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老子不幹

「亨兄弟，你叫我李兄弟，我們中國人好朋友交情深厚，以兄弟相稱，那樣親近。」

「是，是，李兄弟。」法國萌新記者哪會反對，眼神楚楚等著。

「日本領事清水八百一就在滿鐵株式會社四樓裏面。」

「啊……哦……嗯……」

「亨兄弟，看你表情，是不是為難怎麼進去拍照啊?」

「是啊，是啊……」

不用想，滿鐵株式會社就是怕露馬腳不加強戒備，平常的滿鐵日警與警備力量，一個外國記者根本沒可能混進去。

「我本來準備好了手下進去搶人的，可惜我長官不在乎這事情。既然亨兄弟你必須會清水領事的面，那我就讓手下強行護送你進去，拍幾張照片就趕快撤，問題不大。」

「這……」

「亨兄弟，你不會是不敢吧?」

「我會不敢?我們兄弟一起去，中國有言，兄弟齊心，其利斷金。」

「嗯，是這麼說的。可惜我有公務在身，我去不了。」

「啊?」

……

聰明人與朋友同行，步調總是齊一的。法國諺語。

記者亨利感覺法國人的老祖宗在中國人老祖宗面前，完全不夠看，好話反語中國老祖宗們都可以說出詩意，還令人感覺好有道理。

桃源結義太迷人，中國人拿「蠻夷」當兄弟，回去得進宗祠領族罰，「蠻夷兄弟」一般都是拿來用完再賣掉的。這些亨利的前輩都沒教過。

上尉秘書李煦堯和太子爺他們在商討軍伍，法國記者亨兄弟在我們小兵房間享受「毒氣」，看着一炕噴著酒氣呼嚕震天的勇士，感覺自己上錯了船，性命堪憂，欲哭無淚。

「滿鐵四樓，只有一個小房間，其實只是個瞭望哨，平常晚上是沒人值守的，裏面是暗的。可是剛才回報的情況是這房間有燈光。」上尉秘書李煦堯在做介紹，說到這裏又進一步解釋：「雖然擋了厚窗帘，但燈光看得出來。」

「滿鐵警備人員極少，不會突然在表面加強防禦，最多就是滿鐵自己的人員武裝起來隱藏在暗處，我們突擊進去問題不大。」太子爺表示沒什麼壓力，迷之自信。

少校參謀們商量過，開始講述情報分析的結果：「滿鐵大樓的大概圖紙查驗過，這次完全是短兵相接。考慮很多不穩定因素的情況下，我們最需要的就是速度，需要持續的火力，我們需要『花機關槍』，那個火力比我們駁殼槍更好。」

「花機關槍?可以提供。」上尉秘書李煦堯皺眉沉思。

少校參謀接着道：「我們不要仿製的，要德國進口的。要裝32發的彈匣，彈匣攜行具加槍上那個彈匣一共6個彈匣，180餘發子彈，每人再攜帶4顆手榴彈。」

上尉秘書李煦堯問道：「6個彈匣，花機關槍子彈消耗很快的，萬一鬼子人多，子彈夠用嗎？」

太子爺明了，這是個戰場小白：「呵呵，萬一突擊不利，我們可以撿鬼子的武器湊合。」

上尉秘書李煦堯臉一紅，接着詢問：「我們定什麼時候動手?需不需要給滿鐵斷電?」

「不要去斷電，一切如常，不要暴露。我們天亮后再動手，天黑對我們突擊不利……」還有個讓太子爺臉黑的緣由實在沒臉說，都在醉醺醺躺屍，不知道現在清醒的如何。

「那我們看下怎麼安排戰術。」少校參謀道。

「戰術?」太子爺輕笑，「又不是排兵佈陣，你們管好自己別掉鏈子就行，

烏鴉連那幾個都是老兵，應變能力比你們強，到時候他們知道怎麼做排頭兵的。」太子爺可不會慣着誰，參謀職責不同，放到戰場第一線可沒老兵好用。「我們確定好了，就是速度，護送個人去拍照，不需要把目標人物帶走，撤退時候才最危險，怎麼撤退，後路必定堵死。」

