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二】

「爹···娘···」嘶啞的聲音響徹整個大地,蕭易抬起身子,入眼是父母已經焦炭般的屍體。

「爹!孩兒知道錯了,孩兒知道錯了,我一定好好聽你的話,我一定會好好的做個好人。」蕭易抹去不斷湧出的淚水,現在的他感覺心如刀割。誠如母親所說,父親也深深愛着自己,只是他不善表達。

「為什麼?為什麼?雷神你不是自祤為人類的保護神嗎?為什麼你會對人類痛下殺手!」蕭易昂頭看着天,只有呼呼風聲回應着他憤怒的嘶吼。蕭易呆坐在地上,自己不過是一個渺小又弱小的人類,我能做什麼呢?我能和雷神當面理論嗎!報觀嗎?他們只會認為我是一個瘋子!

「娘,爹,我一定會好好聽你們的話。」蕭易給母親和父親分別磕了三個響頭,他不能讓父母的屍體就這麼裸露在外,必須儘快安葬父母才行。

起身轉頭走出瓦礫,書房已經盡數損毀,所幸旁邊的房子還安好無損。「有人在嗎?安叔?採蓮姐姐?」蕭易又叫了幾遍,沒有得到任何回應。走到廚房時,在裏邊瞧見安叔和其他下人的屍體,他們皮膚通紅,氣息早已斷絕,恐怕採蓮姐也早已死於非命。

為什麼大家都死了,偏偏就我沒死呢?蕭易摸了摸自己臉,詫異的想。

走出房子,發現街上的人都用怪異的目光看着自己。他們好像很怕蕭易,蕭易走近,他們會默默的退開。蕭易被他們的目光看的發毛,父親還活着的時候,他們絕不會這樣,他們會樂呵呵的和自己打招呼。

只剩下一個選擇了,蕭易只能去找那個好吃懶做時常靠父親接濟的二叔。蕭易低下頭,不去看那些怪異的詫異的目光,默默的向二叔的房子走去。

敲開了二叔家的門,正在指揮下人修補屋頂的二叔看見蕭易,舔著笑臉迎了上來。「大侄子,今兒怎麼有空上你二叔這裏來啦!」

「二叔,我爹娘不幸被雷電擊中依然仙去了,我來找二叔,是想讓二叔幫襯著收拾父母的遺骨,將他們好好安葬。」

蕭易察覺到二叔臉上閃過一絲喜意,然後才變現楚一個失去哥哥的弟弟應有的悲傷。「好人不長命,兄長怎麼好的人,怎麼就這麼輕易的走了呢!」他拉起蕭易的手。「好侄兒,你且莫着急,我先去與二嬸說說,定然會將兄長與嫂嫂風光大葬。」又招呼下人。「還不給易少爺斟茶。」

蕭易自然知道二叔為什麼開心,父母猝然長逝,在自己未長大之前,自己必然由他這個嫡親二叔撫養,自己的家產定然也會落到他的手中。但是蕭易現在只想好好安葬父母,家產他既然想要自己也阻止不了,那便由他拿去好了。

但是二叔從房子出來時,卻突然變了臉色。「好你個妖怪,竟然如此大膽,謀害了我的兄嫂還不夠,竟然還夠霸佔我侄兒的身體,妄想謀奪我蕭家的財產。」正說着,兩個家丁按住蕭易的身體,又把他結結實實的綁了起來。

蕭易咬緊牙關,惡狠狠的看着自己的嫡親二叔。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句話一點都不假,二叔,你真是個禽獸,為了謀奪我的家產,竟然不惜污衊我是妖怪。

「你別這麼看着我,我可是個奉公守法的人,咱們見官去,是非曲直自有青天大老爺做主。」說着雄赳赳氣昂昂的走了出去,兩個家丁推著蕭易跟着。

蕭易現在的希望只剩下一個,就是希望汪縣令能夠看着父親的面子上秉公執法,只有那樣自己才有一線生機。

「蕭二爺,這是怎麼了,你怎麼把自己的親侄子捆到縣衙來了?」到了縣衙,守門的差役攔住蕭秉。

「這不是我的侄子,他只不過是個霸佔我侄子身體的妖怪,這個可惡的妖怪謀殺了我的兄嫂。我要見汪大人,你快去通報。」

那差役兩手一攤。「那可真是不巧,剛剛發生那麼大的事,汪大人受了驚嚇,他吩咐過了,如果什麼大事,千萬不要煩他。我要是貿然打擾,怕是要吃板子。」

蕭秉自然知道差役想要什麼,他掏出一錠銀子。「汪大人一心為民,想必不會怪罪與你。」

那差役面不改色的收下銀子。「既然如此,我這便去通報。」

蕭易今天才真正見識到這個世界的黑暗,體型肥碩的汪銘直汪縣令,坐在『公正嚴明』的匾額下,一拍驚堂木。「堂下所跪何人,有什麼冤屈,速速道來。」

「小人蕭秉見過汪大人,請大人明鑒,這妖怪霸佔了我侄兒的身體,還謀害了我的兄嫂的性命。請大人為小人做主,還我兄嫂和我可憐的侄兒一個公道。」二叔演的真好,淚水很自然的流了下來。

