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醫者難自醫，渡人者難自渡

到了考點，李然就不能裝睡了。剛下車，蔡楚婷就笑眯眯地掏出手機來：「你好，李然，我們加個微信吧。」李然雖然不願意，但看到女孩子主動加微信，旁邊還有幾人，也只好拿出手機，添加了微信。

因為這個時候，只是李然也只是剛認識蔡楚婷，蔡楚婷在外人看來就是一個乖巧的女孩，哪怕一萬個不願意，都不能給人難堪，不然也是給自己難堪。

蔡楚婷添加完微信，舉了舉拳頭，給眾人鼓氣「加油」，大家也紛紛祝蔡楚婷科目一順利通過，雷騰龍更是激動不已，恨不得陪蔡楚婷再考一次科目一。

走進科目四的備考點，看到雷騰龍還在玩着手機，甚至流露出非常放蕩的笑容，李然知道，這肯定是在和蔡楚婷聊天，就趕緊以要進考場的為理由，從戀戀不捨的雷騰龍手中搶走手機，存進寄存點。

完成考試和宣誓后，李然他們便來到停車場和教練一起等蔡楚婷。教練和另外一個學員因為天氣熱，就先到車上等著，而雷騰龍硬是拉着李然在烈日下等了十幾分鐘。

等蔡楚婷一出來，雷騰龍便殷勤地打開車門，等蔡楚婷坐上去，李然也要坐上去，雷騰龍直接閃身坐在蔡楚婷身邊。李然也只好挨着雷騰龍坐，看雷騰龍在那邊絞盡腦汁地逗蔡楚婷開心，李然還有點小鬱悶，「狗日的雷騰龍，你等著！」

……

7月下旬，李然賬上資金已經有100來w了，而且他和雷騰龍都被理工大錄取，不過雷騰龍賊心不死地和蔡楚婷聊著。

8月是最考驗操作的時候，李然拿到駕照后無暇他顧，專心在家炒股，終於在8月底賬上資金滾雪球般爆炸到400w。

這段時間李家父母還要上班，李然只能自己做飯，不僅是股票，廚藝也得到相當程度的提升，還比前世好多了。

8月底的一天晚上，雷騰龍突然打電話約李然吃燒烤。來到燒烤攤，李然就沒認出雷騰龍，因為雷騰龍現在的形象非常邋遢，好幾天沒洗澡的感覺，劉海油膩地搭在額頭上，要不是這張18歲的臉，這就是一個油膩的中年大叔。

李然先去隔壁的便利店買了一包red狼、一包純green和兩個防風打火機，接着回燒烤攤點了饅頭、黃金糕、茄子之類的燒烤，找老闆拿了點花生米，扛着一箱冰啤酒就過來。

李然坐下也不說話，熟練地撕開red狼的包裝，遞了一根給雷騰龍，拿着開瓶器咣咣先開了四五瓶，給雷騰龍拿了一瓶，也放了一瓶在面前，然後點上純green，開始吞雲吐霧。

雷騰龍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扭扭捏捏地點燃red狼。李然拿起啤酒，跟雷騰龍碰了一下，抿了一小口，雷騰龍則是咕咕咕地幹掉大半瓶。

無他，手熟爾。這一幕，李然實在是太熟悉了！大一大二經歷這種場面沒有三十次也有二十次。

雷騰龍連灌自己好幾口，直到第一瓶酒喝完才說話：「阿然，我昨天表白了。」

「哦。」李然整個人都陷進椅子裏，一口一口地抿著酒

「蔡楚婷說他大學畢業前不談戀愛。」

「哦。」

「可是我想談戀愛啊！」

「哦。」

「我想和蔡楚婷談戀愛啊！」

「哦。」

「你除了哦，是不是不會說其他的？」

「嗯」

「哎，真不該叫你，你也沒談過戀愛。」

受到人生攻擊的李然突然坐直起來，正經地說：「所有的不談戀愛都是因為她不喜歡你。」

雷騰龍反擊：「你談過戀愛嗎？你怎麼知道他不喜歡我」

李然啞口無言，因為雷騰龍問的時候，他腦海里閃過一個女孩的身影，這個女孩就是他回理工大的原因，這個女孩也是被他弄丟了。

當初有一個傻傻的女孩陪了李然5年，從2017到2022，從大學到工作再到異地，認識6年，相戀5年，對於一輩子而言可能只是短短一段旅程，但卻佔據大半個青春。從大一對彼此的不熟悉和不成熟，大二大三的上課，吃飯，考證和點滴的磨合，大四考公考研的互相陪伴和成長，說走就走的旅行，畢業后的相互扶持和奔赴等等，但李然還是把她丟了。

故事總是這樣，適逢其會，猝不及防。從在一起的甜蜜，到進入社會的迷茫，是一個僅僅餓不死的一個月3700工作，是兩個普通家庭的普通家境，也是在錯的時間遇見一個對的人，沒有能力照顧好女孩，李然也就只能將女孩還給人世，這是清醒也是知趣。

「我也談過戀愛，我被一個非常非常好的女孩喜歡了五年，我也喜歡這個非常非常好的女孩五年，」

「你丫喝糊塗了吧，你還喜歡五年，你談沒談戀愛，我不知道？阿然，我真的好喜歡蔡楚婷啊，要是我們兩個談戀愛，家還在同一個鎮子上，其實大學畢業就可以結婚，多好啊！」

「阿龍，你好好想想。你還年輕，我們都還沒上大學，你就想到結婚，你這叫做英年早婚。」

「阿然，你不懂。」

「我怎麼不懂，愛情是雙向奔赴的。你喜歡蔡楚婷，我不否認，但蔡楚婷不喜歡你。她就是吊著你，讓你做一個舔狗。」

「阿然，你不懂。」

醫者難自醫，渡人者難自渡。雷騰龍就一句「阿然，你不懂」，李然也不知道怎麼勸，因為他心裏也裝着一個人。李然默默地喝着酒，雷騰龍絮絮叨叨地還在念着什麼，最後兩個人都醉了。李然保持最後的清醒，撥通了兩人家裏的電話。

……

第二天一早，李然在廁所洗漱，黃東蘭還在廚房念叨李然昨晚爛醉如泥。李然聞了聞身上的味道，感覺受不了，趕緊回房間拿了換洗衣服，痛痛快快地洗了個澡，換好衣服出來笑嘻嘻地抱着黃東蘭，惹得黃東蘭拿起鍋鏟不輕不重地打了李然好幾下。

吃早飯的時候，李然提出想要在開學前去榕城玩一玩，等到快開學了再回來。因為已經8月底了，理工大是9月10號開學，駕照啥的也都拿到了，李福宇和黃東蘭覺得李然在家閑着也是閑着便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