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勝利與告別

在西大陸，魔法師獨得至高神的寵愛，因此能夠與各種法則溝通，掌控了人類難以想象的力量。

但是這種力量是有限制的，既受限於自身的魔力，也有使用次數上的限制。

這被叫做「恩典」，每個階段的魔法師所受到的「恩典」限制都不一樣。

比如學徒一天只能使用三次魔法，見習魔法師則是五次，只有魔法師以上的人才能第三階法術，但這也是有限制的。

像阿明這樣的大魔法師，一天之內也只能使用三次高階魔法，如果超出了「恩典」，他使出的法術威力就會減弱一大半，甚至還會受到反噬。

而根據阿明的解釋，尹秀一直在心中默數伊利達雷使用三階法術的次數，就在之前他已經用完了「恩典」。

一個威力減弱了的法術是無法殺死一個強大的騎士的！

尹秀不閃不避，將長劍護在身前，直接撞向迎面而來的火球，火球在他身上砸出無數的火星子，他整個身軀沐浴在火焰之中，灼熱的氣流直往他的呼吸道猛灌。

他咬牙堅持，忍受著灼熱和刺痛，終於衝破了包圍，火焰的後面就是伊利達雷那張驚訝的臉。

「將軍！」

尹秀憑著最後一口氣大吼，一劍砍下，伊利達雷甚至都來不及閃躲，他半截身子位移了一下，隨後血像噴泉一樣從他腰腹間噴出。

「敵將陣亡了！」

忽然有人高喊了一聲。

隨後這個訊息像瘟疫一般迅速傳遍了戰場的每個角落，雷蒙軍的每個人都聽到了這個消息，他們的士氣一下子崩潰下來，每個人即使想保持冷靜，但身體都不由得往後退。

漸漸的，退卻變成了逃跑，越來越多的人丟下了武器和旗幟，倉皇逃離了戰場。

唐天在亂軍之中衝殺了好一會兒才找到了尹秀。

這時候的尹秀渾身冒煙，已經躺在地上昏迷了過去。

他趕緊三步並作兩步跑到尹秀身邊將他扶起，盔甲的餘溫燙的他直皺眉頭。

「別死啊，尹秀，異世界的冒險對我們來說才剛剛開始呢……」

微風吹過湖面，十幾艘在湖上盪開碧波，兩岸高高的蘆葦隨著微風擺動，不時將他們的身形隱去。

尹秀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發現自己躺在船艙里了。

他剛一側頭，唐天就趕緊上來扶住了他。

「先別亂動，你身上的傷還沒好呢。」

阿明在旁邊遞過來一碗水，他也顯得很高興。

「至高神保佑，你知道嗎？你已經昏迷了三天了，這種傷勢放在別人身上估計早就去見祂老人家了。」

尹秀迷迷糊糊喝下幾口水，這才稍微清醒了一些，三天對於他來說只是短短一瞬，跟伊利達雷戰鬥的場景還歷歷在目。

「現在是什麼情況，我們怎麼在船上了？山寨呢？」

「沒了。」唐天洒脫的一擺手。

「沒了？」

「是啊，那天晚上我們擊退他們之後，還沒修整兩天呢，敵人又來了，數量比之前還要多，所以我們就只能收拾點細軟，開船跑路了。」

「可惜了。」尹秀嘆了口氣，「那麼好的山寨一下子就丟了。」

唐天臉上也短暫閃過一絲低落的神情，但他又很快振作了起來。

「這有什麼，山不轉水轉，那些過日子的家當沒了就沒了，以後有的是機會重新置辦。偉大領袖不是也說過嗎，存地失人，則人地皆失，存人失地，

人地皆存。」

阿明贊同地點了點頭：「沒錯，沒有什麼比生命更加寶貴的了，榮譽和權力什麼的，對死人來說都是無用的。」

「那麼，神甫，信仰呢？信仰和生命比較的話……」

唐天一臉壞笑著提問。

聽到這個問題，原先口若懸河的阿明憋了半天，才支支吾吾擠出幾句話：「咳咳，我想至高神祂老人家肯定也不願意看到人家沒事就為祂要死要活的才對。」

「這個我贊同。」尹秀為他解圍道。

「好啦，說回正題，唐天，接下來你們有什麼計劃。」

「我們啊……」唐天撓了撓頭，「我們對這一帶很熟，現在我的打算是先帶著大家在附近的岩洞和小島上躲一陣子，等風頭過了再重整旗鼓，恢復梁山水寨。」

「啊？你還要當山賊啊？」尹秀驚訝道。

「這有什麼嘛。」唐天對於尹秀的反應不以為意，「你有沒有聽說過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那些什麼騎士啊，領主，一個個合法佔有領地又怎麼樣啦，上頭一發話，他們不還是得奉命去當大頭兵？像我們這些山賊生活在這裡多自在啊。」

「那倒也是，可是這總歸是個危險的職業。」

「尹兄弟啊。」唐天拍了拍他的肩膀，「這個世界哪樣不危險啊，相比起動不動就要去前線送死的騎士老爺們來說，當個山賊已經很安全了好嗎？而且附近的領主也不會動不動就來剿你，逢年過節還要派個人上山跟你打好關係，簡直不要太舒坦。」

被他這麼一說，別說尹秀，就是阿明也隱隱有些心動。

「罪過罪過，至高神寬恕我吧。」阿明雙手合十默念道。

唐天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加燦爛：「你們兩位現在是我一輩子的好朋友了，以後要是在龍堡那邊混不下去了，還可以跑來這裡投靠我，我把山寨頭領的位置給你們留著。」

「好，那就一言為定啦。」尹秀點點頭。

他知道唐天已經放棄了邀請他們入伙的念頭，雖然他自己與這位同鄉也是相見恨晚，但他的肩頭還有任務呢。

「再過一個小時吧，我們就會到達水月河口。」唐天指了指水面的前方，「到了那裡，你們沿著水月河順流而下，花個兩天時間吧，就能到達北地了，在那裡上岸的話很快就能到達龍堡。」

「謝謝你唐弟兄，你又幫了我們倆一個大忙。」阿明欣喜道。

唐天擺了擺手。

「不用客氣，這不算什麼。」

船在水面行進的很快，不一會兒他們就到了水月河口，寬闊的水面在這裡一分為二。

唐天跳到了另一艘船上，和所有的梁山好漢一塊捧起了酒碗，面色嚴肅地看著尹秀和阿明。

尹秀知道這是送行的酒，他什麼話也沒說，對著他們舉了一下碗之後一飲而盡，辛辣的高粱酒燙的他眼淚直流。

唐天和眾人干下了酒之後也是淚眼汪汪，強行壓下情緒，他紅著眼眶對兩人一拱手。

「江湖路遠，保重！」

「後會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