「胡說八道。適才雷神降妖的動靜想必你也聽到了,雷神天威之下,那有妖怪不怕死敢頂風作案。」驚堂木重重一怕,把蕭秉都嚇了一跳。

「分明是我二叔想要謀奪我的家產,才會如此污衊於我,請大人明鑒。」

「混賬我讓你說話了嗎,來呀,給我掌他的嘴。」

蕭易也曾聽聞汪銘直是一哥只看銀理不看公理的大貪官,但是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汪銘直竟然如此不顧律法。

衙役們把他的嘴打的鮮血直流,蕭易想要罵汪銘直卻無論如何都說不出話來。父親還在時,汪銘直沒少巴結父親,就算面對自己也是可客客氣氣的,為什麼父親剛剛去世,他就變了臉色。

蕭秉走到汪銘直面前,將一張銀票放在桌子上。「大人有所不知,在雷神的神通下就連妖怪都會灰飛煙滅,何況是普通凡人。我親眼看見雷神的閃電劈中兄長的房子,為什麼我這侄子能安然無恙,甚至連衣服也不曾損毀。」

汪銘直摸了摸肚子,看了一眼銀票。「這麼說來,似乎也有些道理。」

為什麼自己沒死,就連蕭易也解釋不清。

師爺在汪銘直的耳邊說了幾句話,汪銘直面上一喜,隨即臉色一變。「大膽蕭秉,竟敢誆騙於我。蕭易如若果真是妖怪,他雷神的天雷都不怕,又怎麼會被你們幾個凡人抓住?」

他這麼一說,蕭易也搞不明白汪銘直想要幹什麼了。

自己那個嫡親二叔急的抓耳撓腮,面紅耳赤,掙扎了一會兒,又從懷裏掏出幾張銀票放在師爺的桌子上。「這,定是這妖怪為了躲避天雷用完了靈力,現在虛弱不堪。」

汪銘直彷彿恍然大悟,他摸了摸鬍子。「原來如此,這樣的話也許說的通。黃師爺,你說這件案子該怎麼判啊。」

「依小人看,這件案子還有些許疑點,不如先把犯人收監,如果蕭員外能夠提供出確鑿的證據,大人在做出判決也不遲,以免冤枉了好人,損害了大人的英名。」黃師爺似笑非笑的看着蕭秉。「不知道蕭員外你意下如何啊。」

蕭秉氣歪了嘴,看他那為難的樣子救治身上實在是沒有銀票了。「大人,大人,明察秋毫,小人定會找到確鑿證據。」

「來啊,將犯人帶下去。」汪銘直一拍驚堂木,將頭上的匾額都震歪了。

「退堂。」

「威武···」

心如死灰的蕭易看着那塊「公正嚴明」的匾額,這時間那有什麼公理可言,有的只是利益的糾葛。衙役們粗魯的夾起蕭易的身體,將他一路拖行到牢獄中,又摸走了他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

蕭易情知自己必死無疑,只有痛恨自己力量低微,既不能反抗這些貪官污吏,又不能直面雷神為自己的父母討一個公道。

如果爹娘尚在,自己絕不會落得這樣的下場。

不能哭,只有懦弱的人才會哭泣。

蕭易身心俱疲,沉沉的睡了過去。

「少爺,少爺,醒醒。」迷迷糊糊的聽見管家安叔的聲音,蕭易睜開眼見,安叔活生生的站在木欄外,旁邊還站着兩個衙役,只是看不清他們的臉龐。

「少爺你受苦了,我來接你出去了。」安叔帶着淚腔。

蕭易自小便與安叔感情感情深厚,自然不會懷疑他的話。「可是,汪銘直怎麼會如此輕易同意放我出去呢。」

「老奴斗膽賣了老爺的酒樓的布莊,賄賂了汪銘直。」安叔在他的耳邊小聲說道。

一個衙役木然的打開了牢門,安叔扶著自己走了出去。

接下來發生的事,彷彿如夢一般,蕭易變賣了祖宅,賄賂了考官,考了榜眼,又賄賂了吏部侍郎,成功的做了大官,汪銘直和二叔顫顫巍巍的跪在自己面前,正在自己想着怎麼懲罰他們時,父親拿着戒尺怒氣沖沖的走了進來。

「逆子,你不是答應過往往要做一個君子嗎,天下間可有賄賂官員,投機取巧,以勢壓人的君子。」說着戒尺就打將下來。

「爹。」蕭易喊出聲來,猛的坐起身子,摸了摸滿頭大汗,原來一切都是一個夢啊。蕭易鬆了一口氣,最起碼他沒有辜負父親的期望。

「你小子可真是命大啊。」一個清脆的聲音打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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