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道觀見聞

第二天，武大特意請了一天假期，這才興緻勃勃的往城外走去。

果然，走了大概三四里地，一條小路折向了山溝里，小路被踩踏的明晃晃的，顯然經常有人行走。武大猜測，八九不離十就是這裡了。

拐過山樑，一座小山腰處，輕鬆翠竹，小溪潺潺，一座道觀矗立在樹蔭中，清幽雅緻。

武大信步趕了過去，道觀並不如何雄偉壯觀，但門前有個小小的廣場，一群上香的婦孺正圍在一起，喧嘩聲老遠就能聽見。

什麼情況？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有廟會？

武大走近，鬧出動靜的是一個老道士，正扯著喉嚨在兜售生意，身後一塊破布上，放著幾個瓶瓶罐罐還有一摞鬼畫符。

「道爺我師承嶗山道派，毫不誇張的說，今年已經108歲了，祖師爺輩了，當今的張天師和給皇帝老兒煉丹的林靈素見了道爺我也要叫我師叔，你們今天能見道爺一面，是你們的福緣，這是道爺親自練好的丹藥，還有畫的符籙，錯過了可別後悔啊！」

老道士吐沫橫飛，拚命的吹噓。居然有很多的婦女問價。

老道士賊精，回答道：

「心誠則靈，一文錢不算少，一兩銀子不算多，只要給錢，任諸位自取。」

還有這樣的事？人群頓時有些沸騰。

愛佔便宜是人類的略根性，婦女們更加嚴重。不少人果然只丟進去一文錢，拿起東西就走，生怕老道士阻擋。

老道士毫無反應。

婦女們紛紛往破布里丟錢，拿東西，很快就把他的紙符和所謂的丹藥拿了個精光，留下一堆銅錢。

老道士笑眯眯的收起銅錢，把破布拿起，武大這才看見，居然是一個算卦用的旗幡，上邊寫著算命、風水等字樣。老道士又開始了表演：

「道爺我還兼職看風水、算卦、相面，業務廣泛，誰有需要，道爺全都誠心服務啊！」

武大差點笑出聲來，真是個奇葩！

一旁買了丹藥的人看見老道士如此表現，忽然也有些感覺不靠譜，還有這樣的？那丹藥能吃不？萬一……

老道士也不管別人的眼神如何怪異，只是賣力的推銷業務，矜矜業業。

忽然，幾個道士從大門裡擁簇著奔了過來，氣勢洶洶，目標直指老道士。

老道士還後知後覺的吆喝著兜售生意。渾然不知自己運交華蓋，要吃苦頭了。

幾個道士一擁而上，七手八腳的把老道士給按在了地上，拳腳齊上，嘴裡還罵道：

「老東西！你吃熊心豹子膽了，在我們飯館門口搶飯碗？找死呢？」

老道士在此時一下子便顯露出了一個資深挨揍人士的本能，縮成了一團，護住頭臉和胸腹，任由幾個道士踢打在背部和臀部。

武大沒想到這幾個道士下手如此狠辣，連這麼老邁的老頭子也能拳打腳踢，根本沒考慮有可能把他打出個三長兩短來。

武大跑上前，怒道：

「都給我住手！你們瘋了？這麼大歲數的老頭，你們也能下得去手？小心我拿你們去見官！」

幾個道士悻悻的收了拳腳，這才發現周圍的人看著他們的眼神很是詭異，顯然在這些香客眼裡，一個欺負老人的標籤是逃不掉了。

幾個道士轉身拂袖而去。

武大搖了搖頭，上前輕輕拍了拍老道士，問道：

「你怎麼樣？沒問題吧！」

老道士咕嚕一下翻身便跳了起來，身手靈動，沒有一點受傷的感覺。

武大大感驚訝，老道士無所謂的說道：

「這些小牛鼻子，不好好的修道練功，一個個貪慕繁華，凈幹些華而不實的勾當。連打個人都軟綿綿的，道爺銅皮鐵骨，會被他們打傷？開玩笑！」

說罷，還囂張的朝著道觀吐了一口濃痰。

武大本來想在這裡找一個懂道家術語的人請教，現在看見這道觀的道士如此行事，毫無出家人風範，實在難有好感，於是搖了搖頭，轉身就走。

老道士也不知想幹啥，眼珠子一轉，屁顛屁顛的跟在後邊，寸步不離。

武大轉身問道：

「您有事？」

老道士賤兮兮道：

「道爺今天走霉運，吃飯的傢伙也被人禍害了，好在今天結識了小哥兒你，又否極泰來，真是造化！」

武大暗自腹誹，信你個鬼！這老道士神經兮兮的，看著有些門道，可怎麼看又有些不靠譜，關鍵是還有些像牛皮糖。

武大沒好氣的說道：

「說人話！你想幹啥？我可沒錢！」

老道士連忙擺出一副高人的樣子，捋著幾根山羊鬍道貌岸然道：

「小哥兒是有慧根的，說這話有點膚淺了，道爺我是那一頭扎進錢眼裡的人嗎？道爺我掐指一算，小哥兒你遇上了為難之事，偏偏道爺我能幫上忙。」

武大一臉的狐疑，這老傢伙一口萬金油的話題，用在哪都能套上，標準的江湖大忽悠，可是，又不像純粹的騙子，一身的古怪。武大打定主意根本就不能順著他的話題說下去。否則一準的沒完沒了。

