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收徒（中）

京城西郊外的碼頭，所有判刑之人都只能從這裏出京。

「南宮大人怕是沒有走過這條路吧。」

押送的倆人關切的問著南宮絕，在他們心目中南宮絕就是神一般的存在，畢竟當初是南宮絕救了他們，如今押送南宮絕，一路上可以多給些關照，算是還了人情。

「在下已經不是什麼大人了，也不在姓南宮，二位可稱呼我仇絕。」

二人也知道其中的酸楚，張了張口，正想說什麼，南宮絕身後就有人叫住了他。

「絕，且慢！」

「塵……」

南宮絕扭頭看見迎面走來的周莫離和宋清合，張口喊了周莫離的原名，卻又改了改口。

「宋公子，有何貴幹？」

「絕，我與清合自是來為你送行的。」

南宮絕將周莫離拉到一邊，說起了悄悄話。

宋清合也知道不宜偷聽或者插嘴，畢竟倆人之前就認識，而自己對於南宮絕而言還是一個外人。

「塵不回去為的就是他？他有什麼值得你效勞的？」

南宮絕看不懂了，他原本以為宋清合會是一個有着三頭六臂的人，不然如何能收服玉生塵。

周莫離笑了笑沒有說話，沖宋清合喊了一句。

「清合哥兒，快把你的東西拿過來啊！」

宋清合急忙遞了過去。

「仇絕大哥，您此去之地正是在下姥爺管理之地，若是有什麼不便的，自可登門去。」

仇絕看了一眼周莫離，這才收下了信。

「多謝宋公子了。」

「你倆客氣什麼，清合直接叫他絕吧，改了姓還真的聽着不舒服。絕你也叫他清合吧。」

周莫離瞧著倆人客氣來客氣去的，心裏憋得慌。

「南宮大人，該出發了。」

押送的二人出聲提醒到。

「二位若是真為我着想，就請勿叫我南宮大人了。」

二人憨笑着，怪不好意思的，的確不應該這麼叫了，不然可能為南宮絕引來殺身之禍。

「是我兄弟二人魯莽了。」

「這一路勞煩二位照顧仇絕大哥了。」

周莫離沖倆唯衙役拱了拱手。

「我二人曾受惠仇絕大哥，自然會好生照顧。」

的確明眼人都看出來了，二人並沒有替仇絕上枷鎖。

「南宮府今日未來送行？」

宋清合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聖上判我與南宮府眾人此生不得相見，自然是下旨那一刻便生效。」

