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章 本命羽毛
「喔喔！喔！」山雞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蘇年年腳邊了，正撲棱著翅膀試圖引起二人的注意。
蘇年年低下頭看向山雞，用腳往一邊趕了趕：「喔喔，別鬧。」
山雞焦急的在原地轉了一圈，化成人形，秀氣的臉蛋兒擰成一團，他道：「我有話想說，我、我可以回家了嗎？」
蘇年年聞言連忙堵住山雞的嘴，她向裴映絮告辭，拉著山雞躲到一個角落裡。
蘇年年可沒忘記，她當初可是說的山雞是她的仙寵，這才得到眾人的信任，這時候可千萬不能露陷。
「你要回山上？」蘇年年問。
山雞揪著自己身上彩色的羽毛，懇切的道：「我已經兩天沒回家了，我想回山裡看看。」
「你不想和我一起去縣裡轉轉？這可是難得的機會呀。」
山雞搖搖頭，說：「我……從來沒想過離開這裡。」
蘇年年嘆口氣，這隻山雞也太沒上進心了，且不說他一個還沒踏上仙途的小妖遇上了仙師不僅沒有巴結一下，讓人把他帶回宗派修仙，甚至連出去看看的勇氣都沒有。
「好吧，你回山裡吧。」
山雞感激的看看她，伸手從五彩斑斕的羽毛袍子里拿出兩根金色的羽毛，遞給蘇年年。
「這個是我的本命羽毛，總共就只有兩根，全都送給你了，你可以拿去換錢或者可以煉器的時候放進去，我的天賦能力是製造幻覺，這個羽毛也繼承了這個能力，用它煉器，法器就能有迷幻的功效。」
蘇年年捏著那兩片幾乎沒有什麼重量的羽毛，突然覺得手裡千斤重，她更咽了一下，幾乎說不出話來。
有多久沒有人對她這麼好過了？
本命羽毛，這對雞妖來說，是最重要的部分。
這隻山雞太過單純善良了，他才剛剛修成人型，根本不知道人心有多麼險惡。
有多少人類捕獵剛剛有靈識修成人型的單純傻妖，從他們身上拿走本命靈物，再把它們像貨物一樣殺死。
沒了本命靈物，妖是永遠都不能修鍊了呀。
山雞為什麼這麼傻？
她蘇年年可是想殺了它吃掉啊。
「我不能要。」
山雞白皙的小臉兒上閃過疑惑，傻乎乎的問：「可你不是要打造一把刀嗎？你又沒有錢……」
「那我也不要！山雞！你收好你的毛！不僅不許送給我，以後誰都不許給！」蘇年年惡狠狠的命令道。
山雞被蘇年年的語氣嚇到，眼一眨就開始抹眼淚：「嚶嚶，我、我知道了，你又凶我，你不是說我很重要嗎，沒有我你都活不下去嗎？你幹什麼又凶我，我還打算等你回來就下山來找你的，我再也不要見你了，嚶……」
蘇年年嘆了口氣，原來她的一句玩笑話，這隻傻山雞就當真了。
「好啦，打住。你先答應我，你的本命羽毛以後誰都不許給。」
山雞暗自傷了會兒神，才抽抽搭搭的答應了。
「那你先回山裡吧，等三天後我就回來，到時候你就來村長家裡找我，等李家村的事情了解了，我帶你離開這裡，咱們去聖山學院，修仙。」
「不，我不要離開。」
蘇年年一巴掌拍在山雞腦門上：「不修仙你也就活個幾年就死了，你怎麼這麼沒志氣！」
其實蘇年年一開始並沒有打算帶著這隻山雞離開，她原本還想讓他回山裡自生自滅了，可這山雞竟然這麼蠢，連本命羽毛都送給她。
蘇年年沒辦法再把山雞當做一個過客，她真心的把這隻蠢雞當做了朋友。
剛開了靈智的妖物大多都懵懵懂懂，山雞就是如此，它現在說不想離開山裡，可以後也一定會離開。
否則以他的修為只會成為山間大妖的盤中餐。
最後山雞不情不願的晃著腦袋走了，倒是沒有反駁蘇年年的話。
大概，在那隻傻雞的心裡，早就把蘇年年的話奉為了聖旨。
整個下午他們都沒有什麼事情可干，蘇年年就趴在一邊看著李柱的媳婦和幾個妯娌圍在一起包粽子，過幾天就是凡間的端午節，她們都在準備端午要用的東西，打算這兩天把粽子運到鎮上賣個好價錢。
裴映楓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沈臨霜哄好，正眉眼彎彎的坐在那群女人中間學習包粽子。
碧綠的葦子葉兒中放入一把糯米，再往裡面放上顆紅彤彤的蜜棗，葦葉兒一卷，繫上繩子，一個蜜棗甜粽子就包好了。
「呀，小楓不僅人長得好看，連手都這麼巧啊，這包粽子一學就會。」
「就是呀，也不知道你是吃什麼長大的，竟生的這般好看。」
被人誇的不好意思，裴映楓害羞的低下頭，嬌嗔道：「嬸嬸！」
說完，裴映楓又偷偷瞟了眼坐在一邊神情冷淡的白衣男子。
那一眼，真是含羞帶怨。
蘇年年移開視線，差點吐出來。
她坐的遠，和那一群包粽子的人完全融入不了，她不像裴映楓一樣嘴甜，討人喜歡。
因為穿的破破爛爛，身材瘦小，也沒有裴映楓身上那種矜貴的仙人氣質。
所以，那群婦女都不太喜歡蘇年年，平時見了她也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
大概在她們心裡，蘇年年就是仙師們的侍女，不，連侍女都配不上。
頂多也就是個死乞白賴的待在他們旁邊的小乞丐。
蘇年年對此雖然很無語，但是也不打算和她們相處。
她不想自討沒趣。
傍晚，包好的粽子被放入鍋里蒸好，等待著第二天運到鎮上販賣。
蘇年年看著裊裊炊煙，想起了財寶城的端午節。
每年的這個時候，她會和妹妹蘇有餘親手打造一艘小龍船，到了端午節的當天，她們就把龍舟帶到夜河。
那裡會舉行龍舟比賽，不論年齡身份都可以參加。
她和蘇有餘扛著兩根船槳神采奕奕的在夜河上超過眾多龍舟，逐漸抵達終點。
那裡總會有娘親和爹爹一臉慈愛的等著她們，在比賽結束後送上一囊水，耳邊是熱鬧的歡呼聲，鼻尖有沿街正在煮的粽子香。
蘇年年吸了吸鼻子，控制著不讓眼裡的淚水掉下來。
她突然想起蘇念念記憶里的一句詩。
春風又綠江南岸，明月何時照我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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