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章 殺妖
「主人,該起床了。」
「主人,早飯已經煮好了……」
蘇年年翻了個身,捂住耳朵繼續睡。
好吵。
煩死了。
「主人……」
「喔喔喔——」
蘇年年終於坐起來,不滿的拍拍枕頭:「知道了,我這就起來。」
蘇墨見她起床了,便跑出去給她打水洗漱。
蘇年年眯著眼睛換了一會兒,不情不願的從床下下來,她穿上鞋子,把在她腳邊晃來晃去的山雞踢到一邊,推門走進天井。
她睡下的時候都已經是凌晨,再加上失血過多,本來就應該多補補覺,可今日要去李春娥家捉妖,因此蘇年年不好意思再睡下去耽誤大家的時間。
農家吃早飯一般都是在天井擺張桌子,大家圍在一塊吃。
此時,李村長一家圍了一桌,看起來已經吃的差不多了。
而另一桌,也只差了蘇年年和蘇墨。
給自己施了個清潔術,蘇年年叫回蘇墨,一起坐過去吃早飯。
她順手把自己的小米粥放到山雞面前讓他吃,紀斕剛化形不久,脫不了作為一隻雞的本性,甚至都不愛化成人形。
昨晚把他帶回來之後,紀斕就醒了,撲在蘇年年懷裡哭的涕泗橫流,要不是蘇年年被他吵得腦子都炸了,紀斕還不收聲。
甚至連原本都睡著的蘇墨都被他嚎醒,蘇年年厲聲勒令紀斕閉嘴,他才安靜下來。
這會兒紀斕看著自己眼前的一碗小米飯,又感動的不行,伸著小腦袋啄裡面黃色的小米。
李春娥的家在村西,原本因為問心殺人的緣故,住在村西的人家基本上都已經搬到親戚家暫住,只剩下幾戶實在沒辦法離開的。
李春娥就是其中一個,她自從和弟弟決裂以後,家裡沒有錢治病,到處借錢又沒有能力還上,因此經常往來的幾戶親戚都厭煩了李春娥,這幾年也都不怎麼走動了。
所以,李春娥不是不想搬,而是沒處去。
李行之躲在幾人身後往李春娥家走去,入目是一間不大的土坯房,勉強能夠遮風避雨的樣子,很多地方掉了大塊的牆皮,凹凸不平。
蘇年年站定,她摸了摸自己腰間的鐧,道:「那我們就在外面等你們。」
之前裴映絮和裴映楓來過一次,所以按照計劃,由他們倆人先進去穩住那兩隻問心,然後再讓李行之敲門,到時候李春娥來開門看見李行之想必一定會心生懷疑。
到時,再和李春娥說清楚情況,讓李行之陪著她在屋外等候,蘇年年和沈臨霜一同進屋幫助裴映絮誅殺問心。
至於蘇墨和紀斕,蘇年年這回沒讓他們跟過來。
「來了——」隨著大門后的聲音一落,出來一個矮矮的小童。
蘇年年等人躲在角落裡,看著小童把裴映絮和騷狐狸帶進去,約莫過了一刻鐘,覺得那兩隻問心被拖住了,沈臨霜又讓李行之去敲門。
這回,一個身穿補丁褐衣的婦女打開門。
李行之愣了愣,才反應過來這個臉色蠟黃,眼睛渾濁的婦女是幾年未見的阿姊。
李春娥震驚的張大嘴,她的阿弟明明就在屋裡,這個人是誰?!
為什麼他和阿弟長得這麼像?!
「你、你是誰?」李春娥半晌才喊出聲。
怪不得李春娥不敢認,李行之與從前已經大不相同,以前家裡窮,李行之穿的都是打了補丁的布衣,可現在,他因為娶了私塾先生的女兒,生活富裕。
一身青衣,頭髮束冠,臉上白白凈凈,看不出一點從前吃苦的樣子。
「阿姊……我是榮山啊。」行之是他的字,是他脫離李家村之後的名字。
李行之本來的名就叫李榮山。
「不可能!我阿弟就在家裡,你不可能是榮山!」
李行之又焦急的解釋起來,不過李春娥卻還是一直搖著頭不敢相信。
見二人說了半天都沒掰扯清楚,蘇年年就冷聲道:「大娘,你小弟死沒死你不知道嗎?還有,李榮山是什麼樣的人你不了解他嗎?你和屋裡的那兩個人相處這麼久我不信你沒察覺出異常來,還是說,你不想承認?」
李春娥一雙吊角眼擠在一起,一頭灰白的發瞬間抖起來。
就在這個檔口,門內突然響起打鬥聲,沈臨霜握著劍立刻閃身進入院子,蘇年年見勢不對,將李春娥和李行之推到門外,一腳踏進院子,把大門關上,也杜絕問心逃出去。
「砰——」
一聲爆破從裡面傳出來,蘇年年連忙抽出雙鐧握在手裡。
「噗——」一個面頰凹陷的男子被打落在蘇年年腳邊,吐出口血。
蘇年年運起靈氣,雙手發力劈向他。
一道藍色的寒氣同樣襲向那隻問心,尖利的冰錐緊跟而來。
那問心伸手一擋,黑色的指甲瞬間從皮肉中生出擋住那一擊。
他起身像靈活的猴子一樣跳到屋頂,周身圍繞起一股白色的霧氣,他站直身體,那些白色的霧氣化成一道道白影,尖嘯著俯衝向底下的人。
蘇年年就地滾向一邊,手裡的鐧掃開纏上來的白影。
讓蘇年年沒有想到的是,那白影本來沖她而來,可在接觸到她的皮膚后突然轉換目標,沖向了同樣在對陣另一隻問心的裴映楓。
沈臨霜見此,漫天冰凌齊齊一轉,刺向屋頂的問心,而他本來在蘇年年身側,直接一閃出現在裴映楓身後,一劍刺穿那白影。
「臨霜!」裴映楓逃過一劫,連忙躲到沈臨霜身後。
沈臨霜握著劍,將裴映楓護在身側,擰眉同裴映絮合力與下面的那隻問天打鬥。
「轟——」裴映絮炸出一道雷,那問天卻放出白影躲過去,沖他們嘻嘻一笑。
蘇年年突然察覺一道視線落在自己身上,她抬頭看向屋頂那隻問天,發現他竟然在對她笑,他緩緩地抬起食指放在自己唇上做了一個動作。
「噓。」
蘇年年對著那對豎瞳突然間想起來,昨天晚上看見的那隻東西就是他!
那隻被逼出原型,但長相依舊酷似人類的問天做完那個動作突然跳了下來。
他一步走到蘇年年面前,在蘇年年劈下鐧的那一刻放出白影,纏上蘇年年的身體。
那白影像繩子一樣將蘇年年纏起來,捂住她的頭,試圖憋死她。
窒息感瞬間襲來,蘇年年從白影的縫隙里瞥了眼沈臨霜,他正拉著裴映楓的手將她護在懷裡,一眼都沒有看她。
蘇年年手裡的鐧再也拿不住,掉到了地上。
絕望嗎?
她憋住眼淚。
放棄吧,反正也沒人在乎。
就在絕望的快要暈過去的那一刻,耳邊突然有人在說話,那聲音極近,就好像白影在說話。
「啊,真是有意思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