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厲家驚變

「你是說厲家在流水城的仇家很多？」雲痕聽著厲月煥念叨這，核心思想就是想勸他先離開厲府。

「我不會走的，」雲痕搖了搖頭，「吃住你們家這麼多日，要是有需要我幫忙的，直說就是。」

「雲老弟，」厲月煥擔憂道：「我知道雲老弟義薄雲天，但是這次不一樣！」

這些天，厲家不知為何好些供奉不約而同選擇了離開，整個厲家風聲鶴唳，不知道從哪來的風聲，說是厲家家主舊疾複發，命不久矣，這讓流水城大多世家，就像貓兒聞到腥一樣蠢蠢欲動。

「厲兄不必多言。」雲痕吃了一口茶水，嘶，還是苦。

走出月林軒的厲月煥也是感概，吃著厲家幾十年的供奉尚且不如一個認識半月的少年。

所謂江湖，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厲家大院

「大小姐……」站下之人有些羞愧，難言開口。

「哦？」厲月容頭都不抬一下，語氣依舊冷漠道：「孔老也是要走嗎？」

「這個……」孔深低眉，跪下來祈求道：「大小姐，我孔家您也是知道的，三代獨苗啊！」

「我記得前幾年，孔老不是生得了自己第四個孫子，那時候我還去喝了一杯。」厲月煥從門口冷聲道。

「孔深，十七年前你受仇家追殺，是我母親憐惜你，這才收你入了厲家。」厲月容慢慢將孔深的來歷說出：「你得罪的江湖仇家甚至有半步皇境，這些年若不是我厲家，你只怕是早就橫屍街頭。」

「那又如何？」孔深聽著將頭抬起，整個人也緩緩地站了起來：「元武二年，上德戰場，殺敵三王，征和九年，崇嶺戰役，大破敵軍三萬……」

「我跟隨厲家主，大小戰役少說也有百起，我為厲家立過功，為厲家流過血，功勞冊上至今還有我的名字。如今我只不過想退出厲府，安享晚年，為何不答應！」孔深惡狠狠道：「我不服，要想審我，讓家主親自來！」

