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報名與測試

「這裏就是測試場地？」

「是的，我需要提示您，這裏測試模擬死亡率100%，金先生。」

儘管已知模擬死亡率是百分百，金承仍快速打量眼前似乎曾是村落的廢墟，分辨著哪裏可能藏有危險。

「準備好了您可以隨時進入，金先生。」

金承點點頭，好久沒有實戰了，內心確實有一些波動，不過很快就被壓制住。

……

頭盔、特製的淺色作戰服、空手。

進入廢墟，金承放緩呼吸，腳步輕放，在泥土上沒有踩出一點聲音。

「前方右側倒塌牆面下可提供隱蔽，前方左側地面異常，疑似存在埋藏物。」

手頭什麼都沒有，廢墟里到底有什麼也不知道，金承可沒有莽過去的想法。

「信息，我需要更多信息。」

拿好收集起的碎石子，快速後撤，一邊撤一邊揮動手臂。

「嗖」

「嗖」

右側倒塌的牆面下，石子順利穿出，看來沒什麼人藏在那裏，左側的異常地面騰起了粉色煙霧。

角落、草叢、半塌的屋子……能用石子打到的可以地點，都被金承一一投了過去。

得到的反饋是，要麼是這裏沒藏着活人，都是些機關；要麼就是藏的人很狡猾。

金承轉頭就走。行動？還早呢。

換個方位，接着撿石子，接着扔。

……

監控室內，有三人正在觀察。

操作員在控制台前笑道：「都是這樣，我可就輕鬆了，鏡頭都不用切。」

一旁的記錄員揚了揚手中幾乎是空白的統計表，沒有說話。

另一邊似乎是主管的中年男子卻是托著下巴，頗有興緻的模樣。

「這才對嘛，明明是陌生的環境，已經被告知是必死型模擬，就是要仔細打探嘛！」

「我倒是更好奇接下來會做什麼……」

好一會兒，金承似乎終於打探好了。

只見他選擇進入了進村也就幾步遠的一間半塌的屋子，只是進去以後又沒了動靜。

屋內二人看向中年男子，男子分析道：「以靜制動？可是他知道危險來自哪裏了嗎？」

鏡頭裏安靜了，屋裏也安靜了。

突然，屋子裏飛出一塊拳頭大小的石塊，砸在十幾步之外的另一間破屋子上。

那半面土牆只是晃動，支撐著的屋頂卻被震得簌簌掉渣。

緊接着又飛出一塊，目標仍是那面破牆……

終於需要其他鏡頭了，操作員嘖嘖一聲：「這石頭玩的可以啊，不過他能砸塌那面牆嗎？」

「他不是在硬砸，而是在加劇坍塌，那面牆本就是歪的。」

果然，鏡頭中那面牆很快變得更加傾斜，然後……

「轟~」

牆面、屋頂終於塌落地面，揚起的塵土中，有人影閃動。

一塊比之前略小的石子瞬息而至，只是稍晚了一點兒，打了個空。

記錄員快速在本子上記錄着：「他是怎麼知道那裏有人的？排除法？」

「嗯。」中年男子掐著下巴。「你不覺得這像一個遊戲嗎？」

「什麼遊戲？」

中年男子俯身指著畫面里金承所在的屋子：「這是先找到一個安全點。」

手指划向倒塌的屋子：「然後點開下一個點。」

直起身抱着膀子：「點開之後，有人就打，沒人就又多了一個點。然後……」

「掃雷啊？」操作員介面道，

「點開、判斷、再點開，這不是掃雷遊戲嗎！只不過他更小心，離了老遠就怕炸到自己？」

「有意思，看它接下來怎麼做就知道了。」

果然如他們分析，金承不斷觀察，打點，一點點挪動，真得如同在掃雷一般。不一會兒，安全點變成一個小小的安全區。

畫面內再起煙塵，屋內頓時響起笑聲。

「好嘛！別人來了都是為了打怪奪寶，他可好，跑這打地盤來了！」

中年男子抬頭看看攝像頭：「頭兒，怎樣，就這麼繼續看他搞拆遷嗎？」

安靜片刻，牆上的揚聲器果然傳來指令，不過確是另一個意思。

「融合地最大的風險又不是戰鬥。」

「停止測試吧，過了。」

……

三個月前，網絡上突然熱播一段視頻。

在這段標題為「我，10%」的視頻中，一名男子衣着破爛，顯露著傷痕。

看上去他的鼻子彷彿被什麼動物啃了，殘缺的嘴唇遮不住牙齒，讓男子的笑容分外恐怖。

可是接下來，他臉上肉芽蠕動，快速的重新長出了鼻子和嘴唇。

整個視頻不到一分鐘，但是逼真，刺激。

起初時，有人評價說酷，有人說評價為噁心，但也都是當做是特效視頻而已。

男子身後的「北地聯合商貿」的牌子，更是提都沒人提。

然而，在跨年夜的廣場歡慶中，無數人親眼目睹了該男子從半空中墜落在地，目睹了那拚命蠕動的血肉。

雖然那男子最後沒能再次展現神奇癒合，但是在被此引發的軒然大波中，那段視頻還是被翻了出來。

一併被翻出來的還有視頻中的北地聯合商貿。

隨後事發地的通報中承認了該男子確實有異變發生，並稱這次事件為該男子自行策劃的表演，死亡原因為個人失誤。

這樣的通報顯然不能令民眾滿足，隨後流言四起，愈演愈烈難辨真偽。

北地聯合商貿自己卻彷彿置身事外，只是在關注點慢慢移開以後，網站上的經營項目內默默的增加了三個字。

變成了「攀岩、深潛、融合地……等極限運動」。

金承知道這是故意給有心人看的，比如類似自己這樣的人。

自己從未在網絡上留言一條，但是卻抓到了這個變動。

於是才有了昨天的通話。

……

「北地聯合商貿，有什麼可以幫您？」

「融合地。報名。」

「融合地的風險，先生您是否已經了解。」

「了解。」

「您是否自願報名進入融合地，是否有受到……」

「自願。」

「根據監管要求，公司提示您，融合地首次進入死亡率為90%，您仍要報名嗎？」

「報名，我的證件號……」

「根據來電，請問是金承先生嗎？」

「是我。不需要我提供信息了，對嗎？」

「是的，您的資料已被系統初審通過，稍後會有工作人員聯繫您，進入面篩。」

「好的。」

看來北地聯合商貿果如自己分析，根本不是什麼「公司」。

掛掉電話，金承手指敲擊著大腿，腦中梳理接下來的計劃。

……

臨行前。

放下剃刀，金承站在鏡子前仔細檢查著自己。

他不想自己有任何東西遺落在那詭異之地，哪怕只是一根毛髮。

雖然知道這不可能，但還是要朝這個方向去做。

穿好衣服，來到空曠的客廳中間最後一次環顧，溫馨不再，徒留居所，沒什麼可留戀的了。

「我會找到你，無論生死。」

金承閉目輕語，似是述說，又似自我承諾。

再睜眼時，眼中已是只剩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