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求活
一個人如果沒有喪失活着的心，那麼他絕不會放棄生的機會
十天前，他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一無所有，甚至連生命也即將失去
小乞丐在兩年前本不是乞丐，或許根本就沒有一出生就是乞丐的人
兩年前的小乞兒才十二歲，與陳斌一樣是農村人，不過這個世界並沒有科技，這裏農村如同中國古代的農村，生產力低下，既要面對官吏的剝削，又要時刻警惕天災的發生，食不果腹是常有的事
在那之前，小乞丐的父親勤勞能幹，一個人播種數十畝田地，農閑時便別人家裏當傭工；母親溫柔賢惠，勤儉持家，常給別人浣衣來補貼家用
雖然日子並不富足，但卻從未虧待過寶貝兒子，甚至用十袋糧換了一個私塾的名額，使其能識文斷字
直到一個隆冬，一夥二三十人的流寇流竄至小乞兒所在的村子
親眼看着父母被砍殺，糧食被一袋一袋的拖走
他就只能躲在石檐中忍住哭，恐懼驚慌使他的身體不斷顫抖
直到父母的血流干，村子裏火光衝天，賊人遠去，
他才出來匍匐在父母的屍體上嚎啕大哭
至此
小乞兒成了流浪的孤兒
為了求活，他沿街乞討，可並不是總有城鎮，也並不是總有人都願意給他食物，
餓的實在受不了，他就去店裏偷，去別人地里采，果樹上摘，去鳥窩裏掏，但一個骨瘦如柴面黃肌瘦的孩子怎麼可能會次次得手？有的人抓住他后見他可憐放他一馬，有的人抓住他后一頓毒打
他很感激了些放過他的人，但他也從來不怨恨那些打他的人
他的父母從小就告誡他不行偷盜之事，堂堂正正做人
可他的確忍受不了，他想活下去
就這樣流浪了兩年，十四歲的少年身體就跟十二歲時一樣，從未長高過；只是變得更加乾瘦，顴骨突出，肋骨條條清晰可見
最終在十天前夜晚，小乞兒靜靜的蜷縮在青陽城緊閉的大門外，他來到了這具身體
小乞兒的記憶如同他親身經歷一般，致使他思維混亂
極度的飢餓讓小乞丐到腹部劇烈的疼痛，他伸手扯斷身旁的雜草往嘴裏塞
苦澀，扎舌，難以下咽，但他狠命往肚子裏吞，仍就是咽了下去
不知不覺又昏了過去
「起來」守城衛兵輕輕的往小乞兒的身上踢了兩腳
小乞猛然驚醒，他立馬意識到睡的地方妨礙到了別人，如果不儘快離開，可能招至一頓毒打，即便死了，也有不會有人多看兩眼更不會有人替他申冤
掙扎了半天才扶著城牆緩緩地站了起來，摸著城牆緩緩的挪步
看着只有自己胸口高蓬頭垢面伸出雞爪子一般的手扶牆緩慢挪動的小乞丐，衛兵不免生出一絲惻隱之心。一隻手拿着長槍，另一隻手從懷中摸出一個油紙包住的燒餅，遞給了小乞丐
小愣一兩秒，伸手接過燒餅便低頭啃了起來，餓的太久，兩隻手不斷顫抖，儘力將嘴巴張到最大，才把燒餅送進嘴中
「趕緊走。」衛兵把頭別在一邊大聲說了一句
小乞丐連忙點頭往荒野走去
另一邊的衛兵走了過來，對着小乞丐說：「你往城裏走，從這裏走三條街，往東拐再走一會兒，能看見一個趙府，趙善人能管你三天飽飯。」
小乞丐聽到這個消息頓了頓轉身走進城門
「就三天，可不要賴著不走。」那名衛兵告誡著
小乞丐下意識用漢語說了聲謝謝，但剛剛來到這具身體，記憶混淆，控制也極為不便，只發出嗚耶的怪叫
「嗯」那名衛兵以為眼前的乞兒是個啞巴，權當感謝之類的話應下
小乞丐也不做過多動作，緩緩往城內走去
看着小乞丐緩緩遠去，給出燒餅的衛兵低罵了一句：「狗日的，老子最見不得的這些人間疾苦了」
唉！
長嘆一聲
既是對小乞丐的憐憫，又是對自己遇到這類事無能為力的悲哀。青陽地界雖然偏僻，但也地廣人稀，變成小乞丐這樣的人，也極為個別
……
如衛兵大哥所說小乞丐來到了趙府門口
