半個小時。

悅兮打個哈欠準備補覺，突然意識到前面的人轉過頭來了。

悅兮抬眼看去，前面的是個女孩，長發剛好落在肩頭，鼻子精緻小巧，看起來有些傲嬌。

「你好，我叫陳舒，舒服的舒」

「悅兮，歸去來兮的兮」

陳舒眼眸亮了亮，興奮的說：

「你就是悅兮？」

悅兮不明所以，隨手扯下耳機，把棒棒糖在嘴裏轉了個圈，點點頭。

「我之前是實驗中學的，剛剛來班級聽見他們討論附中的事，就聽了一點，說附中的四大霸王，有宋繁，季淮生，顧懷，還有……悅兮」陳舒饒有興趣的說着，像個小鹿一樣說話不過腦子。

悅兮聽見某個名字的時候，眼中劃過了異樣的神情，但很快被冷漠吞下。

「我很好奇，為什麼你們是四大霸王，而不是別人」

悅兮：「……」

悅兮思考了一下，開口道：「或許是我長的好看」

……

陳舒抬起頭來，剛才因為一直在說話，沒怎麼看眼前的人，這才細細打量。

悅兮長相極具攻擊性，狐狸眼，眼尾微微上揚，一個黑痣點在眼下，鼻精緻而小巧，唇不點而紅，蓬鬆的長發隨意的別在耳後，頸脖不做遮掩的暴露在空氣中，白的像剝了皮的白藕，隱約可以看見血管，衣領寬大，露出一節鎖骨，悅兮下身穿着一條普通的牛仔褲，顯腿長，身上有一股散不掉懶散勁。

過了半晌，陳舒點點頭，十分同意悅兮的觀點，「我覺得也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