不要拿鬼子當豆包，日僑很多退伍老兵，拿起武器就是士兵，幾層樓，除非你直接跳，有準備的情況下堵住樓道不是難事，我們一個班的人就是能殺出來，最後不會有什麼剩的。

眾人七嘴八舌討論，看樣子只能拚命，還必須保證相機送出來，又回到死局，我們必然會被堵住火拚，事態會升級，日本會說我們搶劫日僑商會，殘殺日僑平民。

無解。

一群人心都是哇涼哇涼的，無用功，參謀們已經在沙盤出動多少兵力的軍隊能完成任務，方案需不需要是長官考慮的事情。

屋裏有個人好焦灼。

酒大哥添添茶水的地主之誼，混個熱鬧，瞧個稀奇，現在很生氣，這些人是要送我乖孫去送死。

酒大哥第一反應是把房間里這些人弄死，自己幫手不在身邊，遠在哈爾濱。第二反應是自己召集人把事情辦了，可是這些人天亮就要動手，自己沒時間，這些人也不會相信自己。第三反應考慮把有錢綁回去，自己那樣做，乖孫會恨自己一輩子，行不通。

這樣不行，那也不行，咋辦?到底咋辦?勸不住有錢不去的，酒大哥從未有過的感到害怕，辦法，必須想辦法。

綠林有江湖路，江湖人撈偏門，考慮與常人是大不同的。酒大哥把所有情況思來想去，吼道：「老子有辦法，你們這些癟犢子別想害我乖孫。」

讓人罵的莫名其妙，不明所以。

「你們假扮土匪間衝突，一夥土匪抓對手，在滿鐵那邊突然遇上起事，逃的人衝進滿鐵，我知道你們那群人裏面有個身手特別好的，讓他打頭陣，一群人快速亂打衝到四樓把事辦了。你們不是官嗎？官抓匪怎麼說都合理，警察也好，軍隊也好，多準備點人手，有正當名義難道日本人還能攔著不成，敢攔著剿匪與匪同謀，衝進去把人接應出來，不就完事了嗎？」

「……」

「……」

關鍵時刻還是要看老江湖的，我們只能假扮土匪去對付日本人，老江湖想的是官抓匪天經地義，完美解決問題。

太子爺最後決定道：「我們派兩個人打頭，有個策應，後面的快速跟進，李上尉你帶警察和士兵在後面跟着上，把我們當土匪押走，我們快進快出，不要給鬼子反應的時間。」

下半夜，我們陸續醒過來，不醒不行，尿泡要炸了，凈桶解決問題，這天氣晚上出門需要很大勇氣。法國兄弟不知道是毒暈過去還是咋的，披個大衣趴桌子酣睡，眼角似乎有些狼藉。

有錢家的好酒醇厚不上頭，酒大哥安排好后，把我們喊醒去洗澡間用木桶和水缸泡一泡去去酒氣。道爺泡的愜意，不要臉的一個人在那享受，我們針頭線腦的只能拿個熱毛巾擦一擦，敷一敷臉。

小米粥，大饅頭，養胃提神，太子爺又在鬧妖這點實在倒胃口，害我少吃了一個大饅頭。

長蟲的兩把快慢機給了道爺，樂得道爺在那咔咔擺弄，一個參謀在旁邊安排任務，沒完沒了。我越聽臉越黑，這裏還是老子的事情，讓我和道爺衝進鬼子堆里，咋想的，關鍵是，老子還是個添頭，這完全不能忍：「去你大爺的，你咋不先上，老子不幹。道爺，你也別理他們，等下天亮了我們去看田芽子，不知道他好點沒有，別給那老娘們養瘦了。」

參謀心想，還是太子爺了解自己兄弟什麼德性，按太子爺提點的道：「我也想上啊，可是我用快慢機沒有你用的好，長官沒辦法，只能這樣安排，長官說，你不去，就只能他自己上了，你記得在後面帶人接應。」

「特么的，一天天沒個消停，老子見人拿槍會下死手的，你們自己掂量。」

「來，看看這個照片，看清楚，這個人就是清水領事，不能殺，一定不能殺，要活的。」

「不能殺就不殺。他萬一要拿着槍也不能殺?」

「不能。」

「你大爺的，這都不能殺，他拿槍殺老子咋辦?老子不幹。」

「……」

「道爺，等下我們去看田芽子要不要買點啥，上次我好像得罪那娘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