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黑袍
蠻荒平原是巴蜀之地最為廣闊的平原,山川崎嶇,猛獸橫行,少有人煙。
少年身着獸衣,身體強健,腰挎沾著血跡的鐵劍,行走在平原之上。
「啾。」異響傳來,黃沙之下探出一隻鋒利的蠍尾,朝着少年腿部狠狠刺去。
少年彷彿早有預料一般,隨手握住劍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腳下刺去,鋒利的蠍尾無力落在黃沙之上,少年拔出鐵劍,幾滴鮮血順着鐵劍低落而下。
少年正是游少白,已經離開青蓮鎮有三天了,按照游少白估計,他已經走了五百里路了。
白天趕路,速度倒也不快,路上都是些平時沒有遇到的野獸,一路上以野獸為食,有着《萬物論》的理解,倒也識得哪些野獸體內有毒,順便也磨練下自己。
晚上,要麼找個人型岩石打坐,要麼在一些獸類體內抵禦風沙。
游少白感覺體內的元氣比以往更加充盈,元氣充盈整個丹田,隨時都可以爆發出來,他覺得是時候突破了。
在這樣的平原之上,沒有絕對安全的地方。
游少白操控元氣快速流轉于丹田,小小的丹田青芒愈發強烈,漸漸地化為漩渦,在元氣流轉的速度到達某一程度之時,丹田的青芒瞬間耀眼奪目,一股比往常更為強大的元氣反饋於身體。
武師。沒有經過任何人的指導,游少白歷經八年,總算踏入真正的修鍊之路。武師之下根本不能稱為修鍊者,這個時期是打磨自身軀體的時候,《修鍊法》上所說,人類普遍需要五年來進行打磨自身,少數人可通過外界靈物以減短這個時間。
而真正的獸族,天生軀體強悍,完全不需要這樣一個時間段,一出生,便已然踏上修鍊之路。
身體打磨越好,隨後修鍊的速度越快。
而想想自己耗費了八年時間,才踏上武師之路,不禁覺得汗顏。有得必有失,如果自己這些年不花費時間放在《萬物論》上,倒也能提前幾年進去武師境界。
充實了自身的知識,而且還是自己所願。倒也沒那麼可惜的。
游少白攥了攥雙手,覺得自身的力氣比以往強大十倍左右。若是放在幾年前,那一群馬賊他一個人就能掀翻。
游少白恨不得趕緊找幾隻野獸來實驗下他現在的實力,來回在平原上觀望着。
突然,視線中出現幾個黑點,游少白剛做好戰鬥的準備,黑點轉瞬就抵達在游少白面前。
一股無法反抗的氣勢壓在游少白身上,直接將游少白壓倒在黃沙之上。
感受着無法反抗的身體,剛突破至武師的喜悅瞬間消散,下意識地說道「武王!」沙子順着游少白的張口流進嘴裏,苦澀,炎熱。
「武王?呵呵,孤陋寡聞。」
「行了二弟。」
話音未落,壓在游少白身上的氣勢消散,游少白這才緩緩站起身來,一邊擦拭著臉上的沙塵,一邊忐忑地問道「前輩……」
面前二人四十來歲的樣子,身穿漆黑如墨的長袍,濃眉細目,讓人好不彆扭二人面貌相似,一人更顯年長,面無白須,身上毫無氣勢,倒顯得溫和親近。另一人身上滿是凜冽,一張臉如同身上的黑袍一般。
年長的那人扶著游少白,問道:「小兄弟,我二弟無意冒犯,還請見諒。」
沒有料到面前之人如此客氣,一時之間游少白有些惶恐:「前輩這是哪裏話,我這皮糙肉厚的,沒事。」
說着,視線下意識地朝着黑臉老二看去。
「哼。油嘴滑舌。」黑臉老二目不視人。
「二弟!」
年長之人呵斥道,看得出來,他在這黑臉老二面前還是有幾分威嚴的。
「小兄弟,向你打聽個事。」黑袍老大客氣道。
「前輩您說。」游少白內心嘀咕了起來,什麼事還要向我打聽啊,您前輩都不清楚還要問我?我就更不知道了。
「不知小兄弟可知道青蓮鎮?」
平淡的聲音落在游少白心頭,彷彿一塊巨石投入湖面,濺起朵朵浪花。
內心雖然波濤洶湧,可游少白表面卻裝出疑惑。
一來並不清楚對面二人的來意,二來,對面那黑臉老二一看就不好惹,肯定是武王鏡無疑,這對青蓮鎮完全就是個災難。
「青蓮鎮?這蠻荒平原有青蓮鎮?不是黃土村,碎石鎮,飛沙鎮嗎?」
黑袍老大定定地看了看游少白,發覺游少白並不似說謊,這才嘆了口氣,殊不知游少白這時手心捏了一把汗,還好手上粘著些黃沙,不然還真被發現了。
那黑袍老大一瞬有些失望了,還是對着游少白說道:「沒事。剛才多有冒犯了,小兄弟。」說罷,衣袖一揮,一枚彈藥浮在游少白面前
「前輩這是?」
「小兄弟,這是賠禮,剛剛多有冒犯。我觀小兄弟剛突破至武師,這枚固元丹尤為適合,還望小兄弟收下。」黑袍老大依然客氣無比。
「前輩,這可使不得,這丹藥如此珍貴,怎能……」
「說你孤陋寡聞你還不信。真是井底的蛤蟆。」黑臉老二忍不住出聲道。
游少白對老大還是非常尊敬客氣的,但對黑臉老二可沒什麼好客氣,這位一來就給游少白一個下馬威,弄得游少白狼狽不堪。
「這位前輩,我游少白是孤陋寡聞,但我有一顆認真學習的心,現在我孤陋寡聞,但不代表我以後還是如此。還有,您剛才說我油嘴滑舌,我也承認,但我們小人物正是靠着油嘴滑舌才活下來的,難道前輩不是這樣過來的嗎?」游少白毫不客氣的說道。
犀利的話讓臉老二無從反駁,倒是面前的老大笑出了聲,
「說的不錯,絕大多數人都是這麼過來的。老二,我可想到當年你在大長老那裏……」
「屁大點的娃娃,真是沒受過江湖的毒打。」黑臉老二及時出口,制止了老大將要說的話,他可不能在這小娃娃面前丟了老臉。
「呵呵,小兄弟,我們就此別過,後會有期。」說罷,二人便離開了此地。
「後會無期,這臉黑的跟身上的衣服一樣……」
「嘭」
一聲悶響,游少白已然離地三丈之高。
「嘭」
又是一聲悶響,游少白趴在剛剛被他壓在黃沙上的印跡之中,沒有一絲誤差。
「這老小子分明就是故意的,心眼真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