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送你去見你的神明
絡腮鬍狠狠喘著氣，目露凶光。
「你居然對我出手？！你以為異形那麼好對付的嗎？你特么也會死的你知道嗎？瘋子！都是瘋子！」
徐亭山沒有回答，只是不斷跟他，亦或是跟自己說着。
「每一個母親都想讓孩子茁壯成長，每一個孩子都想要母親好好活着……」
「死後別急着投胎，瞪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着，那個瘋女人，也會去陪你的！」
在絡腮鬍的百般不解中，徐亭山扭斷了他的脖頸。
到死，他還在疑惑，他憑什麼認為自己一個人，就能殺死異形？
過了約半個鐘頭，異形來到了附近，走到那兩具屍體旁，不斷探查着什麼。
樹上的徐亭山一動不動，呼吸和心跳都極為緩慢。
透過樹葉，他第一次親眼見到了異形這種生物。
身高兩米，半直立形生物，通體漆黑。
按父親的說法，這隻個頭算是最小的那種，力量、速度等方方面面都弱一些。
四條腿，兩條橫伸向身體左右兩側，兩條斜向後伸展，關節均向內扣。
大腿粗壯好似人類腰肢，小腿卻只有人類手臂粗細，關節靈活。
軀幹極為纖細，只比人類的脖子略微粗壯一點。
兩隻手臂，與軀幹粗細相當，單臂長度能達到一米。
兩隻眼睛凸出在消瘦的倒三角腦袋上，沒有眼皮保護。
它們沒有鼻孔，通過下顎的孔洞呼吸。
嘴巴從眼部下方一直連接到頭部的左右兩邊，開合角度超過九十度。
口腔內兩排鋒利細密的獠牙，每一顆只有螞蟻大小，密密麻麻整齊排列讓人不寒而慄。
腦袋兩側的密集小孔，充當耳朵的作用。
頭部正上方左右各有兩隻巴掌長的犄角。
四肢與空氣接觸的部分被角質層包裹，徐剛說過，人類的肉體無法對這部分造成絲毫傷害。
纖細的軀幹及脖頸、頭顱，是它們沒有天然保護的裸露部位，這部分比人類的皮膚還要脆弱。
小臂上佈滿倒刺，沒有手掌，手腕的連接處是向身體兩側回勾的圓弧狀角質，長度可達兩米，外側薄如蟬翼，鋒利異常。
當面得見，還真是很有壓迫感的詭異生物，加上傳聞中可怕的速度和爆發力，簡直就是為了戰鬥而生。
徐亭山的身體有些控制不住的顫抖，不是害怕，而是能夠即將手刃第一隻，為母親報仇的興奮！
那隻異形左右探查了兩圈，視力、聽力的先天不足，再加上幾乎沒有的嗅覺，讓徐亭山穩坐釣魚台，絲毫不擔心暴露。
他沒有出手。
殺死異形，就意味着本次異域戰場的結束。
只要他暗中跟着異形一起行動，那個女瘋子，早晚會主動送上門來。
不殺了她，他心難安。
徐亭山不是什麼爛好人，但是他的母親教過他。
「生命的意義是如此的厚重，無論我們怎樣全力以赴都不為過，因為我們生而為人，生而為眾生。」
亭吏趨寒霧，山城斂曙光。
他永遠記得，母親給予自己的名字，代表着希望。
生為人子，他只是不想讓她失望罷了。
……
異形沒有方向感的緩緩前進著，它不知道剩餘活着的在哪，但它知道只要慢慢找就好。
前輩們說過，那些兩腳獸很難靠着異域戰場里的食物存活下去，一般一天之內，就會找上門來。
它一直低着頭，一隻胳膊護在上面，另一隻架在身前保護好自己的要害，前輩們都說敵人很奸詐的！
好在運氣不錯，剛才已經發現有三個莫名其妙的死掉了……
它不知道，身後的樹林中，一個身影時隱時現，穩穩的在半空中跟隨着它，未曾離開。
異域戰場中，誰是獵物誰是獵人，哪有人說的准呢？
徐亭山在一段段樹枝上踩過，悄無聲息的同時，身影飄逸，從容不迫。
要不是偶爾帶起幾片樹葉，簡直與樹林融為一體。
他跟了這隻異形很久了，算算時間，那瘋女人應該就快要找上門來。
因為再拖下去，人體就需要進食，這樹林中什麼生物都沒有，只靠樹葉遠遠不夠補充身體內的能量。
他目光一凝，熟悉的石子一閃而逝，從林中的另一個角度飛掠出來，直奔那異形的頭部。
直到石子砸到它的頭部，異形一個踉蹌，才發覺敵人來了。
迅速調整重心，四條腿捯飭的飛快，奔著林中衝殺過去。
徐亭山一瞧，異形的感官確實很弱，石子這麼大的破空聲，一直到它身邊都沒有聽到。
但是反應速度着實驚人，被石子砸中后，不論是調整、還是追擊，這種靈敏度不是人類可以比擬的。
異形發起衝鋒，沿路粗壯的大樹碰到它身體兩側的圓月彎刀，就如同豆腐一樣被輕易割開，緩緩倒下。
徐亭山全速跟上，樹木倒塌帶來的地形變換絲毫不影響他在空中尋找落點，但還是被一點點拉開距離。
那身材火辣的少女映入眼帘，雙手握著一節手腕粗的樹枝，朝外的一端被磨的很尖。
徐亭山藉著異形衝鋒的浩大聲勢，從側面繞到了那少女的身後。
「代表神明，消滅異端！」
那少女將手中簡易木槍向前架起，大聲喊道。
少女的身手很靈敏，一看就是經過專業的訓練。
異形的刀鋒橫向掃過，被她迅速壓低身體躲閃過去。
腳下發力，旋腰，狠狠踏出一個深坑，將手中樹枝瞄準異形的軀幹，向前遞出。
異形的力量更甚，兩條後腿將身體揚起，撩起來一大捧泥土，一個後空翻拉開了距離，躲過少女的致命一擊。
少女也迅速後退，沒有被泥土遮住視野。
一觸即分的戰鬥，徐亭山掛在樹梢，盡收眼底，靜靜等待時機。
異形再度主動出擊，四條腿給予它強大的啟動速度，劃出一道弧線，極快的拉近與少女間的距離。
周圍樹木不斷倒塌，煙塵繚繞，噪音不絕。
徐亭山瞅準時機，從天而降，那不斷後退左右晃動的少女驟然停下腳步。
異形衝鋒的勢頭也硬生生被眼前景象打斷，向後退了兩步，疑惑不前。
少女低頭，滿眼都是不可思議，一截手臂從自己的胸前透出。
耳邊，一個年輕的聲音響起，她甚至能感到一股熱氣打在自己面頰。
「送你去見你的神明，不用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