武大一言不發，老道士有些急了，連忙湊過去諂笑道：

「小哥兒覺得我說話誇張？那你就不能信我一回？沒聽說過嗎，以貌取人者，失之子羽，孔聖人都承認自己錯了，小哥兒你比孔子還牛？」

武大差點翹大拇指讚歎了！這老傢伙，肚子里還有墨水，連孔子都搬出來了。大帽子扣的不小！

武大笑道：

「您真行！我窮光蛋一個，身上有啥讓你感興趣的？」

老道士笑眯眯的：

「看你順眼吧，來來！說說！萬一我能幫上你呢？咱也是憑真本事吃飯的。」

武大隻好認命道：

「好吧，我需要找一個懂得道家術語的人，你要是不行，千萬別勉強。」

老道士一拍大腿，叫道：

「還以為啥大事呢，就這？道爺我好歹也在道門廝混了大半輩子了，這個還真能幫上你。」

看著老道士信誓旦旦的樣子，武大隻好死馬當活馬醫，反正也沒有合適的人選。

武大便答應請老道士幫忙，老道士不愧是**湖，立刻就見風使舵，一臉的諂媚道：

「可是我老人家現在也沒個吃飯的營生，你總不會忍心看著我老人家露宿街頭，吃了上頓沒下頓吧？」

武大差點氣的用頭撞牆，老道士水漲船高，隨行就市的本事爐火純青，見武大一吐口，自己有了談判的資本，立刻就要漲價碼。好在說話的口氣沒有那麼盛氣凌人。

想了想天書似的武功秘籍，武大咬牙切齒道：

「要不委屈道爺你住在我家？」

老道士立刻眉花眼笑，就這麼愉快的答應了。

到了這個地步，武大含著眼淚也會繼續下去，為了武功，為了變強！

老道士歡天喜地的跟著武大回了武家。

大白天，一向不怎麼戀家的武二郎居然在家，十分罕見。武大看去，這小子一看身上的痕迹，這是剛和人打完架，還沒有來得及消滅證據。

雖然打架對於武二郎來說，不是什麼稀罕事，但是，武大還是習慣性的問道：

「跟誰打的？」

知道了得罪的是誰，總好過對對方一無所知強，人家如果報復，自己也好有個準備。

武二郎憤憤不平道：

「這幾天縣裡都傳著說陳捕頭受了重傷，幾個月內不能履行捕頭之責，孫禿子和白金剛都抖了起來，手下的小嘍啰們一個個囂張的很，我恰好碰見了，就和他們打了一架。」

對於弟弟的打架本事，武大還是很有信心的，這小子身體天賦太好，普普通通的拳法，到了他的手裡，便威力很大，對付這些地痞流氓，想吃虧也難。

但是，武二郎提起的孫禿子和白金剛，卻都不簡單。

孫禿子很是神秘，表面是個人牙子，但暗地裡卻實力雄厚，在清河縣財力可以排在前列，縣令、縣丞見了，也是客客氣氣。許多和他有過節的，到最後都下場不好，屬於不可招惹的類型。

白金剛就有點差勁了，勢力沒那麼大，官府的靠山也不怎麼強硬，之所以有如此大名，得益於他一身的武功，在清河很有名氣，是實打實的用拳頭打出來的名聲。

武大了解自家弟弟的脾氣，一味的壓制不是好主意，但是這兩天最重要的就是內功的事，其餘的都要靠後。

於是，吩咐道：

「你聽我的，這兩天不要惹他們，等我忙過了，咱們給他們來個教訓。」

武二郎悶悶的答應了。

老道士看著武二郎，眼神熾熱，一臉的艷羨之色，說道：

「你這個弟弟了不得，身體天賦出類拔萃，天生的純陽之體，如果能調教得法，成就不可限量啊。」

這句話，武大立刻就記在了心裡。

對於武二郎的習武天賦，武大深信不疑，否則原著中也不會就學了一些不成體系的功法，就取得了偌大的名聲。

看來，老道士還有待開發的內涵，自己正好可以用那天書一樣的道門術語來試試這老傢伙。看看成色！

晚飯，武大為了討好老道士，酒菜十分豐盛，老道士吃得興高采烈，酒足飯飽后，躺在床上便睡得昏天黑地的。

武大卻把自己關在屋裡，把秘籍里自己看不懂的術語都原封不動的摘抄下來，裁成一個一個的小紙條，分別打亂次序。等明天拿給老道士翻譯一下試試。

吭吭哧哧的折騰了半宿，才搞定這大工程。畢竟以武大的文化程度能把繁體字原封不動的寫出來，已經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