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黑山龍
木風爬上去探頭一看，樹洞內空無一物，漆黑一片。
他大聲呼喊余葉，回聲悠遠悠長，似在數里之外。
木風爬進洞去，還沒站穩腳跟，一股強大的吸力傳來，他無法自控，失足滑進了樹洞。
耳畔連連爆鳴，眼前忽明忽暗！木風完全無法感知周圍的一切，任憑身體自由滑落！
「噗通！」
也不知過了多久，木風才掉到地面。他抬頭一看，只見余葉懵懵懂懂地從地上爬起，看樣子也是剛剛落地。
二人環顧四周，這是一個巨大的石窟，石柱林立，有星星點點的微光從窟頂灑落。
「沙城？」兩人疑惑地對視，難道他們已經跌落到了幾十里之外的原荒沙漠？
三年前糧荒季節，余葉在原荒沙漠捕捉軟甲蜥充饑，遇到了木風。
二人被鎮衛軍驅逐，逃跑時掉進流沙旋渦，捲入地下，發現了這裡。
這是一個荒蕪的地下城市，牆上滿是古老的文字元篆和一些看不懂的圖畫。
這讓余葉想到了一個傳說。據說荒涼的原荒沙漠曾生活過一個神秘的部族，在地下建立了強大的沙城。後來遭遇災難，一夜之間就消失了。
三年來他們從未在沙城發現過其他人的足跡，顯然這裡是安全的。兩人終於可以鬆口氣。
余葉臉色蠟黃，雖然在哥哥面前儘力保持平靜，但木風知道，爆元的虧空還沒有補起來，她堅持不了多長時間。
木風祭出天工閣，從裡面拿出一個竹節狀的鐵器，放到余葉面前。
在余葉看來，這東西就像是金光一閃、憑空出現一般。
她好奇地問：「哥，這是什麼？」
「這是隨身元氣爐。鸚鵡木和元石我已碾成粉末、去掉雜質，裝在了裡面。」
木風說著，按下機關，把竹節爐遞給了余葉。
爐子微微發熱，絲絲元氣從爐身的微孔中散出，通過左右弓形位進入了余葉身體。
弓星位就在掌心，元氣幾乎沒有任何散溢。
「哥，那你怎麼辦？」聰慧的余葉一下子就看出了問題。
「我也有！」木風拿出一個一模一樣的手爐，余葉這才安心，靜坐凝神，開始吸納元氣。
木風收起竹節爐，起身朝一處洞窟走去。
那個洞窟上方是大興石礦的礦渣山，血池篩選的礦渣都堆在那裡。
窟頂破了一個大洞，礦渣掉下來堆滿了半個石窟。
木風想去那裡碰碰運氣。他把二百多枚元石提純后都裝進了余葉的手爐，自己全靠浸過神力的元體支撐，感覺也撐不了多久。
有碾碎和提純的技術，他自信只要礦渣里有元氣，就算含量極少，他也可以提煉出來，最多就是浪費一些時間。
放血換取元石終究不是辦法，身體吃不消不說，關鍵還要束縛在上簡鎮，什麼事都幹不了！
在找到邊緣人點燃青龍柱、修復初元陣的方法之前，這些礦渣成了他和妹妹唯一的希望。
木風很快就到了石窟，洞窟四周密布水波紋。
與其他地方繁複的壁畫不同，這裡看起來簡潔而單調。
這是通往出口的必經之路，木風好幾次路過這裡。
與往常不同，今天的水紋有些奇怪，餘光里似乎水波流動，定睛看時又沒有異樣，這讓木風有些詫異！
「或許是身體虛弱的原因。」木風這樣想著，拿了幾塊礦渣進了天工閣。
天工閣的大量庫存都是無法使用的神材，木風只得把目光投向元域，為此還製作了用以鑒別材料的「通玄陀螺」。
木風把礦渣碾成粉末裝進陀螺，神念一動，陀螺飛速旋轉，神識抵進礦渣，礦渣的成色在木風腦中漸漸清晰。
九成？木風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神識！
這些礦渣里，元石的有效成分居然達到了九成，而血池篩選的元石，最多也就兩成！
或許是能量太高沒法利用，才被當作礦渣扔掉吧！
木風高興極了，他要把洞窟的礦渣全都存儲起來供余葉使用，這樣他就可以安心地離開上簡鎮，去尋找修復死陣的方法。
不解決邊緣人的問題，再多的元石也無濟於事。這個世界上邊緣人受的所有苦，都是因為青龍柱不能點燃，自身的元力無法釋放。
金光一閃，木風跳出了天工閣。
眼前的景象讓他大吃一驚！這個沙漠地下城的洞窟，此時被水淹沒，牆上的水紋跟著流動，捲動著礦渣在四周翻騰。
木風定睛一看，這些水紋眉眼清晰、四肢分明，竟是一頭靈獸。
水獸長著一大堆腦袋，不斷地融合分裂，把木風包圍在中心。
「你是何人？為什麼要吵醒我？」
這獸也能言語，聲音就像耄耋老者。
肯定是天工閣神力波動惹的禍，眼看也無路可逃，木風只能壯著膽子問：
「你是誰？為什麼會在這裡？」
水獸突然變得狂暴，上下翻飛，夾雜著鐵鏈拖動的聲音。
木風看不到任何東西，但他確信這頭水獸被神秘力量束縛著。他靈機一動，開始套近乎！
「是誰把你關在這裡的？我可以救你出去嗎？」
水獸似乎很忌憚的樣子，一下子貼到牆上變成了石紋，大半天又從石壁慢慢活過來。
「你不行，太弱了，剛才的那股力量才可以！」
木風哈哈大笑，祭出了天工閣。
水獸再度貼到牆上，變成水紋靜止不動。十幾雙眼睛跟著天工閣泛起的金光滴溜溜地轉著。
「你是神嗎？」水獸顯然有些激動，「我是西彌海的黑山龍，被沙城城主索晴晚用龍釘釘在這裡。」
滿牆的眼睛四處遊走。
「這裡！這裡！這裡……」木風順著黑山龍的指引，在石壁找到了十三枚龍釘。
龍釘不大，但鑄造精美，布滿了古老的符篆！
木風伸手去拔，龍釘紋絲不動！
「要是能徒手拔出，我早就逃了，還用得著你？」黑山龍繞到木風身後，左右翻騰。
天工閣雖然神力充盈，但木風知道，絕不能外放。能救黑山龍的，只有丹田的金毫！
木風僅剩七根金毫，他可不敢揮霍！
黑山龍有些急躁：「你還在猶豫什麼？快用神力啊！」
木風並不介意救人一命，但這個代價很大，而且黑山龍一旦擺脫束縛，反過來傷害自己怎麼辦？
黑山龍看懂了木風的疑慮，十幾雙眼睛湊過來，慢悠悠地說：「你不救我無所謂，等那個老妖婆醒來，拉你妹妹當點心，我可攔不住！」
說完，黑山龍不再理會木風，貼到牆上，化作一片石紋！
木風剛想逃走，靜寂的沙城突然傳來一陣詭異的響動，一股更加強大的威壓從遠處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