趙府的兩個看門人遠遠地望見小乞丐，其中一個立即從側門進入府中
另一個看門到小乞丐走近后，就走到小乞丐跟前絲毫不避諱陳斌身上難聞的氣息
「隨我來」
說罷便帶小乞丐離開趙府，顯然這種事輕車熟路
「我家老爺積德行善，只要是乞丐從趙府路過，或者是吃不起飯的就百姓只需要與我們看門的知會一聲，趙府便管你三天飽飯。」走了七八十米遠，又鑽入小巷中七拐八回來到一處三面用棚布有圍起來的大棚下。看門的小廝，停下來對着陳斌說道，「不過記得，切忌上門討要，三天飽飯即是三天，多一頓都不會送來，所以三天後還是請另謀活路」說罷小廝轉身離去
卻看原先在棚里草席上酣睡的三名乞丐因小乞丐的到來而醒過來，不過他們也沒有多在意，只是換了恣勢繼續睡
此時正清晨，太陽剛出，光芒並不耀眼
小乞丐站在棚子外盯着半掩在雲中的初日，久久失神
之前他腦子裏一片混沌，只知道餓，要吃東西。一絲多餘的思考都沒有此刻他終於開始活動他的心思，運轉他的大腦。因為有了原先自己身體主人的全部記憶，這讓他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誰？一思索腦子彷彿被一柄鎚子猛擊，昏沉且疼痛
他抱頭蹲下疼的叫出聲，再次被驚醒的三名乞丐驚訝的看着似是發病他
小乞丐沉重的喘著粗氣，片刻后，疼痛漸漸消散
他爬入棚內，躺在草席上，不敢再做過多的思考
兩刻鐘過後，來了兩名趙府下人，一人提着一隻桶
另一個人拿着一兩層食盒，即剛剛看門的那兩人
三名乞丐聽到腳步聲立馬翻身而起，小乞丐也悠悠醒來。
桶中裝了半桶米粥
打開食盒，一層裝滿了饅頭，一層放着四隻碗
這些食物都是趙府的下人吃過飯後剩下的，雖是剩下的，但卻也乾淨
將兩樣物品放下兩名看門人，退出巷子
三名乞丐立馬拿起碗，從桶中舀起米粥，抓出饅頭，狼吞虎咽起來
小乞丐也拿起碗，舀起米粥開始咕咕的喝起來
看到另外三個吃飯的速度，陳斌不免害怕，從食盒抓出兩個饅頭塞到懷中
小乞丐剛喝到第四碗，吃完一個饅頭，桶里已見底
小乞兒輕輕將碗放入食盒中，退回草棚中坐下
不一會兒，兩人重新回到巷中收拾殘局，一人在離開前徑直走向小乞丐，小乞兒丐立馬警覺起來，沒想到那人問了一個出人意料的問題
「你叫什麼名字」
名字？我叫什麼名字？
小乞丐一思索腦袋不受控制的疼痛起來
「啊」
小乞丐疼的在草席上打滾
看門小廝揺了搖頭，走了
並非是他沒事兒要去問乞丐的名字
而是趙府需要記錄，造福也不是因為，怕乞丐重複來到這裏而登記姓名，這僅僅是為了知曉青陽城每年來了多少乞丐
至於原因，他也不清楚
而記不起姓名的乞丐也有不少，他也會向記錄的人說明清楚
三名乞丐已經退出了草棚，坐到了牆根底下避陽
因為小乞丐還在草棚里低聲哀嚎
至於幫忙？
怎麼可能這些人自顧不暇，見慣了生死，全然麻木
即便是小乞丐死在草棚中
他們也只會將屍體拖出來放在一旁，第二天趙府會安排人將屍體埋到城外
個把時辰后，小乞丐停止了哀嚎，抱着粘滿稻草的頭重複喃喃道：「我叫…我叫……」
他已全然想起
地球的母親還在病痛中等着他匯款
在這裏父母已經慘死多時
地球的母親只能在病痛中痛苦的死去
甚至聽聞自己的死訊，父母可能失去生活的希望
而他再也無能為力
「啊…啊啊」
小乞丐悲哭了起來
良久
小乞丐停止了哭泣
抬起了頭，目露堅定
這個世界上是仙人存在的，至於這裏仙人能否如同在地球傳說中仙人那般威能：移山填海，千萬年不朽，復活亡故之人。他不知道
但只要有可能他就一定要去嘗試
他要復活這裏的父母，他要孝敬在地球的父母
他要補救這一切！他不想再體驗那種無能為力的感覺
這具身體的原主人與陳斌的思想和唯一，他已將自己當成一個人
「我叫…蕭易水，我要活下去！」
蕭易水——這是小乞兒的原名！