仇絕解釋著，看起來有些傷感。其實內心欣喜若狂，若是皇帝連同周梔夢一起發配，豈不是自己的妻兒也要跟着受苦。

「上路吧。」

二人本不忍心催促，可當着眾人的面誤了時辰，難免會引來其他罪責。

「經此一別，不知何時再見，二位保重。」

「保重。」

雙雙鞠躬行禮作揖，仇絕也就上了船離去。宋周二人目送船隻遠行，直到消失不見，這才離開。

「孤芳遠影碧空盡，唯有長江天際流。」

「長江之水去無盡，孤雁回首往事空。」

周宋二人站在河堤上不由的吟唱了倆句詩歌，相視一笑，雙雙離去。

「南宮府作的果然分毫不差。」

「讓人抓不出一絲錯處。」

「可百姓悠悠之口，難以止之。」

「不日怕是有南宮府冷酷無情的言辭流於市井吧。」

「南宮絕說到底是南宮府的人，南宮府想全身而退怕是難。」

「有心之人故意為之，何患無言語。」

宋周二人回家的路上，你一言我一語，為接下來的事情已經下了定論。

流言蜚語止於智者！

縱使京城市井言語甚多，南宮府怕也不會採取行動的。

「莫離，許久未聽戲了，你花錢請幾個好的戲班子到京郊，我們來排一場大戲。」

周莫離聽了宋清合的話，只是點了點頭，縱使知道如此為，困難叢叢，也答應了。

……

轉眼便是半個來月，算算日子仇絕已經到了台州。

「仇絕大哥，上頭交代了，不用將你送到官府，人到台州即可，您想去哪？」

仇絕看了幾眼台州，搖了搖頭。

那倆個衙役沖仇絕笑了笑，領頭那個玩笑似的說着。

「仇絕大哥，這台州自然比不了京城繁華，您且忍耐著，我二人相信等聖上氣消了，定召您回京。」

仇絕也笑了笑，原來二人誤解了自己的意思，不過也沒有必要解釋，二人雖是好意，卻到底不是知己。

「清合兄弟給我一封信，日後我應是寄居在張提督家。」

二人聽了，心裏舒暢多了。

「貴人自是有貴人相助。」

「我二人就不在相送了。」

二人一人一言就要離開。

仇絕卻拉住了二人，從衣袖中掏出了一袋碎銀子。

「一路上多虧二位照顧，一點心意，不成敬意。」

二人急忙罷了罷手，推辭著。

「仇絕大哥這樣子作可是要陷我們與不義？」

的確二人關照仇絕一是因為敬佩，二是因為感激，絕不是因為貪慕錢財。

「如此，我也不與二位在推辭，就此告辭。」

仇絕不在講究，說不要就是不要，如此就分手吧。

一路上打聽着張府的位置，磕磕跘跘總算是到了。

宋清合本有意寫信告知張府，派人來接，可是如此一來，京城各路權貴在台州布的眼線不就都知道了，畢竟是受罰，太過張揚始終不好。

「叩叩」

門扣剛扣響了倆聲，便有人來開門了。

「可是京城來的仇絕公子？」

「正是。」

「請進，表少爺早就來了信，老爺夫人等著您咩。」

張府之人都如此熱情？仇絕對這個地方的印象更好了。

進門，果然看見張提督一家都在桌上等著自己，一桌子好酒好菜。

「仇絕公子快來用膳吧。」

仇絕點了點頭，朝着飯桌走去。

剛落座就有下人送了熱水上來。

「仇絕公子先將就著洗漱洗漱吧，吃了飯在回去好好梳洗一番。」

仇絕倒是不講究，畢竟如今的自己沒有講究的資格了，況且張家想的已經很周到了。

「多謝。」

「大哥哥客氣什麼，你既然是清合哥哥的朋友，自然是張府上下的朋友。」

張苒芝如今也有九歲，笑起來倒真的是一朵嬌艷的花。

「這是我的孫女張苒芝，旁邊坐的是清合一母同胞的妹妹宋輕璃。」

「大哥哥好。」

宋輕璃輕輕換了一聲。

「大哥哥？」

仇絕輕輕重複了一遍，進而笑了笑。

「清合兄弟的妹妹們一個賽一個的可愛。」

其實仇絕何時這樣說過話，總覺得怪怪的，畢竟以前應酬之類的事，他不管也不需要管。

仇絕的話把倆個小女孩逗笑了，一股腦的給仇絕夾菜。

張家沒有那麼多講究，所以張苒芝和宋輕璃飯桌上倒是沒有那麼多規矩。

飯後，宋輕璃和張苒芝扯著仇絕，不讓人走。

「大哥哥，你是咋么被貶到這裏的？」

宋輕璃到底人小，不知道貶的意思，以為是很好玩的事。

張苒芝瞪了一眼宋輕璃。

「輕璃你咋么說話的！你不知道貶是不好的辭彙嗎？」

小手叉著腰，特別有氣勢。

「你們倆別胡鬧，仇絕公子一路也辛苦了，先去廂房休息吧。」

說着管家就上來帶着仇絕去房間。

「那就叨擾張提督了。」

「仇絕公子，請。」

仇絕倒沒有計較剛才宋輕璃和張苒芝的話，畢竟孩子嘛，這樣子彷彿更加可愛，看來以後在張府的日子應該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