厲月煥怒喝：「放肆！如果不是厲家，你……」

「好了，」厲月容站起身來，打斷厲月煥的言語，人想走，怎能留？二弟還是太年輕了，不懂！

「你走吧！」厲月容舉杯送客。

「哼，我要見家主！」孔深不依不撓，「如果我有錯，也應該讓家主來審判我，而不是你，一個黃毛丫頭！」

說著，氣勢洶洶，竟主動展現大成王境般的氣息！

「寧姨，將他丟出府外。」厲月容輕聲說道：「在厲家，我還是說的上話的。」

孔深還想說些什麼，下一刻他的氣息被壓制，整個人滿臉漲紅。

接著，道寧提著他的后衣頸，幾個閃身，將他丟在厲府大門口。

「大姐，」厲月煥憂心忡忡，「現在還在厲家的供奉不足十人，我擔心……」

「不必擔心，」厲月容還是從容淡定，看著自己莽撞的二弟，還是解釋道：「這次還留在府上的就是你最後的班底了，厲家未來還是要傳給你的。」

「我不要，」厲月煥像是想到了什麼，

「大姐，難道你是要？」

「嗯，十年將至，我的機緣也到了，這次臨行前，我會將厲家一切整頓好，給你留下一個正本清源的厲家。」厲月容堅定道。

「一定要走嗎？」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厲月姿，紅著眼睛，似乎流過淚。

「一切皆當緣起，自有緣滅。」厲月容看著弟弟妹妹，摸了摸兩人的頭。

……

范府

「要來了！」范詩書將手上的經書放下，這次厲府的生死，算是各方的博弈的開局，他范家太弱太弱，逃不過成為棋子的命運。

城主府

雪肅清也是感應到了什麼，他剛想起身，從偏房中傳來一道陰沉的氣息死死粘在他身上。

「城主大人，這場戲看著就好，洒家也好回去交差不是。」

這一日，流水城上空不知不覺籠罩了大片的烏雲。

「開始了，小少爺。」厲日元身邊的暗衛說著：「厲明風果然已經壓制不住了。」

厲日元點頭道：「你觀他渡劫成功的機會有多少？」

「依卑職看，不足兩成。」暗衛思忖道。

「那八成是不行了？」厲日元冷笑，「通知下去，一旦渡劫失敗，讓城南的他們立刻動手。」

「是！」

……

「大小姐，家主的氣息尚且不足巔峰時期的三成，這次渡劫……」道寧憂心道。

「無妨，一切都在計劃之中，不是嗎？」厲月容也看著這漫天的烏雲。

流水城各大世家，但凡王境以上的高手此時都心生感應。

「有人要渡成帝劫了，」羅家家主羅蘭州看著這聲勢浩大的氣象。

北羅南厲，東范西安。

這是除了城主府之外，流水城最大的四個世家，家族中至少有一個皇境坐鎮。

像什麼姚，張，方之流都是次一級的，王境頗多，但是終究是缺少了一種底蘊。

「是厲家哪位吧？」在羅蘭州一旁的羅家大長老羅山東開口，他是羅家上一輩人，雖然也有皇境修為，但是氣血衰敗，早已不復巔峰。

「即便是他，能渡過成帝劫的希望也是渺茫啊。」羅蘭州看了看大長老說道。

羅蘭州和厲明風是同輩人，少年時期甚至還在江湖上為了些許名氣交過手，爭過鋒。

羅蘭州同樣也是絕巔皇境，不過也壓抑著自己的修為，因為他知道，若是突破失敗，羅家絕對經不起這番折騰。

「看來厲家怕是有大難了，家主我們怎麼做？」堂下，羅平陽詢問道。

「平陽，這次行動你就不要參與了。」羅蘭州說道：「你是家族下一代最有可能破皇境的族人，這種事你還是不要摻和了。」

「家主，你已經做了決定了嗎？」羅山東開口，他現在最多勉強出手三次。

「嗯！」羅蘭州重重點頭，看著厲家的方向，爭鬥了大半輩子，他也不想看著這位可歌可敬的對手就怎麼死在宵小之下。

范家

「爹，難道這次我們什麼都不做嗎？」範文傑忍不住詢問道。

「不做，」范詩書依舊手捧著經書，道：「這次我們為上面尋得盒子，不就是為了置身事外嗎？」

「傑兒，」看著範文傑魂不守舍的樣子，范詩書還是嘆了一口氣，「女人，全天下有的是，趁早還是死了這條心吧！這次不是你眼看到的那麼簡單，隨意摻和，只怕范家都將不復存在了。」

「是，孩兒知道了。」範文傑聽到范詩書所言，還是拱手稱是。

安府

「哈哈哈……這厲家也有今天！」安家家主安不戲開懷大笑。

當年厲明風號稱王境第一人，安不戲也曾討教一二，結果被狠狠打翻在地，一點顏面未留。

因此，安不戲記恨在心，這些年裡，安家沒少與厲家作對，但厲月容手段也是不俗，安家損失也是慘重。

「點齊人馬，今日我看這厲家拿什麼翻盤！」

「來了！」雲痕望著這天空，他還是第一次見有人渡成帝劫的，威力確實很強。

一道道雷霆閃現在天空里，那雷光，亮徹整個流水城。

厲明風八位半步皇境的親兵各守一方，將厲府中閣樓團團圍住。

八人氣息相連，便是皇境也要掂量一二。

一道道碗口大的雷霆硬生生朝中閣樓劈下。

厲月煥，厲月姿兩人臉都白了，厲月容雖然沒什麼變化，但是拿著絲巾的手也是微微顫抖，顯示出心裡的不平靜。

雲痕負劍靠著牆，和道寧對視一眼，點了點頭，隨後閉目養神。

他能感應到，厲府周圍的高手越來越多，一場大戰怕是在所難免了。

「為什麼我爹破境，城主沒有來，他不是我爹的至交好友嗎？」厲月姿像是想到了什麼，著急問道。

這個時候，若是城主在此，誰還敢對厲家動歪心思。

「小妹，」厲月容摸了摸她的頭，「城主怕是也有難處。」

又是一道雷霆，直接破開了中閣樓頂，讓所有人都看到裡面的情景。

厲明風是一個美男子，這是上一代公認的，但是此時的他，面容枯黃，鮮血染紅了他最愛的白衣，甚至就連他的佩劍都斷成兩節。

成帝劫之下，安有卵巢。

「哈哈哈哈……破境失敗，自斬一刀保命，厲明風，你也有今天！」安不戲率領安家精銳到來，此時不下手何時下手！

「哼！」一聲冷哼鎮住了安不戲動手的心緒，正是羅蘭州御空而來。

「羅蘭州，你又來湊什麼熱鬧？」安不戲止步，兩人同為絕巔皇境，此時氣息相纏，一旦他再向前一步，必然要遭受羅蘭州的雷霆一擊。

「我羅家來做什麼，難道還要和你安家吩咐一聲嗎？」羅蘭州護住厲府眾人，免受安不戲的氣息影響。

「就你羅家？護得住嗎？」安不戲不屑一顧，下一刻，又有三位皇境氣息傳來，竟都是向厲府施威來的，甚至還有不少小家族也派人前來，似乎打算混水摸魚。

「都是厲家以往的仇敵！」厲月煥冷聲道：「昔日厲家鼎盛之時，他們根本不敢露頭。」

厲明風緩緩從中閣樓站起，手握著斷了一截的長劍，望著四面八方來敵，依然升起豪邁戰意。

「就算自斬一刀，我厲明風也不是什麼人都可欺的。」說著，大成皇境氣息配上凜冽到極致的劍意衝天而起，竟然以一己之力抗住了三位皇境的威壓。

「裝腔作勢，你厲明風倒是一把好手，」安不戲一眼就看出了厲明風現在體內靈力已經是油盡燈枯了。

「還想垂死掙扎嗎？」城南又有一大批亡命之徒湧來，其中為首的赫然也是一位皇境。

「厲兄，我只能為你擋住安不戲了。」羅蘭州招出長刀，他與安不戲只能算不分伯仲，實在沒有多餘的精力幫厲明風了。

道寧看著四位皇境，向還留在厲家的六位供奉拱手道：「保護好公子小姐。」隨後身化如虹，選擇城南哪個皇境作為敵手。

「還有三位皇境！可惡！」厲月煥用拳頭狠狠的捶著牆，若是他能再強一些，也能幫父親分擔一二。

「不止三位！」雲痕睜開眼睛，道：「暗中至少應該還藏了兩位。」說著看向厲月容，他對這個厲家大小姐也有些好奇，想看她如何破解這一亂局。

「雲公子，你不動手嗎？」厲月容率先問他。

雲痕搖了搖頭道：「我答應道寧，除非她戰死了，不然絕對不能離開你們半步。」

「寧姨，」厲月容罕見的嘆了一口氣：「連您都這麼沒信心嗎？」

安不戲率先發難，他手握長戟，招式大開大合，徑直朝著厲明風攻去，竟想先解決厲明風。

「休想！」羅蘭州提著大刀就迎了上去，兩人纏鬥的氣息瞬間就捅破了這片烏雲。

「同樣是絕巔皇境，這兩人比之前穆王府供奉強多了，不過還在被白伯打暈的哪個道門真人之下。」雲痕看著這兩人在天空中的對決，將他們兩人與之前遇到的同境界三人對比。

「厲明風，拿命來！」一道劍光從遠處襲來。

「我道是誰！」厲明風揮舞著斷劍接下，「原來是十幾年前的手下敗將！」

「厲明風，休要猖狂！」一靈氣化形的拂塵從天外打來，將厲明風打落在地上。

「什麼時候，道門也摻和其中了？」厲明風吐出一口瘀血。

「若能殺你，就是不要這身道袍也罷！」一位年歲不算太大的道門真人出現，他手持拂塵，一臉與厲明風深仇大恨的樣子。

「莫道友，不用與他客氣！」又是一位皇境出手，帶著燃燒的火光，沖向厲明風。

「呵呵！」厲明風倉促之下，哪能接得住這一擊，整個人都被打飛出去，直直撞毀了中閣樓。

「咳咳，」厲明風從廢墟中爬起，用斷劍支撐著身體，雖然狼狽不堪，但是也不見有半分懼意，開口道：「老了老了，不能為後人遮風擋雨，月容，一切都看你的了，為父也就只能吸引這麼多人了。」

聽到這一番話，三位皇境都停在當場，警覺著四方。

雲痕輕呼一口氣，不出所料，厲月容果然有後手，他剛剛差點拔劍而出，怎麼樣也不能看著厲月煥他爹死去吧。

「雲公子，保護好我弟妹！」厲月容說了一聲，慢慢走進皇境戰場，此時三皇都在警惕著，沒有出手，這也讓厲月容走進厲明風爬起的地方。

厲月容將他扶起。

「咳咳……月容啊，一切就看你的了。」厲明風時不時吐出血來。

「厲明風，這就是你的依仗？一個沒有修為的子嗣。」渾身充斥火光的皇境不屑道。

就是另外兩人皇境也是驚疑不定。

「吾修文道多年！」厲明容慢慢走進，虛空中無盡的靈氣像是找到了歸宿，爭先恐後湧進厲月容的身體裡面。

「今日也要效仿文祖一開殺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